第295章污穢
只一會兒功夫,那邊轎子就抬來了,還是剛才那個送帖子來的小廝,見到門口竟然沒有人,臉不由沉下來,問了護院的下人,下人告訴他,自家夫人身體不舒服,不能去,只能對不住他們家夫人了。
小廝愣了下就在門口跟那人吵起來。
彩屏聽到聲音出來道,“我們家夫人懷有身孕,不宜走動,實在對不住你們夫人的好意。
”說著拿一錠銀子給他,“小哥兒白跑一趟,辛苦了。”
小廝拿了錢還不饒人,說得了夫人的命令,事沒辦成回去肯定要受罰,又問彩屏,李夫人是真看了帖子?言下之意,左副都御使的夫人可不是一般的人,她一個小小六品官的妻子居然就敢拒絕,拂了他們家夫人的面子!
彩屏心里不樂意了,寒著臉道,“不舒服還能綁著人去?你們丁府到底是請人做客還是想干什么?”說完自個兒就進去了,又叫護院的家丁把門關上。
那小廝在門口罵了幾句才氣咻咻的離開。
杜小魚姐妹倆一直在里頭聽著,此刻互相看一眼,都露出疑惑的神色。
這小廝全沒規矩,也不知道丁府的主子是怎么管教的,還是因為來到他們府上才如此囂張跋扈?看來這丁夫人也應是不安好心,不然真心請人做客,那些下人都是看著主子的臉色行事的,還會如此沒個規矩?
“幸好沒有去,去了怕只有難堪。”杜小魚往里屋走了去,叫杜黃花也一起坐下,才問道,“你真沒聽說過那丁夫人?”
杜黃花想了好久還是搖搖頭,“我本來也不太跟這些人來往,就算是,也多數都是相公一個衙門里的那些同袍的夫人小姐。再說,公公婆婆病了有一段時間了·對外頭的事我哪兒有精力去關注,只怕相公也是一樣的。”
兩人說了會兒還是得不出個所以然來,還是李源清回來才揭露了丁夫人的身份。
“你說,她是阮玉?”杜小魚瞠目結舌·怎么也沒想到,當日離開飛仙縣的阮玉搖身一變竟成了左副都御史的正室夫人。
她盯著李源清,“你什么時候知道的?”語氣里已經有責怪之意。
李源清攬住她肩頭,“也是才知道不久,你不要怪我為何不告訴你,實在是覺得沒有必要,而且又不是什么令人高興的事情。”
杜小魚這時也想明白了·為何杜黃花對此一無所知,阮玉在飛仙縣的時候她已經去了京城,對這事一點都不知道,所以就算真聽到了這個名字,應該也記不住,白與時自然也是如此。
“那她請我去準沒好事。”她冷笑一聲,“在飛仙縣吃了癟,在這里想要扳回一局呢。”又看看李源清·“那左副都御史可曾為難于你?”
都察院糾劾百司,辯明冤枉,提督各道·乃天子耳目風紀之司,是以百官對其也頗為忌憚,若非必然,絕不愿得罪。
李源清面上卻輕松道,“他也要抓到我的錯處。”說著把她抱于腿上,“你不要擔心這件事,我自會小心的,反倒是你,別影響到心情。”
“能影響我什么心情?小人一時得志罷了。”杜小魚撇撇嘴,勾手拿起桌上一碟蜜釀果脯·叉了一片吃起來,又給李源清也喂了一片。
自從她有喜后,桌上是從不空著的,點心小吃,糖水,煲湯·輪番的送過來,才兩個多月的功夫,人已經胖了四五斤了。幸好之前人比較偏瘦,她才敢放開來吃,若是變成一個大胖子,那是無法接受的。
李鏞清這時叫李欽進來,李欽手里捧著一個包裹。
“父親送你的。”
杜小魚吃驚道,“父親在江西呢,專門叫人送來的嗎?”
“你有孩子了,這可是李家的大喜事,我自然是要告訴父親的。”李源清笑著把包裹打開來,只見里頭擺著三個錦盒,一個錦盒里裝著支個頭很大的野人參,一個盛放著細白的粉末,還有一個盒子里竟然是一瓷罐蜜汁釀著的柚子。
“這南康甜柚可是貢品呢,很好吃的,”李源清又指指細白的粉末,“這是江西獨有的珍珠,藥用特別好。”
沒想到李瑜竟是個那么細心的人,連小吃都照顧到了,珍珠用來養身靜心,也再好不過,杜小魚鼻子不由發酸,慚愧的低聲道,“我在父親跟前都沒有盡過孝心。”
“以后會有機會的。”他伸手摸摸她的頭,打開那罐柚子,取了些出來送她嘴里,笑著問怎么樣。
清香可口,蜜汁也放的不多不少剛剛好,她連連點頭。
他低下頭去吻她,分享著口里的甘甜。
正當柔情蜜意時,李欽又急匆匆的跑來了。
聽到敲門聲,李源清皺起眉,正想問是什么事,李欽卻已經急不可耐的叫起來,“少爺,少爺,剛才,剛才在后院發現了,發現了……”
他說了半天的發現了,最后還是沒能說出準確的定義。
“到底什么東西?”李源清拉開門,忍不住喝道。
“是,是很污穢的東西。”李欽想起來都忍不住要嘔吐,強忍了下去道,“本來不敢來打攪少爺跟夫人,只這件事情很詭異,那東西外面用油紙包著,油紙上又貼了好幾張符,少爺,你說古怪不古怪?”
符?家里怎么會有這種東西?李源清起了疑心,吩咐道,“拿來我看看。”
“啊!這怎么行!”李欽叫道,“這么骯臟的東西······小的,小的已經叫人扔了。”
“什么?既是重要的證據,你竟然扔了?白跟我在身邊幾年,你這蠢!”李源清劈頭蓋臉罵了他一通,“那符呢?”
李欽有些委屈,還是覺得不能讓這東西污了少爺的眼睛,不過主子說什么他不敢反對,符倒是留著的,忙伸手遞了過去。
那符是一般尋常的符,李源清看了眼又問道,“怎么發現的?”
“是白鹿挖出來的。”
那兩頭白鹿被杜小魚從飛仙縣帶來京城,置辦了新院子之后就養在后院里,后院比較大,白鹿可以有空間溜達溜達,再來,她專門圈了一塊地種了草,當然,這點草是不夠吃的,只是讓白鹿可以感受下在大自然的感覺。
只沒想到,草吃光了,白鹿心情就不好了,看著光禿禿的地,蹄子也不老實起來,結果就挖出了這包東西。
專門看管的小廝查看之后,覺得這事不尋常,馬上去稟告李欽,李欽這就來找李源清了。
杜小魚在里頭聽見了也走出來,李源清把其中一張符遞回給李欽,說逗,“你拿去找人問問,知不知道是哪個道觀里的。”
李欽忙應一聲走了。
“怎么回事?”杜小魚問,“白鹿挖出了骯臟的東西,還有這符……”
“可能是針對戴大人的。”李源清先想到的就是這個可能,畢竟這宅子以前是戴端住的,他們只是添置了一些家具,對原來的格局基本沒怎么動,就算是后院,也一樣沒有多少改動,那么,這包東西很可能是早就埋在這里的。
“戴大人對風水頗有研究,這東西既是污穢的,難道是想破壞這兒的風水不成?”又不是什么毒物,把這種東西偷偷摸摸埋在地里,也只會是這種陰毒的打算。
李源清擰著眉,自然不清楚戴端是得罪了什么人,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也不知道別的地方會不會也埋著……他想了想,站起來,跑到外面找了另外一個小廝,“你把發現那東西的人叫去堂屋等著。”
“我怕院子里還有別的地方也有,這種東西既然是破壞風水的,咱們住著也不好,總要清除干凈。”他說罷就出去了。
杜小魚想起上回杜顯說過的關于風水的事,心里一沉,要是真的是對付戴端也就罷了,可要是不是戴端,而是對付他們······
她妁手慢慢伸向自己的小腹,臉上蒙了一層霜似的冰冷。
李源清打聽到這包東西出現的具體方位后,即可就出門去了,他結交廣泛,里面就有了解風水的人。
那人叫司徒克,雖也是富貴人家出來的,可從小就對玄學,風水,道術感興趣,且性子執拗,家里人無數次勸解,禁足都無效,最后也由得他去了。
司徒克聽到李源清描述的情形后,大驚失色,“這是要令你們斷子絕孫,大禍臨頭的。”說罷拉著李源清就急忙忙跑到他們宅子里。
“要是我沒猜錯的話,應該還有七處。”
李源清忙召集家里的下人,讓他們聽司徒克的吩咐,找了鐵鍬等工具四處挖起來,果然不出所料,在前院,大門處,二門處,茅房,庭院西北兩角,主屋七處地方都挖出了一模一樣的東西。
饒是李源清有心理準備,也差點忍不住吐了。
如此陰毒的手法,到底是何人所設?
“你看看這符,可有什么端倪?”他震怒之下,把符拿給司徒克
司徒克對京城數十家道觀都有所研究,細細觀摩之下,慢慢說道,“這符紙雖然不是仙道門的,但這畫符之法卻是仙道門弟子所修的道法。”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