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行殺

第四十四章 她叫川川

請關閉瀏覽器閱讀模式或者取消屏蔽JavaScript的正常運行,避免出現內容段落亂序。

流光一甩他那頭發,笑道:“誰叫我天生英俊瀟灑,風流倜儻!但是為了可以在師兄身邊呆久點,那我就把她們都甩的遠遠的!我可不想早成親,離開師兄!”

舒亦云道:“你啊!總是不正經!若遇到自己喜歡的女子,傷了人家,可如何是好?”

可以為自己不顧一切,這讓他想起折九,有生以來,第一個讓他感受到溫暖的外人。

他在業林手下,做過很多壞事,為了討要錢債,他殺了一整個村子的人,那些無辜的平民百姓死在他眼前,這樣的一幕幕已經出現了無數次,即使午夜夢回無數次,他已經不會感到害怕,他早已習麻木不仁。為了維護業林的勢力,他當過刺客,殺了無數個家族的人,人多到早已數不清,老弱婦孺,皆是刀下亡魂。為了振興業家產業,逼良為娼,壞事做盡。

他眼前氤氳,好似流光還在眼前,流光那燦若星辰的眼眸,陽光燦爛的笑臉,在對他笑:“師兄!師父讓我罰抄的一百遍金剛經還沒抄好!”(哭)

舒亦云問道:“還有多少?”

流光委屈道:“還有八十遍~”

他的手上早已浸染了血,有時候他會覺得這樣的自己根本不配做白玉的哥哥。他又何嘗不想回到過去,重新開始,甚至想會不會重新開始,結果就會變得不一樣一些。

舒亦云回到了穹蒼派,那山還是如此巍峨縹緲,較十幾年前,似乎從未變化,他踏過之處皆是流光留下的痕跡,這塊石頭是流光踏過的,這棵樹是流光爬過的,那池塘是流光撈過魚的地方,還清楚地記得那些被撈出的紅鯉魚差點被流光烤來吃了。

白澤那生而帶來的自信,從未想過自己會失敗。

卻沒想到還沒實施計劃前,就被這個大傻子給震撼到了。

舒亦云道:“無妨,我照你字跡幫你抄五十遍,這樣就快了!”

流光道:“師兄!你真好!這輩子離了你,我可怎么辦啊!”

舒亦云道:“說什么胡話,等你成了親,有了個貌美如花的娘子,早把我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流光撒嬌道:“我想會把我忘到九霄云外的是師兄吧!我可不會!”

舒亦云淡淡笑:“呵……就你這性子,怕是比我要早成親吧!你看你總能把那些女子們迷得神魂顛倒,都恨不得貼到你身上來!”

流光道:“瞎操什么心!還不知我喜歡的女子在何處呢?”

舒亦云嘆了一口氣,看著小孩脾性的流光,無奈。

流光看著舒亦云幽幽道:“師兄,假如有一天我們喜歡上同一個女子,只要是師兄喜歡的,我定會放手!”

舒亦云淡淡道:“這女子又不是東西,怎么可以說讓就讓呢?”

流光笑笑:“也是!有些許的道理!”

什么勞什子,大道理,他都不管,只要師兄喜歡的,他都會給師兄。

舒亦云回過神來,山間空氣潮濕,天空陰云沉沉,突然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雨打在他臉上,有些微涼。

只見一個人撐著一把昏黃的油紙傘,緩緩走在鵝卵石鋪成的小路上,朝他走來,距離越來越近,那人抬起傘,舒亦云這才看清傘下人的臉。

是玄塵子,他身著灰白色的長衫,發間有些灰白,與十幾年前相比,雖然皮膚依舊沒有改變,沒有一絲皺紋,但是這灰白的發,讓人頓時感到他蒼老了許多。

玄塵子對著舒亦云一笑,這笑有些微涼:“徒兒,回來了?想通了?”

舒亦云道:“嗯,我回來了。”

玄塵子道:“放下那件事了?”

舒亦云道:“對!”

玄塵子笑:“很好!只要你可以放下那件事,回到正途,你依舊可以接任穹蒼派掌門之位。你知道正邪不相容,只要你棄了過去的一切,那你就可以重新開始。”

舒亦云道:“好~”

玄塵子頓感欣慰,自十幾年前的岐山圍剿,門派凋敝,自始自終,只有舒亦云是接任掌門之位的最佳人選,可是十幾年前那接任儀式上,舒亦云竟然當眾拒絕,棄了門派,下了穹蒼。

玄塵子知道舒亦云自認為虧欠流光太多,流光墮入魔道,而他卻要成為正派之主,正邪不兩立,江湖之大,卻容不下一個魔道中人。

流光墮魔也是為了他救他,救他回來,他卻還要去絞殺他,這是在流光心上捅上千遍萬遍的刀子,劃得血肉模糊,連原本的模樣都看不清了。

不過既然舒亦云能回來,說明已經想通了,放下了,玄塵子心里也有些許的寬慰。

玄塵子輕拍一下舒亦云的肩膀,道:“能回來便好。”

舒亦云作揖拜別,他動作輕緩,沉穩內斂,一如當年。

司淮坐在案幾前,他拿著刻刀在那雕著玉石,心里念叨著:“何時才可以做出完美的玉簪?”一個不留神,刻刀劃在他的手指上,鮮紅的血順著指尖留下來,有一些些的刺痛。

傷口不大,他也不顧,看著案幾上三四十張玉簪的設計稿,卻沒有一張讓他滿意,他憤怒地把這些設計稿撕碎,兩手抓起碎紙往天空扔去,那些設計稿像雪花一樣從天而下,嘴里喊道:“這些都太差勁了!”

這時候,師姐半夏為司淮端來一碗酸梅湯放在案幾上,她笑笑:“我的小師弟,你又在發什么火?發火傷身,生活如此美好,你卻如此暴躁,這樣不好!不好!”

司淮撅著嘴在那生悶氣,看了一眼半夏,道:“師姐,怎么做支玉簪這么難?”

半夏笑:“喲!還為娶晏川川,在那發愁呢?”

司淮道:“晏川川說等我做出一支令她滿意的玉簪便心甘情愿的嫁予我!”

半夏道:“你們那一紙婚約還不作數了?需要這樣勞心勞力!”

司淮道:“作數自是作數的,但是我不希望川川是因為這一紙婚約嫁予我的!”

半夏笑起來:“那若是這輩子做不出她滿意的玉簪,你還不能娶川川了嗎?”

司淮道:“那我可不同意,就算踏破了少卿派的門檻,我也要把她搶回來!”

半夏戲笑:“口氣還不小!”

司淮道:“我們碧玨派也不是好欺負的!”

半夏道:“哈哈哈……”

十幾年前岐山之戰后,門派凋敝,少卿派和碧玨派為了加強門派的勢力,便讓司淮和晏川川定了婚約。

司淮十歲時,晏川川九歲,川川隨著師父前往碧玨派參加法會,在那時,司淮認識了晏川川。晏川川在她師父面前的樣子,就跟一只溫順的小貓一樣。

司淮喜歡調皮搗蛋,只聽到自己與川川有娃娃親,就在那氣得哇哇大叫,心想著:讓晏川川討厭他,那這門娃娃親,自然就可以退了。

說干就干,在晏川川走過的路旁埋伏著,他往路兩邊綁了繩子,草長得高,把繩子掩埋在了里邊,司淮就躲在一旁的石頭等著看好戲。

一步,兩步,晏川川離繩子越來越近了,司淮懷著激動的心情,在那等著好戲發生。

晏川川看不到腳下有什么,一腳踩過去,伴隨著一聲慘叫,她摔了大大一跤,摔得兩手被地上尖銳的石子劃破了。

司淮看到后,開心地從石頭旁跳出來,在那歡呼雀躍:“你這只哈巴狗!摔得真難看!”

晏川川就跟沒聽到一般,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安然無事的站起身,看都沒看司淮,就依舊往回走。

司淮看著晏川川的反應,心里不悅,還以為她會大哭一場呢!沒想到一點反應都沒有,真讓人生氣,他氣得一腳踢在一旁的石頭旁,他痛得抱起自己的腳,在那“哇哇”大叫起來。

“別以為你沒反應,我就會放過你!這親絕對會退的!”司淮一個人在那抱怨道。

晏川川看看兩手被磨破的皮,酸痛感從手掌心傳來,回到師父身旁,師父看著她弄傷的手和弄臟的衣衫,便問道:“川川,你這傷怎么來的?”

川川平靜如水:“是我不小心摔的。”

師父道:“凡事都當心些,做事不要魯莽。”

川川聽著師父教誨道:“是。”

司淮看著一臉平靜的晏川川,氣壞了,為什么不向少卿派掌門告狀呢!揭他做的壞事,告他狀,若知曉他這樣不堪,說不定就能把婚事退了!萬萬沒想到,晏川川都沒放在心上,真是氣死人了!

司淮想,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就三次。他不信就退不了這婚了!

第二次的時候,司淮到山中抓了十幾只肥碩的青蟲,女孩子都害怕蟲子,這么多蟲子扔在晏川川的身上,自己就不信她不怕!

晏川川走過了亭子,走過了青石路,馬上就到假山了,司淮躲在假山上,看到晏川川走近了,司淮把抓到的十幾只青蟲往晏川川身上扔去,那青蟲立馬粘在晏川川的頭發上,衣衫上。

晏川川嚇得臉色慘白,蹲在地上瑟瑟發抖,大哭起來。司淮跳下假山,大笑道:“哈哈哈哈!真好玩!真好玩!”

這時候,少卿派的掌門正在尋晏川川,這一幕正好落在他眼里,他移形換影到司淮身旁,一手拎起司淮,就跟拎只小貓一樣,大吼道:“你個壞胚子!就是你欺負的川川是吧!看我把你拎到你師父面前,你師父怎么收拾你!”

司淮大笑道:“你最好了!我反正就想退了這門親事!正中我下懷!”

晏川川一把抱住少卿派掌門的腿,求道:“不要去!求師父放過他吧!”

少卿派掌門低頭看看哀求的晏川川,不解道:“川川,你別攔我!這壞胚子這樣欺負你,你還護著他!”

晏川川道:“退婚事的可能真不大,只怕婚事沒退成,他就要被他師父打死的!”

少卿派掌門怒斥道:“打死就打死!那是活該!”

川川用了極大的力,緊抱著師父的腿,不讓他走,哭道:“師父!求你啦!”

白澤趴在床上,他閉上眼,聽著窗外若有似無的風聲。

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外人帶來的溫暖了,那種一無反顧地維護,讓人安心。星河與他而言,一開始只是為了奪他的燼滄,刻意接近。

待羨安走后,白澤轉過頭看向星河,帶著戲謔地笑意:“這月笙姑娘似是對你有意,你也算守得云開見月明。”

自己的手是干凈的,那么干凈的手,是不是就可以去撫摸白玉的臉了。

星河是個傻子,這樣一個傻子竟然可以不顧一切保護他,明明那一剎那,他想保護的只有自己的妹妹,那種自私,第一時間從心里跑出來,他覺得歉疚,虧欠。

星河笑道:“那必須!我喜歡的女人只可以屬于我!”

可是這就是他自己。

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