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行殺

第六十一章 最后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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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淮摸著自己火辣辣的臉,諷刺笑道:“親人?你跟我說他們是親人?在我娘死的時候,他們只會依仗著爹的疼愛來欺負我!取笑我!你說親人?他們何曾給過我關心愛護?只因為他們與我一樣流著爹的血,我就要當他們是親人嗎?什么手足情深都是狗屁!”

川川道:“可是他們……”

司淮驚喜得無法相信,他看著川川確認激動道:“我……我……我真的要當爹了?”

川川靦腆地笑著點點頭。

司淮抱起川川開心地轉起了圈圈,笑聲穿耳:“我和川川有孩子了!我和川川有孩子了!”

司淮雙手抓住川川的肩膀,看著川川的眼眸,道:“沒有可是,今生我只要有你就足夠了,你好好呆在我身邊,我們從此以后就是親人,除你以外,我根本不需要別的親人。”

川川輕聲道:“你要當爹了!”

司淮停下手中擦劍的動作,他轉過頭看著川川,他的眼神中透著一股冷漠悲涼,他把劍放在案幾上,緩緩走到川川面前,他抬起手,輕輕擦拭了幾下川川的淚,道:“你累了,回去吧。”

川川抬手一個巴掌扇在了司淮的臉上,怒道:“為什么不回答我的問題?你瘋了嗎?連親人都殺!”

川川看著司淮,溫柔說道:“所以可不可以為了我們的孩子少一些殺戮?”

司淮微笑,點點頭說道:“好,我答應你。”

閆殺殿聽著江湖消息,聽說尹流光的兒子殺了碧玨派的無琮,沒想到尹流光的兒子還有挺有種的,敢與正派對著干,他搓揉著雙手,想到了主意,不如讓尹流光的兒子加入魔教,與自己一起闖事業,打一片天下,這個武林從此就是魔教的,只要燼滄在手,再加上他自己,這個武林還有誰會是他們的對手。

川川笑道:“司淮,我要告訴你一件事。”

司淮問道:“何事?”

這兩日呆在上清派倒是無所事事,門派一片祥和的景象,星河看著一切,心想,崇禹應該不是那樣的人吧!

早霜拿著今早吃剩的早飯,想要去喂食門派北面的流浪貓,那一帶總是有很多流浪貓徘徊,非常可憐,她這次帶著許多吃食去北面喂貓。

她把吃的放在地上,四處的流浪貓跑近,一起吃著地上的食物。

早霜笑著,臉上露出微笑道:“慢慢吃~我還帶了很多!一定會把你們喂飽的!”

就在這時一個乞丐突然倒在了早霜的面前,那乞丐枯瘦如柴,身上的衣衫破舊,滿身都是臟污。他嘴里艱難地乞求道:“給我一點吃的吧……”

早霜被突然的一下嚇了一下,她小心翼翼地走到那個乞丐身邊,她把他扶起,道:“你坐著,我去拿吃的。”

乞丐靠墻躺著,早霜拿了幾個饅頭,放在了那個乞丐面前,溫柔輕聲道:“快吃吧!”說完還露出了一個美麗的笑容。

那乞丐拿著饅頭,迫不及待地吃起來,想要填飽肚子,他因為吃得著急不禁咳了起來,早霜笑道:“慢慢吃!吃完還有~”

說完,早霜走回了流浪貓處,繼續喂著流浪貓,她不時摸摸流浪貓的腦袋,那乞丐看著眼里,覺得眼前的女子定是一個溫柔善良的人,不禁也露出一個微笑。

那乞丐飽餐一頓后,道:“姑娘,你為何在此處?”

早霜道:“崇禹掌門邀我們來,我們便來了。”

那乞丐聽到崇禹的名字,臉上驚恐,道:“你們是崇禹請來的?”

早霜道:“是啊!怎么了?崇禹掌門可是個大好人。”

那乞丐道:“姑娘,你們還是早些下山吧!崇禹可不是你們看到的那樣!他是個壞人啊!”

早霜道:“我給你吃的,你竟然還說崇禹那樣好的人是壞人!”

早霜提起竹籃,準備回去。

那乞丐看著那姑娘遠去的背影嘆息,自己曾經不也是與這姑娘一樣相信崇禹是個大好人嗎?最終落得這樣的下場!

早霜回到住處,她走出門外,看到星河,走到星河身旁道:“早上我去喂流浪貓,碰到一個乞丐,那乞丐竟說崇禹掌門是個壞人,讓我們早點離開上清派!”

星河驚詫著,問道:“那乞丐在何處?”

早霜道:“在門派北面,你要去看看嗎?你信那個乞丐?”

星河說道:“我先去看看。”

星河到了北面,卻怎么也尋不到那乞丐的身影,找遍了都尋不著。準備鎩羽而歸。

待星河回去,卻發現白澤他們全部不見了!

心里有種隱隱的不安。

“去哪里了?怎么都不見了?”星河喃喃道。

就在此刻,門派弟子前來,道:“星河公子,掌門請你去校場一見。”

星河無奈,但也只好同意,說道:“好~”

星河跟著那個弟子來到了上清派的校場,看到了白澤,白玉,玉塵和羨安被捆綁住。早霜不在,也許她逃過了這一劫?

崇禹看著星河,說道:“星河,你竟然不驚訝!看來你已經有些知曉了?”

星河說道:“一直以來,我都對你存在著懷疑,卻找不到證據來證明,現在你自露手腳!這樣也好,你裝著不累嗎?”

崇禹大笑:“看來你比你爹聰明!”

星河說道:“你知道我爹什么事?”

崇禹道:“你知道當年你爹是怎么死的嗎?是被我一手策劃害死的!本來你爹上岐山救舒亦云的時候,我碰到了他,我為了坐收漁翁之利,先讓你爹和閻殺殿先戰,待差不多的時候,我帶走了舒亦云,那時候舒亦云已經被閆殺殿下了毒,眼不能見,耳不能聞,我趁機搶走了你爹的功勞,然后在江湖中散播你爹入魔殺人的謠言,這樣你爹就算是跳進黃河也是洗不清了!而你娘的死不過是我和念塵一起策劃為了得到燼滄的犧牲品罷了!只有用你娘的血才能使燼滄徹底變成武林中的第一劍,而得到第一劍就是等于得到了武林!”

星河感覺一股怒氣直沖任督二脈,身上泛起黑氣,氣到整個人開始顫抖,大聲道:“為何要這樣做?”

崇禹道:“誰讓尹流光在劍術大賽中贏了我?他本就是不該出現的!如果他不在,那么贏得那次劍術大賽的人就是我!我的驕傲,我的自尊在那一次輸的一敗涂地!”

星河抑制自己身體中的那道快要破體而出的邪氣,狂風怒吼道:“所以你就以此成為害他的理由嗎?”

崇禹冷冷笑:“是啊!后來我不是很成功嗎?整個江湖頓時腥風血雨!八大門派從此凋敝,我也因此坐上了掌門之位!”

星河大聲吼道:“你是個瘋子!”

崇禹得意道:“只要我可以得到我想要的一切,犧牲一些人又算什么?其實你不也與我差不多!為了你爹,可以來復仇嗎?都是殺人又有什么兩樣?”

星河大吼,反駁道:“我們根本不一樣!”

說完,星河揮起手中的燼滄,燼滄與星河一起散發著黑氣,一團黑色瘴氣把自己圍繞起來,星河感覺身體里另一股力量沖出來,星河的理智快要被替代。

星河強撐著自己的身體,拿著劍,一個霹靂風斬,一股如雷般的劍氣朝崇禹攻去,崇禹很快躲開,他來到羨安身旁,掐起羨安的脖子,羨安白嫩的脖子上慢慢顯現一個紅色指印,羨安嘴里被塞了布條說不出話來,崇禹掐住羨安的脖子,威脅道:“把燼滄乖乖交到我的手上,我就把這個你最愛的女人放了!否則她馬上就會死!”

羨安搖晃著頭,好像在說,不要!不要與他交換。可是羨安是我最愛的女人,我又怎么可以不救她,她死了,我活著又有什么意思!

但是星河身體里另一個卻對自己說,不要交換,交換的話自己會死,大家都會死!星河強壓著那股力量,緩緩提著劍走到崇禹面前,說道:“我數一二三,你把羨安給我,我把劍扔給你!”

崇禹笑,露出得逞的表情,道:“好!”

“一!二!三!”星河扔出了劍,崇禹一把把羨安推到星河身上,星河抱著羨安。

崇禹去住處綁人的時候,早霜被早上的那個乞丐救走了,那乞丐對早霜道:“崇禹是個壞人,我跟同伴曾經一起組成小分隊想要滅了他,可惜我的同伴們全部被他殺了,而我的同伴保護著我,用他們的生命救了我,只有我活了下來,曾經我們都跟你一樣以為崇禹是一個大好人,所以就把他推上了掌門的位置,可是他上任后不久,門派中就有人開始反對他的決定,那些反對他的人后來一個接一個的死了,我們查驗過是暗殺,一次兩次,我們根本沒放在心上,可是后來死的人越來越多,只要是反對他的人,全部死于非命!我們才發現崇禹是一只披著羊皮的狼。”

早霜焦急大聲喊道:“那公子他們有危險!”

那乞丐想要阻止早霜狂奔而出的腳步,但是早霜奔得飛快,他緊隨其后,此刻只聽得校場一陣轟鳴,早霜和那乞丐往那奔去。

早霜看到崇禹手里拿著燼滄,準備揮動劍,要殺了眼前的星河和羨安,只見星河緊抱羨安,他準備用身體保護羨安。

星河緊抱著羨安,星河知道這一次可能逃不過了!就算是死也要護著羨安!

就在此時只聽到一聲巨響,是全身骨頭被撕裂的聲音,星河感覺背后一陣溫熱,印透著他的后背,星河轉過身,被驚呆!他傷心痛苦,怒火難抑。

原來剛剛早霜用身體替他擋住了那一劍,她的胸口一個大窟窿,正在不斷地往外流著血,星河抱住早霜血流不止的身體,用手按壓著她的傷口,想要把血壓回去。星河的淚狂流,歉疚道:“早霜,你為什么要替我這樣做?!”

早霜露出一抹殘留的微笑,她的手上沾滿了血,想要摸摸星河的臉,聲音顫抖無力道:“公子!我一直想要摸摸你的臉,但是我怕我的手太臟,一直都不敢!”

星河早已淚流滿面,淚如雨下,心中是狂風暴雨呼嘯,他抓起早霜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淚粘濕了臉頰,說道:“你摸,你在我眼里一直都是最干凈的!”

星河的臉上沾滿了腥紅的血。

早霜微笑,她的笑猶如夕陽那般,殘存的美淡淡暈染著大地,漸漸的,她的臉上慘白如紙,聲音顫抖道:“公子,我已經幫你和羨安姑娘縫制好了喜服,你們成親的時候可以穿!一直想給你們,但是一直覺得縫得不夠好看~現在沒有機會再縫了~你們不要嫌棄就好~”

星河哭道:“你縫的衣衫一直都是最好看的!永遠都是最好看的!”

早霜吐了一口血,聲音顫抖道:“其實很早我就想死,但是我又害怕死,怕死的沒有價值,今天我這樣死,我覺得很值得,為了公子死,很值得~”

說完咽著最后一口氣死去了。

星河抱著早霜心痛不已,抱緊了早霜,他朝天大喊:“我會替你報仇的!我一定要她血債血償!”

司淮提著鮮血淋漓的劍緩緩走回了書房,他拿起一塊白布慢慢擦拭著劍上的鮮血,這是繼任掌門以來第一件想要做的事情,也是他這么多年一直想要做的事情。

川川聽聞司淮所做的事,她心痛難抑,沖入司淮的書房,憤怒道:“司淮!你為何要殺光你的手足兄弟?”

司淮提著劍,走入那些卑妾的房中,殺光了爹的那些卑妾,殺光了與自己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這個世界根本不需要別的兄弟姐妹,他們的身上都流著罪孽的血。

川川想要再說,可是卻又心軟下來,司淮終究是一個被傷的很深的人,雖然川川幼年時也喪父喪母,但是在素弦的疼愛下是無憂無慮的成長的,她無法理解司淮的那些苦痛,卻只從自己的角度一味的批評說教,這樣的方式其實也是一種傷害。

川川抱著司淮,她靠在他的胸膛上,她溫柔道:“司淮,無論怎樣我都會陪在你身邊的。”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司淮心里溫暖,他兩手環住川川,聞著她的發香,溫柔道:“世界上只有川川待我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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