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燕于飛,遠送于

第七十章 書房立誓

衛大夫正要出門,見蘭茝被梁荃攬在懷中,梁荃的白衣上是點點血跡,如紅梅綻放。

頓時變了臉色,立刻上前道:“殿下,楚大人這是毒發了?”

此時,梁荃面上的神情有些恍惚,并未反應過來有人上前。

“殿下!”衛大夫又提高聲音喚了一次。

梁荃這才回過神來,見是衛大夫,突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道:“快!快給她看看。”

衛大夫沒想到梁荃會突然如發狠的獅子般抓住他。

他毫不懷疑如果這位兵部侍郎楚大人在他手中出了什么意外,這位四皇子會活活將他撕成碎片。

于是,他惶恐道:“殿下先松手,我方能查探。”

梁荃經他提醒才納納的放開了手。

衛大夫大氣都不敢喘道:“殿下莫要這般攬著他,這誅心之毒有傷心肺,需要將中毒者平放。”

他又看了一眼梁荃,建議道:“殿下房中離此處最近,不如先將楚大人先行安置于殿下房中吧。”

“依你所言。”

梁荃立馬抱起蘭茝直往自己房中走去,衛大夫匆匆尾隨其后。

梁荃的臥房甚少有人進入,衛大夫踏入房門時驚嘆于房內簡潔的布置,只有簡單的床榻書案,再無多余裝飾。

南梁人最愛學西楚做派,這皇室子弟,門閥貴胄們那個不往自己房中弄上古玩掛畫,金石玉器。

說來這四皇子也是與眾不同的,其余皇子個個姬妾成群,夜夜溫香軟玉在懷,可這四皇子至今獨身一人,還如此緊張一個臣子。可惜了曾經那位風華絕世的四皇妃以及才名譽滿京都的樓二小姐。

衛大夫雖在心中感嘆連連,手底下卻一點也不見慢的給蘭茝檢查了起來。

突然他面色沉重道:“毒已深入,藥石無醫,這幾日楚大人怕是會昏迷不醒,還望殿下早日為他取得解藥,不然……”他嘆了一口氣,未再往下繼續說。

梁荃意會,面色瞬間更沉了,對衛大夫道:“你先下去吧。”

衛大夫躬身退出。

梁荃看著此時面色蒼白的蘭茝,一顆心如溺江海,矛盾與痛苦將他層層包裹,“蘭茝,到了此時此刻,我才敢喚你的名字。”

頓了許久,他又落寞的輕笑了下,“若我將你認出,依你之性,定會離我而去。”

莫如裝作初相逢,對面相見不相識。

他起身,將床角的錦被鋪開,蓋在她身上,又為她小心的掖好被角,最后走出門外,合上了房門。

“燕云。”梁荃對前方喚了一聲。

一身黑衣的燕云,立馬出現在他面前,“主上,有何吩咐?”

在朝堂之上,燕云雖為官員,可私下里卻是他的暗衛。

就如蘭茝,明面上是兵部侍郎,實則是梁荃的親兵。

“可探得消息了?”

“是,具我們安插在鸞鳳宮的暗線來報,當年這誅心之毒正是陛下交由樓后,這毒的解藥不止樓氏母子有,陛下也是有的。”

梁荃目光在聽完燕云匯報后,瞬間變得冰冷,“讓人準備馬車,正好,我也有話要問我那父皇。”

“是。”

這幾日,暑熱退去,秋風漸起,梁荃的車馬剛到這宮門口便天降大雨,好似這天也不愿讓他入宮。

梁荃掀開車簾,見驟雨如天幕,竟也分毫不遲疑,跳下馬車。

“殿下。”宮門守衛見他站在雨中,剛要上前攔住他的去路。

梁荃掏出懷中的金牌,向后一扔,金牌“砰”的一聲砸落在地,嚇得守衛們一激靈,慌忙上前去撿,等他們再抬起頭來時,梁荃的背影消失在京都內的第一場秋雨中。

書房內,那些上書痛批皇后的折子又被內侍原封不動的帶回來。梁王盯著案上堆積如山的折子,眼中怒火中燒,好似下一刻就會將這些折子焚燒殆盡。

書房外,原本被梁王鐵青的面色弄得惴惴不安的內侍,見梁荃突然從雨中走過來,頓時嚇了一跳。

只見他渾身濕透,面帶煞氣,白色的錦衣上帶著被暈開的血跡,好似從戰場上歸來的殺神。

內侍巍巍顫顫的開口道:“殿……殿下,陛下吩咐任何不得打擾。”

梁荃看了他一眼,那如刀劍的目光讓內侍嚇得不敢再有言語。

“父皇,兒臣有事求見。”他的聲音透過高門傳到梁王耳中。

過了許久,房內沒有動靜。

他便再次開口道:“事關戲曲《秋水之盟》,還望父皇見兒臣一面。”

“進來。”梁王這才沉聲開口。

內侍見梁王同意,趕緊為他開了門,待梁荃進去后,又趕緊合上門,這才覺得方才凝固的空氣瞬間又流動了。

梁王見梁荃全身濕透,發稍還滴著水,身上是大片淡色血跡,眼中閃過驚異之色,“荃兒,你這一身血是怎么回事?”

梁荃自進門以后,便跪在梁王面前,“這血乃是兵部侍郎楚酒之血,因人命關天,兒臣特冒雨前來求父皇相救。”

“是他?那個楚酒發生了何事?”

梁荃抬起頭,目光一瞬不瞬的看向梁王道:“他中了誅心之毒。”

這誅心之毒四字好似扎在梁王心中的一根刺,讓他不顧君王儀態走到梁荃面前道:“誰告訴你這誅心毒的!”

“皇后娘娘。”

“她怎會將此毒告訴你?”梁王話語中帶著危險之意。

梁荃面不改色的答道:“想必父皇已聽聞今日京都內熱議的戲曲《秋水之盟》,皇后娘娘聽聞后,認為這出戲曲是兒臣暗中謀劃,便找上兒臣與楚侍郎。京都貴族向來不屑兒臣質子身份,又怎會受邀聽曲。于是,便與之據理力爭,不料楚侍郎突然毒發吐血,娘娘見狀以此毒解藥相逼,若兒臣不認罪,楚侍郎便毒發身亡。”

“但你此番前來卻是為求救,而非認罪。”梁荃一向喜怒不形于色,梁王很難從他的表情中看出端倪。

“父皇與皇后的談話兒臣都聽見了。”

梁王面色突變,抓住他的肩膀道:“你說什么?”

梁王用了極大的勁,肩部的通感也未讓梁荃改色,:“兒臣今日為尋解藥,就隱在鸞鳳宮外,兒臣習武多年,以兒臣之耳力自可以聽到父皇與皇后的對話。”

梁王聽此,頹然的放開抓在梁荃肩上的手。

“荃兒,你在的民間聲望,你的隱忍蟄伏,武功謀略及對臣子的推心置腹已讓你是個合格的君王。楚酒,朕可以救,但你要答應朕兩件事。”

梁王的語氣不容置喙

似是猜到他要說什么,梁荃應道:“父皇但說無妨。”

“放棄儲君之念,永不與梁墨相爭,這梁國的江山不能交到一個質子手中。”

梁國的江山不能交到一個質子手中。

梁王這話,在殿內回響,更在梁荃心中回響。

它比這殿外驟起的秋風,比這突降的大雨,比梁荃這些年來早已涼透了的心還要冰冷。

梁荃指間輕顫,跪地而答:“兒臣謹遵父皇圣諭,永不爭奪儲君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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