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酥麻之感,瞬間襲遍二人全身。
好一會,楚瞻才放開了她,咂咂嘴,滿眼笑意評價道:“嗯。不止很甜,還有香味。”
蘭茝看著他笑得宛如偷腥的貓,心跳加速,雙頰微紅的開口道:“看來本官要好好研究一下南梁律法了。”
“嗯?你又不是三司官員為何要研究律法。”這下輪到楚瞻愣神了,眼前之人果然不是一般女子。誰家女子被親之后,開口第一句話便是研究律法。
“嗯,要去查查,偷襲我朝官員應判個什么罪名。”她笑意狡黠,清亮的眼彎成了天邊的月。
二人笑鬧著將剛做好的菜全部擺放到八仙桌上,竟是整整一桌子也裝不下。
私塾先生見狀,冷哼一聲道:“鋪張浪費。”
但是家中婦人卻拍了一下他的手笑道:“這哪里是浪費,這是心意多到裝不下。”
這名婦人果然只在清泉一事上糊涂,在其他事情上心里跟明鏡似的,不僅看出蘭茝是個女子,也知曉楚瞻這桌飯菜是為誰而做的。
蘭茝將桌上的每一道菜都嘗試了一遍,不得不說他這一桌子菜竟比云杉每日從官舍膳廳給她帶的還要合她的口味,要知道云杉可是經長時間的琢磨才知道她的喜好的。
而且今日大多數菜都是北地菜肴,倒真是有心了。
午飯過后,蘭茝便與楚瞻一同待在書房中。家里有個私塾先生以及一個潛心向學的孩子,所以這家人的藏書非常的多。
蘭茝雖任撫遠大將軍,但是她不用值守宮中,也沒有訓練士兵,她這職位倒成了閑職。
午后的風吹著房內的簾席“沙沙”作響。這間書房非常的雅致,地面是由木板鋪成的,中央還有一個小茶幾。
今日的楚瞻穿著一身墨色的衣裳,膚色在衣服的反襯之下顯得格外白皙。他席地而坐,手中拿著一本有些泛黃的《陣法演練》在細細的讀著。
蘭茝換下了官服后,穿了一身白色的衣裳,博冠綬帶,依舊是做男子打扮,她如今并沒有任何女子的服飾。
她亦席地而坐,背靠著楚瞻,手上翻看著一本兵書,是梁國開國大將魚機子寫下的《機子兵法之十大陣法》,這書還是楚瞻推薦給她的,難得在此處還能見到兵書。
“阿酒可看到魚型陣,此陣法乃魚機子親創,百年以前便是這魚型陣讓梁軍在諸侯爭霸中獲得最后勝利,最后建立了南梁。”
楚瞻很快就看完了自己手上的兵書,與蘭茝攀談起來,他讓她看與自己同一類的兵書也是為促進二人之間的交流。
蘭茝點了點頭道:“只是這魚型陣與傳說中的雁型陣有何區別?”
“雁型陣有兩種,一種是向前方排列的,左右兩翼就像猿猴的兩臂向前伸出一樣,可用于包抄迂回,但后方防御較弱。后方排列則相反,可保護兩翼和后方的安全。魚型陣便是根據雁型陣改良而成的陣法,如游魚一般靈活,前方可保護兩翼安全,后方的魚尾可加強防御。”
“但魚型的魚身與魚尾的交界之地便是防御最薄弱之處。”蘭茝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楚瞻再次解釋道:“這正是誘敵之處,就在敵軍如你一般以為中腹區最為薄弱,可進行突圍時,魚頭和魚尾便可同時對敵軍進行包抄。”
這兩人一個講得認真,一個聽得認真,偶爾會有一絲爭論。但更多的是楚瞻在傾囊相授,他雖無任何行軍打仗的經驗,但卻文韜武略無一不精。與他交流下來,蘭茝覺得受益匪淺。
二人討論完兵書上的內容,蘭茝突然問楚瞻道:“你是如何認識的明月清泉的。”
“你可是要找個隨侍?”如今她的隨侍云杉已回東齊,她這般旁敲側擊的問及明月清泉一事,想來是今日明月的一番舉動讓她覺得自己需要一個隨侍了。
蘭茝倒是沒想到她的話才問出口,楚瞻已經猜到了她的目的了。她不由在心中再次感嘆此人真是多智近妖,“嗯,沒有隨侍之人確實不便。”
“阿酒,莫不是忘了你有隨侍了。”楚瞻善意的提醒道。
他這話讓蘭茝頗為不解,一直以來她的隨侍只有云杉一人,哪里會冒出第二位,如今云杉走了倒是覺得有諸多不便。
于是她開口問道:“我何曾有第二位隨侍。”話中剛落,她的腦海中似電光火石下般閃過二人早上的對話。
楚瞻指了指自己道:“大人莫不是忘記我了,今早你還讓我不要做第一公子,做你的第一隨侍。如今可是反悔了?”
“怎會。”蘭茝有些心虛的開口說道。早上她不過是玩笑之言罷了,讓這樣的人做自己的隨侍,貼身伺候自己她怕是會折壽吧。
但是,他既然自己提及了,那便卻之不恭了。她有些腹黑的想到。
“嗯。既然讓我做了隨侍,便不要找其他人了。不知大人有何吩咐?”楚瞻煞有其事的開口道。
蘭茝本來無事,但是看到了自己一身男裝,想起來如今身份恢復,也該去做幾件女兒家的服侍了。便對他道:“帶我去京城內的布莊吧,我要添置幾身衣裳。”
“得令。”楚瞻這才滿意的笑道。
二人一出書房,清泉便走上前道:“公子與楚大人可是要出門?我這就去叫明月。”
“不必了。”楚瞻沖他擺了擺手道:“你們公子我如今已成了阿酒的隨侍,自然是由我貼身伺候她,哪有隨侍出門還帶著隨侍之理。”
楚瞻當著清泉的面也說得這般理所當然,倒讓蘭茝有些不好意思了。
但是,此時的清泉已經無暇顧及她了,聽了楚瞻的話,他那一向溫文有禮的笑有些掛不住了。他們的堂堂的天子第一公子,西楚太子竟然給一女子做隨侍,若他們公子成了隨侍,那他與明月個人又算什么。
清泉在腦海中自我勸誡數遍,只當這是男女之間的情趣后,這才面色如常的對楚瞻道:“馬車就停在院門口,公子若不需要我們,便得自己給楚大人駕車了。”
言畢,又從懷中掏出一些銀票遞給了楚瞻,其用意自然不言而喻。
楚瞻這才滿意的點頭,將銀票收在懷中,帶著蘭茝出門了。
蘭茝出了院門后,便坐上了馬車,楚瞻一人做在外面趕車,鞭子一揮,輕喝一聲:“駕!”
倒是做得有模有樣。
蘭茝從簾縫中,看著他駕車的背影,在馬車內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