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衡一笑,眼中情意如廣闊深海因翾飛這一句話掀起陣陣波瀾,他從身后環抱住翾飛,輕聲道:“翾兒,我何來完美無缺,我不過是庭中玉樹,而你是云間飛鳥,我無一日不盼著能同你比翼雙飛。”
翾飛一僵,并未從他的懷抱中掙脫而出,眼中盛滿失落之意,“云間飛鳥?你這比喻真好,終其一生追逐天邊明月而不能近其身。”
周玉衡聽出了翾飛話中的意思,松開了他的雙臂,替她穿好了外衫,將翾飛轉過身來,與自己對視著。
眼前這女子是個外剛內柔之人,“若你愿意,我這棵庭中玉樹愿做你的棲身之所。”
翾飛凝視著她,卻沒再說話……
十日后,周魏聯軍開始對梁發動進攻,連同聞濤十城亦不能幸免,燕周邊境干戈再起。
幸有燕云力護,才使十城內的百姓免遭戰火波及。
周魏聯盟不容小覷,梁荃再次御駕親征。
蘭茝與楚瞻得知周魏聯盟的消息之后五日,梁國一道密令送往西楚,召蘭茝回梁。
形勢危急,蘭茝未與楚瞻話別過多話別,就帶著銀川連夜策馬疾馳,踏上回程之路。
這一場百年來最大的南北之爭正式正式打響,梁荃在南梁邊城對上了周玉衡,而蘭茝在原東齊邊城對上了翾飛。
大陸東北方向,原東齊邊城荊州與北魏邊城洛川之間隔著眠狼山脈。此處之所以以眠狼為名,正是因為山脈內有大片狼群。
山脈北側,翾飛率十萬驚鴻軍和五萬駐邊軍在洛川城安營扎寨,山脈前是浩瀚黃沙。
山脈南側是綿延的叢林,林中樹木遮天蔽日,蘭茝所率五萬鴻燕軍及五萬原駐邊軍在荊州安營。
荊州營地旌旗飛揚,蘭茝端坐主帳中眉間微蹙,她已歸來三日,這三日來她都未想出應對十萬驚鴻軍的策略。
她還在途中時,梁荃的黑鷹軍已和周玉衡的大軍對上,但她與翾飛二人卻遲遲沒有動作。
兩城之間相隔眠狼山脈,無論是北邊的黃沙還是南邊的叢林,都讓兩處成了易守難攻之地,更別說山脈中還有兇狠的狼群。
兩軍之中,若誰率先橫跨了山脈,定會因為與狼群纏斗而元氣大傷,到時即使逼近了敵軍的營地也是強弩之末。
一時間形成了兩軍皆按兵不動的局面。
但更讓蘭茝憂心的卻不是這天險,而是兩軍之間的兵力懸殊。
翾飛的驚鴻軍跟在她身邊數年,由她親手組建和操練,自然是上下一心。驚鴻軍更是名揚六國的軍隊,軍中悍將無數。
自梁齊之戰獲勝后,蘭茝便交出了黑鷹軍的兵權,那些與她配合默契的將士們,四大副將,嬴邢等人皆隨梁荃一起征討周玉衡所率領的兵馬。
蘭茝此刻所帶領的兵馬大都是原來的東齊軍,那五萬駐邊軍未必對她心悅誠服,而她的親兵鴻燕軍,有半數來自云棲軍,其余半數是原來精兵營中的各營將士。
自收到周魏聯盟的消息后,梁荃便將汴京京郊外精兵營中三萬精兵劃入蘭茝的鴻燕軍,更增派了吳越,薛臼、晏嬰、衛鞅等掌管精兵營的四位將領一同隨蘭茝出征。
這三萬精兵劃入鴻燕軍導致這四位將領兵權分散,他們心中對蘭茝有諸多不滿。
這樣一支軍隊對上翾飛的驚鴻軍,讓蘭茝心中十分沒底。
“無論怎么看,這都是一場必輸之戰。”要是我此次帶領的兵馬是北燕的鐵血之軍就好了。蘭茝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感嘆出聲,不過后面一句話她并未說出口。
此時與蘭茝同在主帳的還有銀川,嵇子儀,福喜以及趙氏兄弟幾人。
蘭茝叫他們來主帳也是為了一同商議應對之策,軍中戰略事關重大,原云棲軍中也有諸多擅謀者,但蘭茝還未能完全信任。
“將軍不是一直以來都希望能與翾飛一戰嗎,如今怎么不大開心的樣子。”說話的正是銀川,他自到了軍營中后,就改了稱呼。
“能與翾飛一戰固然值得期待,不過兩軍實力懸殊,我怎么開心的起來。”蘭茝一想到這營地中的士兵大多是東齊的降軍眉頭就難以舒展開來。
嵇子儀聽了蘭茝的話,憂心的點頭道:“鑲外必安齊內,若軍中不能做到上下一心,對上驚鴻軍必輸無疑。”
嵇子儀才剛說完,趙羽就重重拍了一下他的后腦勺道:“當初黑鷹軍不也不服將軍的統帥,最后不還是被將軍收服,你這書生怎么可以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成了副尉以后,打人更疼了。”嵇子儀痛得捂住后腦勺,解釋道:“現在的情況與收服黑鷹軍怎么一樣。如今軍營中除了我們這幾百位最先被編入鴻燕軍的將士,還有三萬原本歸屬不同將領的京郊精兵,一萬多的云棲軍,五萬多原東齊的駐邊軍,像是多方勢力混雜一處,雖然都服從將軍的命令,卻未必能像黑鷹軍那般上下一心。”
趙羽隨蘭茝一同征戰兩年有余,聽了嵇子儀的解釋又怎能不懂其中的困難之處,一時間沒了主意。
只怕這樣的軍隊,在驚鴻軍的眼中只是一支雜牌軍而已。
“好在現在兩軍都按兵不動,驚鴻軍對眠狼山脈中的群狼和南邊叢林有諸多顧及,不會這么快前來攻打我們。”趙鴻見眾人面色凝重,出言安慰。
蘭茝的眸光掠過眾人,見福喜自進了營帳后始終一言不發,便開口詢問:“福喜,你有什么想法?”
福喜雖然沉默寡言,但這兩年來立下諸多戰功,不像一開始那般沒有自信,每逢軍中議事,都能提出自己的真知灼見,像今天這樣一言不發的情況倒是極少見。
福喜本陷在自己的思考中,被蘭茝這么一叫嚇得抬起頭來,見蘭茝并未因為他的走神而動怒,這才開口道:“福喜并非將帥之才,談不上有什么想法。不過,軍中雖由不同軍隊組成,不能說是上下一心,卻已都是將軍的兵,只聽命將軍一人,倒是不用費心收服,只要讓軍中將士有共同信仰,便不會離心了。”
福喜的話讓蘭茝的眉頭逐漸舒展開來,對他道:“你說的共同的信仰,指的就是本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