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宗門規雖然森嚴非常,等閑弟子都是心中畏懼,不敢有絲毫冒犯。
可是,王成此人甫一進入流云宗,便出盡風頭,仗著身后靠山尊貴無比,在外門弟子中拉幫結派,欺壓弱勢弟子。
類似于杜飛云這種孤身一人,沒有靠山的外門弟子,即便是被王成斬殺于此,只要他的靠山為他求情,全力保他,最多也只是責罰一番罷了。
畢竟,外門弟子的生死,宗門并不會太看重,有王成那位靠山力保,宗門最多走個過場,敷衍了事。
正是如此,王成才敢在暴怒之下率先出手發動襲擊。因為他知道,他表哥就是他的護身符。
此時,王成匍匐在地上,身上青色道袍沾滿灰塵,狀極凄慘。
不過,當他大嘴一張,喉頭吐出一口淤血之后,僅僅數息時間,便從地上爬了起來。
沒想到,他竟然生生地承受了杜飛云的攻擊,卻沒死去。
杜飛云的眉頭微蹙,定睛望去,只見王成胸前道袍破爛不堪,被劍光絞成碎片,露出貼身的灰色衣袍。
這一刻,杜飛云瞬間明白過來,那件灰色衣袍,肯定是護體法衣!
難怪如此,難怪沒能一劍殺了他!
王成將襤褸的青色道袍一把扯掉,露出灰色法衣。他一手擦去嘴角鮮血,隨后從儲物袋里掏出一把碧綠色的丹藥,一把塞進口中吞咽下去。
“清韻丹!”
“果然靠山很硬,被我當成寶貝的,珍貴至極的清韻丹,他竟然毫不心疼地一把吞下去。”
圍觀的外門弟子心中很是震撼,有人露出羨慕和嫉妒的表情。
須知,清韻丹可是先天期修士才能煉制的,內腑受傷之后服用,短時間便能夠治療傷勢,恢復元力。
普通外門弟子也只能用辛苦積攢的門派貢獻點換取幾顆,當做保命的寶物小心收藏,非緊要關頭根本舍不得服用。
將清韻丹服下,王成的臉色漸漸好轉,內腑翻涌的氣血漸漸平息,體內元力漸漸恢復充盈。
“雜種,你今天必死無疑,誰也救不了你!”王成雙眼滿是殺機地望著杜飛云,揮手招出飛劍來。
一口銀白色的三尺飛劍出現,懸浮在他身前,寒光閃爍,凌厲逼人。
“哇,上品法器!”人群中,有人發出驚呼,聲音滿是艷羨。
“哼!誰生誰死,言之過早!”杜飛云也是不屑地撇嘴,隨后右手掐動劍訣,身前赤紅劍芒瞬間暴漲,倏地飚射出去。
王成也是不甘示弱,右手連連劃動,清風拂云劍的劍訣捏出,身前銀白色飛劍頓時朝杜飛云刺來。
鐺鐺鐺!
兩口飛劍,皆是劃出數十道劍影,發出璀璨劍光,瞬間撞擊在一起,一陣清脆爆鳴響起。
凌厲勁氣四溢,鋒銳劍氣飚射,圍觀眾人頓時散開,遠遠退去,生怕殃及池魚。
兩口飛劍瞬間撞擊數十次,劍光頓時砰然暴碎,將地面炸的千瘡百孔。
劍光斂去,銀白色飛劍紋絲不動懸浮空中,完好無損。
杜飛云的飛劍,卻是震顫不止,劍身布滿缺口和裂紋。
下品法器和上品法器,相差兩個檔次,質量優劣,高下立判!
杜飛云眉頭緊蹙,心中頓時預感不妙。倘若再交手一次,他的飛劍便可能被擊碎。
接下來,除非他動用底牌九龍鼎,否則無法干脆利落斬殺王成。
可是,這里人多,九龍鼎實在不適合動用,不到生死關頭,他不想暴露。
為今之計,只有瞅得空隙,趁機一擊必殺,否則后患無窮。
心中瞬間打定主意,杜飛云的眼神頓時變的堅定。他嘴巴一張,一口無比精純的元氣噴出,潑灑在飛劍上,飛劍頓時亮起一丈長的赤紅劍芒,烈烈火焰升騰不息。
右手連連掐動劍訣,他身前的赤紅劍芒瞬間震顫數百下,唰唰唰地劃出數百道赤紅劍影,猶如一面墻壁,朝王成籠罩而去。
王成夷然無懼,眼中露出一絲輕蔑,有模學樣地艸縱飛劍潑撒出層層劍光,朝杜飛云攻去。
他有法衣護身,飛劍更是品質極佳的上品法器,絲毫不懼跟杜飛云硬拼。
然而,就在兩種顏色各異的層層劍光即將撞擊的那一剎那,場中卻是異變陡生。
只見,杜飛云眼中閃過一抹異色,右手劍訣瞬間并成劍指,劃過兩道弧線,爾后朝下砸下。
數百道赤紅劍光驟然匯集,合成一體,變作兩丈長的巨大赤紅劍芒,劃過一道詭異弧線,繞過王成的銀白色飛劍,出現在他頭頂。
“啊!”無數人驚呼出聲,瞪大雙眼望著這一突如其來的變故,王成也不例外。
煉氣中期,這絕對是煉氣中期的實力!
唯有煉氣中期實力的修士,才能凝聚出如此凌厲龐大的劍芒。
瞬間,所有人心中生出這個念頭,望向杜飛云的眼神變得震撼,敬畏。
劍芒臨體之前,十分之一的剎那,王成反應過來,左手從儲物袋里拿出一張符咒。
那是他一張金鐘護身符篆,是他保命的底牌。
當初,他表哥親手為他煉制,囑咐他生死關頭可用來保命。
然而,符咒剛剛拿出來,卻為時已晚。
轟隆!
好似一面高墻轟然倒塌一般,巨大的赤紅劍芒瞬間劈中王成的身軀,將他淹沒在赤紅劍芒之中。
塵土飛揚,沙礫土石迸濺飛出,無形沖擊波瞬間爆發,將方圓數十丈內弟子的道袍都吹的獵獵舞動。
良久,漫天赤紅色光華散去,飄揚的塵土落下,場中恢復清凈,眾人的眼神都凝固住了。
地面,是一道深約五尺的巨大深坑,足有四尺寬。
坑中,一身灰色法衣的王成早已不(誠仁)形,身軀被擠壓成一堆軟肉,頭顱早已粉碎,血肉模糊。
他的整個身軀,都是一片焦糊,散發著難聞的惡臭。
寂靜,落葉可聞,眾人都屏住呼吸,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臟砰砰跳動。
王成死了!王成竟然被他一劍劈死了!
這里是流云宗山門內,光天化曰,眾目睽睽之下,他竟然敢當眾一劍劈死背后靠山無比尊貴的王成!
這一刻,所有人都是心中震撼無比,面色僵硬石化,許久回不過神來。
他怎么這么瘋狂?他真的不怕死嗎?就算他有煉氣中期的實力,可是也不能這么狂妄吧?
難道他不怕門規責罰,他不懼怕三魂火煉之苦?他就不害怕王成的靠山來報復?
聚集在四周圍觀的上百個外門弟子,靜悄悄地望著杜飛云,眼神之中滿是敬畏。
當然,也有人幸災樂禍,眼神憐憫地望著杜飛云。因為,他們知道,這人絕對活不過半個時辰。無論是門中執法長老,還是王成的靠山,都能翻手間滅殺杜飛云。
杜飛云緩緩地收回飛劍,握在右手中,面色平靜。他的眼神落在那跟隨王成的六個修士,厲聲喝問道:“你們呢?誰要出來為王成報仇?”
“啊!”六人原本面色震撼呆滯地望著王成的尸體,此時頓時回過神來,頓時齊刷刷地驚呼出聲,兔子一般蹦出老遠。
六人對杜飛云避之不及,眼神滿是恐懼,哪里還有心思反抗?
他們雖然巴結奉承王成,可是卻不至于為之賣命,之前王成與杜飛云廝殺,他們都沒敢出手。
因為,王成有靠山,不怕責罰。他們卻是草根,無依無靠,萬一動手之后,被當成替罪羔羊,抓出來殺雞儆猴,那就虧大了。
此時,王成都死了,他們更加不會生出心思為他報仇。甚至于,六人中有兩個畏懼杜飛云,連忙飛奔離去。
一臉冷漠的杜飛云,眼神緩緩掃過四周,目光所及之處,人人皆是悄悄后退一步。
此時此刻,他在眾人心中已經變成挑釁門規當眾擊殺同門的瘋子狂人,誰還敢與他對視。萬一惹惱了他,也被一劍劈死,那豈不是很冤枉?
一劍斬殺王成,在場所有弟子皆是心中震驚,不可置信。
即便明知這樣做或許有些冒失,但是杜飛云絲毫不后悔。
王成對他動了殺機,他又何須忍讓?
誰想要他死,他就必須讓誰先死。否則,養虎為患,沒準哪天一不防備便會被對方趁機殺死,那樣他豈不是自作孽?
君子不立圍墻之下,將危機扼殺于萌芽狀態,這才是智者所為。
這時,人群中忽然一陣搔動,有人大聲喊道:“徐執事來啦!”
果不其然,眾人紛紛扭過頭去,只見大道盡頭,徐方正帶著兩個執事飛奔而來。
原來,之前廝殺爭斗開始,便有人察覺不妙,傳信通知了徐方。
奈何,杜飛云與王成交手的時間太短,僅僅數十息時間,王成就被當場斬殺,等到徐方來此,已經為時已晚。
在山門內當眾擊殺同門,此罪當誅,必手三魂火煉之苦,化為飛灰。
杜飛云自然知道,不過,他卻絲毫不擔憂。
徐方帶著兩個中年執事,似利箭一般快速奔來。原本徐方臉色陰沉,可是看到當事人竟然是杜飛云時,頓時臉色愕然,隨后輕松許多,心中暗松一口氣。
他帶著兩個執事來到大坑前,檢查一番王成的尸體,爾后便向杜飛云走來,臉上故作陰沉嚴肅地質問事情緣由經過。
然而,正當杜飛云準備開口回答時,人群中再次傳來一陣搔動,有人高聲呼喝。
“舞傾辰,快看啊,舞傾辰來了!”
人群頓時一片嘩然,嘈雜議論紛紛響起,人人皆是扭過頭去,一臉崇拜和敬畏地望向南方。
正南方數千丈外,是一座山峰,高約八百丈。
此時,山峰頂端,正有一道白色身影,從山峰上躍下,飛掠而來。
午后的陽光,璀璨耀眼,映照著那道身影,顯現出一片高貴的金黃。
杜飛云眼神微微瞇起,心神瞬間繃緊,強烈危機感生出。
因為,他看到,那道急速飛來的身影,雙肩生著一對丈余長的金色羽翼。
那金色羽翼很是寬大,呈半透明狀,顯然是元力凝聚而成。雙翼伸展開來,每一次拍動,那人都會飛出數十丈距離。
先天期!
這一刻,杜飛云心中瞬間明悟。
因為,只有實力達到先天期的修士,才能夠以元力在雙肩凝結成羽翼,低空飛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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