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章

第一七九章 插上回憶的翅膀

“和你爹有關系?你爹一定是被人陷害的,他連雞都不敢殺,又怎么敢殺人?是誰陷害他的,順天府查出來了嗎?大哥兒也真是的,這么明顯的事情他都看不出來,你爹現在在哪里?已經被關在順天府大牢了嗎?”

昭陽長公主連珠炮似的,華大小姐聽得直發懵。

我說什么了,讓您有了誤會?

“娘,我爹他,他,他沒有被抓進去,他也沒有被人陷害,那些插圖的確是他畫的。”華大小姐硬著頭皮說道。

“插圖?什么插圖?”昭陽長公主問道。

“是這么回事,這個案子里出現了一件證物,那是一本話本子,那話本子您也見過,就是《明珠記》。而那本話本子里的插圖是我爹所畫,所以我爹當然是和這案子有關系啊。”華靜瑤硬著頭皮解釋,也不知道公主娘會不會打死她。

“原來是這樣啊。”昭陽長公主長長地松了一口氣,那本《明珠記》她雖然沒有看過,但是里面的插圖卻是看過無數遍的,寶貝閨女讓人從外面買回一百本,府里隨處可見,連茅廁里都有,她不是故意看的,就是隨手翻翻。

既然那人沒有被抓進順天府大牢,昭陽長公主心里一塊石頭落地,她伸出纖纖玉指,整整鬢邊秀發,把女兒推開,半靠在湘妃榻上,伸出手來,欣賞著紅艷艷的手指。

華大小姐暗中翻個白眼,知道我爹沒事,你就不著急了?又有閑情逸指看自己的手指頭了?

“娘啊,那本書事關兩家印坊,這當中還有一條人命,而我爹同樣是在給印刻畫畫,說起來這個案子和他還是有關系的。”華大小姐說道。

果然,她的話音剛落,昭陽長公主便重又坐直了身子,身體像一張崩緊的弓。

“那本書很重要?”昭陽長公主問道。

“非常重要,所以我爹……”所以我爹屁事沒有,但,這不能說,“所以我爹還是有關系,這案子一日不破,我爹就……唉!”

昭陽長公主不懂破案,但是女兒說那本書很重要,這句話她是懂的。

昭陽長公主忽然看向華靜瑤,接著,她瞇起眼睛,勾起手指在女兒的額頭上彈了一記,說道:“小東西,說實話吧,想讓為娘幫你做什么事?”

“咦,娘,怎么這就被您識破了?”華大小姐驚訝地問道。

“也不看看你是誰生的,你那點小伎倆,娘能不知道嗎?”昭陽長公主笑罵道。

華靜瑤也很無奈,娘啊,我還真不是您親生的,至于為何連您也沒有看出來,唉,我也沒弄明白。

“娘,我想知道關于明慧郡主的事,我看您和她的關系好像也很一般。”華靜瑤說道。

“明慧啊……”昭陽長公主一時語凝,她忽然發現,說起明慧郡主,她竟然沒有什么可說的。

“聽說她很喜歡養馬?”華大小姐提醒道。

“對,我想起來了,明慧喜歡養馬,沒成親的時候就這樣了,那時她常常去玉帶河邊遛馬,從不女扮男裝,也不戴冪籬,惹得很多人去看,一來二去,但凡她去玉帶河遛馬,城里便會有很多人跟著過去,那竟成了昔年京城一景。”昭陽長公主陷入了回憶,那時也還是個無憂無慮的少女呢,她比明慧郡主小了好幾歲,正是好奇的時候,有一次還為此偷偷跑到玉帶河,就是為了看明慧郡主遛馬。

“聽說她之所以會下嫁給聶元慎,也是因為馬?”華大小姐問道。

“是啊,當時番幫獻給皇帝十匹良駒,皇帝一向善待慶王府,便從這十匹馬中選了兩匹,賜給慶王府。那時聶元慎剛進太仆寺,雖然只是個芝麻綠豆的小官兒,但是他出身平安侯府,在太仆寺的地位自是其他人不能比的。于是這給慶王府送馬的差事,便輪到他身上。”

“聶元慎把那兩匹馬送去了慶王府,便遇到了過來看馬的明慧郡主,兩人當著慶王爺的事,娶了足足半個時辰的馬經,從慶王府出來以后,不過三日,平安侯府便請了媒人,到慶王府提親了,這樁親事門當戶對,二人年紀相當,愛好相同,在慶王爺看來,這的確是一門好親,不久,兩家便換了庾貼,正式議親了,他們成親以后的事,我反倒是不知道了,甚至連明慧也很少見到了。”

昭陽長公主一口氣說完,看著寶貝閨女,說道:“該不會是明慧殺了聶元慎吧?”

華大小姐心下微動,她發現公主娘說出這句話時,非常平靜,一點也不像是在開玩笑。

或許,這真的不是玩笑話。

“娘,明慧郡主殺過人嗎?”華靜瑤忽然問道。

昭陽長公主沒想到女兒會這樣問,她怔了怔,目光閃爍,卻沒有否認。

“娘啊,這案子都查到這份上了,您還有什么可隱瞞的?您是要給明慧郡主瞞著嗎?難道她比您女兒還要重要?”華大小姐扯住昭陽長公主的衣袖,上下左右全方位搖晃。

昭陽長公主被她插得心亂如麻,只好說道:“你別搖了,我說,我告訴你。”

見女兒終于停手,昭陽長公主只好清清嗓子,說道:“其實我不知道明慧是不是真的殺過人,我沒有看到,也沒有聽人說過,我只是懷疑,這都是我的懷疑,你可千萬不要當口供記下來。”

“您放心,閨女我整日在衙門里,這種規矩還是懂得的。但凡是沒憑沒據的事,那便是傳說,我總不能把傳說一一寫出來吧,我又不是我爹。”華大小姐一口氣說完。

“唉,是這樣的,那時皇后還不是現在這副樣子,她剛進宮沒幾年,人也年輕,看到春光正好,便張羅著要在行宮舉行蹴鞠比賽,那時我年紀還小,沒有資格上場,但是我也去了,坐在皇后娘娘身邊一起當判官。”

聽到判官這個詞,華大小姐給逗樂了。

“你不用笑,這是皇后娘娘給取的名兒,她和我,便是那次的判官。”

“那一次,明慧自是也參加了,同時參加的有很多京城里的貴女,這些人我大多都認識,即使不認識也是聽說過名字的,但是其中有一個叫夏明珠的,我卻是頭回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