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喵妃出墻來

第八百二十四章 陳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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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四章陳尸

第八百二十四章陳尸

“那現在去哪?”程瀟瀟有點兒懵。

“我們看看先前那些藥鋪。”李清讓提議。

聽到李清讓這句話,程瀟瀟一愣。

她這才想到,先前看到的一十九家藥鋪都是一樣,大門緊閉——莫非?

“很有可能。”李清讓道:“說不定也已經遭人毒手,但不管怎么說,眼見為實,我們要去找一找,說不定有留下來的線索。”

程瀟瀟本來想起身,誰知道一站起來,腿便倏地軟了,她咽了咽口水,艱難地扶著墻支起身,臉色慘白,心里更是不是滋味——為什么?為什么?

就算你想要找藥,找大夫,也不至于痛下殺手吧?更何況是這么多條人命?

李清讓見程瀟瀟的神色異常,心想這姑娘嘴上再不饒人,畢竟也只是個涉世不深的小姑娘,見她年紀實與自己妹妹相若,還是難免起了惻隱憐憫之心,于是道:

“別自責,程姑娘,即便咱們不插手此事,以此女的歹毒心腸,殺人對她而言,恐怕不過是一件小事——而且據我推斷,這個方一恐怕并非什么嗜殺成性之人,她必然是有什么考量,若是咱們能找到此間的緣由,自然離查出真相不遠了。”

祝容想了想,也認同李清讓。

“程姑娘,來,我扶你。”祝容扶起程瀟瀟,道:“現下也不是我們消沉的時候。”

程瀟瀟一咬牙。

也是,要是在這里服軟,更不知道還有多少人要一命嗚呼。

至少要把含梔給救出來,李氏兄妹身上一定藏著什么重大的秘密——若是玉璧不能妥善處理,自己豈不是白白經歷這么多?她拍拍身上的土,點了點頭。

三人沿途返回。

一路上,經過十八家藥鋪一如李清讓所說,里頭的慘狀只比一開始更甚,橫死的,身體龜裂的,最后連人形也不成的,不一而足。

程瀟瀟看的連前夜的飯都快吐出來了。

回到“任妙堂”時,她腳也都軟了,李清讓和祝容攙著她才好一點,但也好不到哪去。

程瀟瀟已經沒力氣再繼續目睹了,只是在門外等著李清讓消息。

兩人也都知道程瀟瀟心里不痛快,祝容便陪她留在門外候著。

程瀟瀟望著李清讓上到門前,照例喊幾聲,屋里自然是無人應答,這時候程瀟瀟心里已經涼了半截。李清讓設法開了門,進到屋里,一陣濃厚的熟悉氣味傳來,程瀟瀟便不忍看了,縮在祝容的肩膀邊,抽抽搭搭的問道:

“祝容……里面情況怎么樣?”

“看不清呢,姑娘,你別著急,李少俠會告訴我們情況的。”祝容拍了拍程瀟瀟的背,后者抱的更緊,心想自己鬼也見過了,卻還見不得人死,真的太沒用。

“這不能怪你。”祝容似乎讀出程瀟瀟慚愧的臉色,道:“對死人麻木才是一種悲哀。”

程瀟瀟不置可否,忽然問道:“祝容,你記得數么?”

“到現在,已經一百二十七條了。”祝容立刻回答:“放心吧程姑娘,不會漏。”

“已經是……”程瀟瀟緊捏著拳頭:“第一百二十七條人命了啊!”

她回頭瞧著偌大的莊園式藥鋪,心想這么大的宅子不知道又要裝載多少冤魂。

不一會兒,李清讓從里頭冒了出來,他神色古怪來到二女面前,道:“多添四十一條。”

天哪!!

程瀟瀟差點昏過去。

祝容沉默片刻,道:“已經一百六十八條人命了,這個方一,真是害人不淺!”

李清讓看了看祝容和程瀟瀟,忽然道:“不過這次又變化。”

“咦?”程瀟瀟一聽,立刻回頭,見李清讓的神情果然有了變化。先前十幾家,幾人的臉色是越發沉越發痛,而這一次,李清讓固然滿臉壓抑,但是卻多了一些亮光。

“有一個活口——”李清讓話說到一半,想了想,道:“準確的說,是半條。”

“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什么叫半?”程瀟瀟都聽蒙了。

“跟我來。”李清讓并不多做解釋,只是抓著兩人,進到屋里。

偌大的三進三出的大豪宅,屋里陳設富麗堂皇,前院的藥柜比起中草堂更是不知道豪華了幾倍,而一到后院,程瀟瀟被僵在原地。

四十一條人命,齊整整堆在后院,屋里膿散的一股腥臭氣味漫天飄來。

程瀟瀟干嘔好一會兒,也緩解不了心里的這種壓抑,祝容趕緊替她拍了拍背。

“姑娘,要不你到外面等等。”祝容看不過去。

“不。”程瀟瀟卻一口回絕:“不是還有活口嗎,我要看一看。”

她倔強地站起身來,跟在李清讓后面。出了第三進的廂房,三人來到一間大書房,屋里擺著很多醫療器具,而幾條尸骸堆在書本前,李清讓從里面翻出一個渾身干瘦,黑得想一塊煤炭一樣的人物。

程瀟瀟一愣,那黑不溜秋的小個子,唯獨眼睛和牙齒閃亮。

“幾位爺!”這小個子被李清讓拎了出來,看樣子嚇得不輕,臉已經扭曲,牙齒參差不齊,齟齬趔趄,像是一只受了驚的小雛雞,直往尸體堆里縮。“別殺!別殺我!!”

見他已經神志不清,程瀟瀟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這是怎么了?”程瀟瀟問。

李清讓摁住小個子,捏住他的手腕,后者像是一只被鐵鏈拴住的野獸,拼命地掙扎。

“受了驚嚇,但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整個屋子里,只有他這么一個活口。我發現他的時候,躺在尸體堆里,臉色烏黑,我替他診了脈,應該也是受了雪走,只是中傷他的似乎學藝不精,只是震散了他的心脈,卻沒有拿掉性命。”

這人一直縮在一邊,身體不住顫抖,身體焦黑。

即使沒死,但是也頂多算是“半條命”。

程瀟瀟看的心里怪不是滋味,于是蹲下身,嘗試與他交流,問道:“你怎么樣?”

“求你!求你了!大妹子!仙姑!!奶奶,別殺我!!”

誰知道,一見到程瀟瀟,他的情緒更加亢奮,連李清讓也差點摁不住。

“這可怎么辦?”程瀟瀟很是沮喪。

“先讓他冷靜下來。”李清讓提議:“現在他是我們唯一的線索了。”

“先帶他離開這里。”祝容道:“像你之前說的,若是這個方一折返回來,我們現在還不是她的對手。”

“去哪里?”李清讓不反對離開,只是現在他們能去的地方有限:“難道去找楚云深么?王爺他……”

“不!”祝容頭一個反對:“現在絕不可以去找主上。”

“為什么?”李清讓一愣。

“主上之所以還不發來傳訊,一定是還沒解決他眼下的麻煩,現如今我們去找他,恐怕只會給他添麻煩。”

“那你說去哪里?”李清讓問。

祝容也沒了主意,兩人只好看向程瀟瀟。

“我們先去中草堂。”程瀟瀟道:“或許那里有辦法讓這個可憐人恢復。”

李清讓自然沒有意見,祝容也任憑程瀟瀟決議。

三人帶著這可憐蟲到了中草堂——李清讓帶著這個渾身哆嗦,神志不清的小個頭,就像是牽著一條狗,十分麻煩。

好容易到了中草堂,三人臉色一變。

中草堂的大門,也緊緊閉住。

一見到中草堂,這小個頭忽然扯著嗓子大喊起來,又哭又鬧,沒有停的時候,程瀟瀟怕引人注目,只好摁著這個混蛋的嘴,帶他鉆進一個小巷子里。

離開了中草堂,他才安靜下來。

“剛才怎么回事?”李清讓氣極,把這小個子使勁扔在地上,用腳踩在他的肚皮上,狠狠地瞪著他發著光亮的一雙眼睛:“你知不知道剛才差點害死我們!”

這小個子哭唧唧不吭聲。

程瀟瀟慌忙攔住李清讓,道:“算了,你跟他置氣也沒有用。”

祝容一直沉默,這時候忽然道:“莫非……中草堂也……?”

幾人都是一愣。

程瀟瀟一直沒敢往這個方向去想,一想到對自己頗和善的老中醫居然也慘遭殺手,這就……

“不至于吧。”李清讓道:“這個方一膽子再大,這里可是皇城根兒,是天子腳底下,光天化日當著那么多人的面殺人,她也怕惹麻煩吧?再說,我不覺得她有必要殺那位老郎中。”

“那為什么大門緊閉?”祝容問。

李清讓自然也不知道為什么,只是沉吟。

“只有進去了才知道。”李清讓站起身來,看樣子他的主意就是這個:“你們留在此地不要動,這個方一很有可能就在此時間殺回來,我一個人去看看便足夠了。”

李清讓正要走,程瀟瀟忽然叫住他。

“等等!”

“怎么了?”李清讓回頭來。

程瀟瀟忽然表情復雜地說道:“他好像有話要說。”

“他?”

李清讓愣了。

程瀟瀟也沒想到,眼前這個小東西死死盯著自己,一邊咽口水,一邊撐著細瘦的個子盤腿坐下。

而這時候,程瀟瀟手里的玉佩開始發光。

難道,是有鬼作祟??

程瀟瀟正納悶,這小個子忽然一抬頭,眼里精光四射,與自己四目相對。

“你是不是有話想對我說?”程瀟瀟伸手碰了碰小個頭的肩膀,后者先是往回一縮,接著像是沐浴在程瀟瀟手里那枚玉佩的光色當中,多了一絲溫馴,半天,忽然開口道:

“……殺,殺人——他們,闖進來……唔……”小個子艱難地吐出幾個詞,連同李清讓和祝容都吃了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