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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9 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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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宮南書房,熏籠里冒著裊裊煙霧,因已經用了炭而溫暖如春,梁九功走近小聲道:“萬歲爺,姜大人在懋勤殿候著呢。”

康熙寫完最后一筆,合上折子放到批閱過就要發下去的那疊折子上,站起身搓了搓手道:“走吧,去見見朕那位親家。”

親切沒有架子的稱呼,把整日跟在康熙跟前伺候的梁九功都嚇了一跳,更何況是第二次面圣的姜闕。

姜闕大禮參見之后惶恐道:“皇上折煞微臣了,微臣不敢。”

說實話,皇帝的親家連太子妃石氏的父親都不敢認吧。

康熙對姜闕謹慎的態度很滿意,不過這么說并非要試驗這個臣子,而是的確有兩三分對姜氏父女的滿意。

近來他又做了兩次那個山谷中長滿蘭花巨龍騰飛的夢,不想讓欽天監的解夢,自己拿了解夢的書看,然后根據夢里的細節分析,那些吉兆還真都跟姜氏對得上。

說不得這姜氏就他夢里那個蘭花脫身,而那蘭花的生長地,應就是大清的龍脈了。

因此康熙已經決定,無論以后怎么發展,都要保證老四的地位,雖然他現在還是不怎么喜歡老四,經常可惜為什么這個姜氏不是太子的側妃。

跑神兒了一下,康熙拿起一杯茶掩飾,神態依舊是平和的,對跪著的姜闕道:“姜愛卿就不用這么客氣了,梁九功,賜座。”

梁九功端了一張椅子來,笑瞇瞇地請道:“姜大人,請坐吧。”

姜闕表現出受寵若驚的樣子,畢竟他也真受寵若驚,這對面做的,可是皇上啊。

康熙隨意地靠在臨窗炕上的小桌子上,笑道:“咱們隨意說說話,愛卿不用緊張。”

姜闕早就聽一位已經做到四品京官的同僚在信里說過,當今為人溫和至極,但也沒想到是這么溫和。

“是。”

姜闕小心答應,屁股都不敢坐實整張椅子。

康熙看著,笑了笑,說道:“當初朕那四子罹染天花,若非愛卿的女兒親自日夜不休的照料,他也好不了這么快。”

姜闕讓自己表現得盡量自然點,笑了下道:“小女能嫁入皇家,已是微臣一家的榮幸,照料四阿哥,實屬應當。”

姜闕是上午進的宮,直到下午才出門,跟皇上閑聊了兩家兒女的事,便匯報桃源縣的農作經濟之事,等到梁九功提醒的時候已經快要中午。

一時不察竟然過了這么多的時間,姜闕忙惶恐請罪,皇上倒是真誠的沒有一點不耐煩,賜了一頓御膳,讓他在宮里吃過才走。

出宮門的時候,都是皇上身邊的一等侍衛曹寅送的。

遠離宮城之后姜闕才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非常明確的意識到,姜家因為女人,要站在風口浪尖了。

姜闕比姜嬰想得更明白,仕途比讀書還要驗證一個道理,不進則退。

是一輩子做到白頭頂天了也只是一個四品知府,還是依靠個人本事,在皇上對他們一家觀感都很不錯的時候奮起直上,姜闕想得很明白。

既然入了這官場,就不可能有能完全躲避得了的傾軋,倒不如在皇上和四阿哥都能看到的時候好好做官。

他日,也能是閨女的一大倚仗。

但姜闕多余的野心就沒有了。

回到客棧,他讓身邊的長隨給女兒遞了個口信。

姜嬰今天其實起得并不早,她是第一次管家,辰時未到四爺身邊的幾個嬤嬤過來回事的時候她還睡著,是可期眼看著日上三竿了才不得不進去把她叫醒的。

幾位嬤嬤都笑得和藹,跟姜嬰說不礙事她們等得的。

一個姓于的嬤嬤還笑著說:“看側福晉的樣子,是不是有了身子?”

姜嬰打哈欠的動作一僵,什么有身子,就是昨天又熬夜了好不好,她坐正身體:“不要說別的,回事吧。”

幾位嬤嬤依次上前,表明自己是管什么的,然后又有張嬤嬤介紹了外院的管事們,但因著近來府里的管家權經常變動,倒也沒提讓姜嬰見見外院管事。

姜嬰也跟四爺提前說好了,只管府里跟其他皇子府的往來,更不會多問,這場會面便很快結束了。

稍后,張嬤嬤親自送來了府中與各府的禮單。

到了下午,拿到管家權的好處就凸現出來了,各處管事的都有東西送來,前后兩大院合起來光是廚房管采買的就有三個。

他們送來的東西,也是姜嬰最喜歡的,有那看樣子剛從樹上打落的分揀干凈的規劃,還有一筐子大石榴,另外則是一筐子新鮮的白嫩嫩的藕。

別的姜嬰還不是都收,這些就都讓人留下了。

然后特別清楚的明白了,為什么現在這后院的女人都要抓管家權。

這是一個家的權利嗎?不是,而是一個規模不小的公司的后勤總管權。

姜嬰感覺她這管家權一拿,職位直接比肩現代大公司CEO,這可是她在現代奮斗一輩子都達不到的高度。

姜嬰決定好好干,誰還沒點事業心了是怎么的。

既然成了CEO,上任第一步怎么著也要做出點業績來,而他們的業績,直接是由宮里的皇上決定的。

對了,之前去宮中參加宮宴的時候聽說還有皇太后呢,皇太后也是他們需要保持友好關系的大客戶。

想起上次宮宴聽到三福晉跟大福晉聊天說起太皇太后最近胃口不好,姜嬰看著那些藕和桂花就有了主意。

小財子跑過來說姜大人派人來送口信的時候,姜嬰正在跟著視頻做桂花糖,放下正在壓糖的木勺子問道:“人呢。”

小財子回說就在門房處喝茶,姜嬰道:“叫人進來我問問。”

長隨鐵安是姜父身邊的一位忠仆,當年跟著他一路從考科舉走來的,別看人現在已經邁過四十大關,卻還康健得很。

鐵安現在還能耍得動五十斤重的鐵槍,在進京的一路也算充當姜父身邊的一個保鏢。

這后院兒說規矩森嚴,那的確是規矩森嚴,外面來的男子隨意走動都能被送到牢獄中,但是又有活動之處。

像是鐵安這樣的,姜嬰現在作為側福晉想見見還是能做得了這個主,不多時,腳步穩健的鐵安就跟在小財子身后走了進來。

鐵安也不敢隨意亂瞟,一直低頭看著腳下的路,到跟前便跪下了,姜嬰忙叫可期把人扶起,問道:“我爹叫你來有什么事?”

鐵安回:“老爺就是說讓奴才跟小姐說一聲,上午已經進宮面過圣了,新任的旨意可能這兩天就下來,隨時可能走,叫小姐不必再往客棧送吃的去了。”

姜嬰聽了也高興,又問了兩句家常話,讓鐵安先喝口茶,她回到房間取出來以前拍到小綠車里的感冒藥腸胃藥。

膠囊的都掰開只把藥粒抱起來,片片的也都砸碎,包起,然后將七八個小包又用結實的油紙包一層。

姜嬰想了想母親的愛好,把自己這些天收到的賞賜中一些沒有御賜記號的拿出來,最后一總都裝進一個梨花木盒子里。

出來交給鐵安。

鐵安擺手不接:“出來前老爺囑咐了,小姐給的東西不能要。”

姜嬰讓小財子拿著,說道:“回去了你就說都是給我娘的,另外油紙包里包的是藥,紅繩系的是風寒藥,綠繩系的是拉肚子藥,這是四爺府里的大夫配的,效果很好,我爹經常在外面跑,用得著。”

話都說到這份上,鐵安也不好再說什么,拜了拜轉身跟著小財子離開了。

姜嬰繼續做桂花蜜,卻有些想那個只有兩面之緣的老爹,不然等四爺回來,跟他說聲叫他注意著她爹什么時候走。

雖然四爺之前說過她爹離京的時候帶她去送,還是再提醒一下比較好。

小財子帶著鐵安走的糞車穢物出府的小路,并沒有沖撞到后院的其他女主子,但他是個心細的人,出內院大門的時候看到了一個眼熟小丫鬟,回來還跟姜嬰說了。

“奴才看著,像是錢格格身邊的,看樣子是在打探奴才送走的人。”

姜嬰想了想沒什么不妥,對小財子道:“我知道了,去玩吧。”

晚上四爺回來,姜嬰擔心發生電視劇里會有的陷害事件就跟四爺報備了一聲,四爺聽了好笑,坐下來時捏捏她的鼻子:“傻丫頭,行了,爺知道了這事兒。”

小心駛得萬年船,再說了我這偷偷告狀的的行為哪兒傻了。

四爺唇角含笑,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他就是喜歡姜嬰這有什么說什么的性子,在心里那是對她自己都不客氣。

姜嬰被他身上柔軟的氣息刺激得一抖,問道:“你這么看著我做什么?”

四爺笑道:“看你長得可愛。”

啊啊啊,這一笑也太犯規了吧,還說俏皮話,四爺竟然也會說俏皮話!

四爺很想問問這個小丫頭,是不是他會自己吃飯都能讓人驚訝。

“擺飯吧,忙了一天很餓。”四爺站起來走向飯桌,又回身對還在發呆的姜嬰道:“今天上午讓人送的麻花很好吃,姜側福晉掌家第一天,做得不錯。”

姜嬰雖然有些無語,其實也很樂,畢竟是來自大老板的肯定,多多益善。

但是四爺前腳剛跨過,飯才擺上桌呢,拆臺的就來了。

蘇培盛站在門邊,“爺,錢格格在外求見。”

四爺像是沒聽到什么內容一樣去拿筷子,說道:“不見,讓她回去。”

蘇培盛早就知道,所以他先開始就攆了,便為難道:“爺,錢格格說只是給您送一道她做的拿手糕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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