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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當我不知道大郎壓更沒生病？沒戳破你是給你留著臉面！你們難道不知道，這田沒種好，咱家就沒糧食可吃？”
“家里頭有多少銀子，你們心里也清楚，就那么點錢，交了稅再買糧，又能買多少？”
說到這里時，葉方停頓了一下，目光嚴厲的掃過屋里的所有人。
“我話可是說在前頭，地里的收成不好，你們就都給我餓著，餓死了我也不管！還有大郎和老四，學堂也別去了！”
這狠話一出，屋里所有人頓時全都消停了。
好半晌過去，臉色難看的馬氏這才強打起精神，裝作沒看到趙氏刀子般的目光。
討好的沖葉方說道：“父親，之前的事兒是我不對，可咱家地多，我和四弟他們又都是生手，現在已經過去了七日，光依靠咱們，這地哪里種的完啊。”
葉方皺眉：“那你說這事兒咋整？”
馬氏目光閃爍了下，終于說出了她的目的：“父親，二弟家不是買了頭牛嗎？”
“我看他們前幾日也用的差不多了，不如咱們把牛借來，這耕地的速度，不一下就快多了嗎？”
她早些日子就打上那頭牛的主意了，可當時在屋里，她也聽見娘和那死丫頭的對話了。
知道就算想要借牛，至少也要等那死丫頭家用完才行。
所以她這些日子才一直不緊張這事兒，下地雖說也干了些活，可多數時間都在磨洋工，為的就是這事兒！
哼，這都有牛了，他們干啥還要這么累？讓牛干活不就行了嗎？
葉方聽了這話，眉頭皺的更緊：“那是老二家買的牛，咱家又不是沒人，干啥要去他哪兒借牛？”
“這事兒就這么定了，明日都給我下地去！誰不好好干活，這飯就都別吃了！”
這別人家都是兒子主動孝敬父親，把這牛獻出來使，偏偏老二家倒是好，連提都沒提。
不僅沒提，老伴兒提出這事兒，他們還反駁的一個半勁兒，當誰稀罕不成？
他就不信了，沒了老二一家，沒了這牛，這地就種不完了？他就不受這氣！
馬氏一看這情況，目光看向趙氏：“娘，您看這事兒？”
趙氏瞥了身邊的老伴兒一眼，多少年的夫妻了，一瞧他這模樣，就知道他這是心里有氣，這股氣不消下去，他是不會向老二借牛的。
“聽你父親的！”這次，她終于沒再反對。
一夜很快過去，第二天葉家可謂是全家總動員，就連傷了腳，走路一瘸一拐的葉正星，都在葉方的強制要求下，跟著一起下地了。
葉方的想法很好，人多力量大，就算干不了啥重活，輕些的活計他總是可以做的吧。
葉家的其他人，也被他一一分派了任務。
眼見這日子一天天的過，可他們家這種地的進度，明顯要比別家慢了好幾天，這一步慢，就步步慢。
影響的可都是收成啊！
然而事情并沒能向他想的那樣發展，雖說下地的人多，可這進度，也就是比前幾日快了那么一點點而已。
反而引來了其他人的目光。
“哎呦，葉家這是咋回事啊，今日怎么全都下地來了？”
“嘁，肯定是地里的活干的慢，著急了唄。”
“啥情況啊這是？往年他們不都比咱們要快不少呢嗎？”
“這還用說嗎？往年里有老二一家在，現在分家了，這李娘子又快生了，能干活的人不就剩兩個了？能快的起來才怪呢！”
“之前我還羨慕他家呢，這沒了老二一家，嘖嘖嘖，問題這是都出來了啊？”
“說的不是是啥，你看這老大一家，往日里人模狗樣的，還不是臟活累活全讓老二家給做了，現在再看他們，嘖嘖嘖...“
葉方雖然聽不到別人的議論聲，可偶爾也能注意到他們投射過來的目光，一整天下來，臉色都是鐵青的！
天色還沒擦黑，他就收工不干了，一家子大大小小九口人，干活還沒別家三四口人快！
還嫌不夠丟人的嗎？
繃著臉回了家，他連飯都顧不上吃，直接就登了二兒子家的門。
葉蓁這邊，有了牛幫忙，這速度就是不一樣，往年里需要好幾日才能弄完的地，他們今次只用了四天時間就耕種完了。
不過六畝地，他們只種了四畝，留了兩畝，之后準備中大豆呢。
而后，牽著牛去了新買的那處田地里，又是忙乎了四天，把地全種上了。
“老二，你們的地現在都種完了吧？”二房屋里，葉方板著臉沖兒子問道。
葉正立點頭，憨厚的笑了笑：“種完了，種完了，這有了牛就是不一樣，活計輕省了不少。”
“父親您瞧，這么幾日下來，我這不僅沒瘦，倒還胖了點！”
旁邊凳子上坐著的葉蓁瞥了這邊一眼，往年里，因為地里的活重，每次耕種又或是收割完，不止是父親，連帶著母親和哥哥，都要瘦上一大圈。
與之相對的，是大房的大伯母和大伯父幾人，還有四叔，明顯會胖上一大圈。
簡直就像是這掉的肉，全長在他們身上一樣。
葉方聽了兒子這話，心中生氣，你們這地都種完了，咋就不知道想著點他們老兩口？
沒見他這幾日都瘦了嗎？沒見你娘今日都下地了嗎？
心中有氣，這說話的口吻自然就不怎么好：“既然你們這地種完了，那這牛就借給我使使！”
葉正明楞住了：“父親，咱家那地，不會還沒翻完吧？”
葉方臉色更難看了幾分：“嗯，你大嫂他們這么多年沒下地，手生的狠！這牛你借不借？”
葉正明笑的依舊憨厚：“父親，是我的不是，我還以為家里這地早就翻完了呢，那這牛明日您就帶去使吧。”
“就是這牛的口糧可不能缺了，不然牛可就干不動活了。”
葉方瞪眼，你這是啥意思？
你可是我兒子，我問你借牛，這牛的口糧還要我出？
旁邊的葉蓁瞧見這一幕，笑的歡樂，不錯不錯，不枉她之前專門和父親提了這事兒。
借牛本不是啥大事兒，牛的口糧才是問題。
總不能牛借給你們使喚，這口糧還要他們來負擔吧？
就算沒多少，這可規矩絕不能壞了！
不能讓祖父大伯母他們，覺得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
不管葉方心里怎么怒火沖天，最后也還是同意了兒子的話。
不同意能怎么著？地里的活不管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