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楸枰之冷子

第三十三章:兄弟(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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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釗道:“向沖不過是一個和張英一樣剛入門的小錦衣衛,來這里不到三個月,還不至于有什么仇家吧?”廖建忠沉思片刻,道:“他對京城比較熟悉了,但還不至于夜不歸宿,嗨,昨晚太亂了,真不清楚,他能去哪?暫且不提他,慕容大人,我一直搞不懂,明明昨晚可以抓住柳清風,東廠過來參合什么?難道里面有什么事情不成?”慕容釗淡然一笑,道:“這是必然呀,柳清風犯了多少大案,卻逍遙法外,固然他有些本事,我們也不是吃素的。但手眼通天的人大有人在,知道嗎?昨晚牟大人被特意叫入宮中,陪伴皇上。他只知道我們去捉拿柳清風,卻不知道我們被擋了回來,想必他若知道了,必然會大發雷霆。可昨晚的情形,我們又有什么辦法。”

廖建忠笑道:“慕容大人一向和公公們相處妥帖,就不能知道些秘事?”慕容釗看一眼四周,走了幾步,道:“你以為我能知道什么?牟大人一直告誡我們,不要和公公們交往過密。而公公們也是互相勾心斗角的,現在的局面就是三足鼎立......嗨!”見我在一旁,揮揮手,示意我出去,我起身要走,慕容釗忽然道:“你也小心些,我總覺得這里面有些蹊蹺。”廖建忠恍然大悟,打了一個哈欠,道:“管它天大的事情,你先睡會再說!我們都歇息歇息吧。”

如何不蹊蹺,簡直有些莫名其妙,我心里這樣想著,告辭出來。陽光正濃,我才發覺自己也很疲憊,決定回自己屋中睡覺。

今天鎮撫司顯得很清閑,大家都懶散著,我忽然想到昨夜的事情,今天有人要送給皇上兩粒丹藥!我一震,四處張望幾眼,還是一如往日的平靜。難道我是做了一場夢嗎?怎么所有人,都當我不存在?

我想著,還是回到了自己的屋里,哈代在那里,他看見我回來,黝黑的臉上帶著笑容,露出白白牙:“你終于回來了!”

我身體一震,看來,我不是做夢!忙笑道:“我好著呢,怎么了?”哈代一時茫然,眨眨眼睛道:“想必你是不知道,鎮撫司都快亂成粥了!”

哈代講了我走后的事情:花十春以為留在原處的人是余七,所以,并沒有刻意去追趕三人,也就是說,我一個人跟著追了出去。待他們看清那人之后,才如夢方醒,發現上當。而寧博陽又發現這里的錦衣衛們都被點了穴道,解開之后,方才知道,對方就來了兩個人,身手極為敏捷,幾乎同時點了大家的穴道,我們進來,他們說不出話來,只得眼睜睜看著余七逃走。

不久,廖建忠回來,得知不但余七逃走,而且我也不知所蹤,一改平日的沉穩,大為惱怒,訓斥花十春辦事不力,要知道花十春跟隨他多年,親如兄弟,幸虧顧大有、吉茂通陸續歸來,好言相勸,廖建忠方才作罷,岳自謙更是躲得遠遠的,奇怪的是,廖建忠并沒有責怪他,要知道他可是負責詔獄,卻讓花十春、顧大有、吉茂通連夜分路尋找,但又下令不準說出去找我,他們鬧哄哄半夜,陸續回來,也沒有找到我。廖建忠這次沒有說太多話,只是讓大家今天可以好生休息一天,似乎有了主意。

聽了哈代的話,我長長出了口氣,又生生憋回去一口氣,看來,鎮撫司確實在找我,昨晚鬧了一夜,所以,今天就顯得清靜。但不知為何,我回來后,廖建忠反倒一點動靜也沒有。這其中肯定有事,只是我現在不知道而已。我問起向沖的下落,哈代道:“這才是更奇的事情,本來你不見了,向沖是最著急的,大家一窩蜂出去,沿著北鎮撫司周圍找,結果你沒找到,回到鎮撫司,清點人數,他還不見了。我們幾乎又是尋遍了這里,根本找不到他的人影,還不敢大肆張揚,只得回來。萬幸你平安回來,你昨夜去哪里了?”

我含糊著說自己迷路了,因為是皇城,沒敢亂動,胡亂找個廟宇躲了起來。哈代自然相信我的話。我又困又乏,雖然顧念著向沖,但困意上來,便躺了下來,準備睡覺,哈代見我躺下,只道我困倦,識趣地離開。

不想哈代離開,我卻沒有了困意,輾轉許久,無意中摸到懷里的那本書,心中一動,瞧著四處無人,便把那書掏了出來。打開油布,里面又是桐油濾過的牛皮紙,翻開以后,是一本畫冊和一個錦盒,我先打開錦盒,竟然是一顆珠子,晶瑩剔透,上面刻了一個“八”字,而這本畫冊瞧著很普通的樣子,只有二十頁,前十八頁都是地圖,竟然是大明各省及邊關地圖、海疆地圖,最后兩頁,一頁密密麻麻寫著人名和地址,全國各地都有,最后一幅畫,看那樣子應該是座島嶼,上面畫著一個沒有胡子的老頭,周圍是四五個同樣沒有胡須的人。

我確實沒有看懂,記得包松臨死說,讓我把書交給包小柏,我雖然和包松沒有關系,但受人之托,總是要做的。只是這個包小柏在哪里,我只隱約知道他應該在錦衣衛。

外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我趕緊把東西包好,放在身下,假裝睡覺。

來人進了屋,見我睡著了,似乎遲疑一下,還是喊道:“張英!”是寧博陽,我不知他找我何事,往日只覺得他似乎看不上我,只得繼續裝睡,他又連著叫了兩聲,我不好再裝睡,揉揉眼睛,坐了起來,他一反常態,笑著對我道,“張兄,不好意思,喊你起來!”

我笑著搖搖頭,道:“沒事,只是有些困倦,打會盹便好了。”寧博陽點點頭,道:“聽說錦衣衛指揮使要換人,你可知曉?”

以前小馬公公說過,牟斌年紀到了,要致仕;而且昨晚在東廠,聽錢通說過,他的兄長錢彩即將出任錦衣衛指揮使。說實話,對于錦衣衛指揮使變更,我并沒有多大興趣。更不愿告訴他,我昨晚經歷的事情,只得含糊道:“昨天我只記得那位馬公公說過,但不知道真假。怎么了,有變化了?”

寧博陽瞧著我,眼神怪怪的,仿佛看出我在撒謊,弄得我很不自在,他忽然“嘿嘿”一笑,拍拍我的肩頭,又四處看看,低聲道:“昨夜我們去捉柳清風,是牟指揮使親自下的命令,結果被東廠攪合了,他大為震怒,直接去找司禮監王岳公公,兩人吵了一架。要知道我們錦衣衛是聽司禮監的,兩人有些交情,但這么一鬧,也是傷了和氣,所以,宮中傳出話來,要牟指揮使致仕。”我道:“我們都是新來的,指揮使是誰,還沒有見過。如今換人了,沒什么大影響吧。”寧博陽一愣,繼而看看外面,低聲道:“實不相瞞,你是張公公的人,我呢,是邱公公的人,邱公公和張公公親如兄弟,更是太子殿下的親信,所以,我們也一定要賽過兄弟。你我雖然都是新來的,但我比你年長一歲,經歷比你多,我說話也不外道,我們都得好好干,干出了名堂,將來,錦衣衛就是我們的。”

我似懂非懂點點頭,道:“寧兄,我剛來這里,以前不過是個不著調的游方郎中,確實不太懂這里的規矩!”寧博陽一笑,道:“我來找你,也是告訴你,指揮使馬上易人,有些案子就不要著急去做了,等新指揮使上來,我們再去立功,豈不是大大露臉?好男兒怎么能不建功立業呢?”他說得頗有氣勢,英俊的臉上浮現出一副豪氣沖天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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