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九師弟的尸身如今何在?”識海里的君歆問道。
程昭昭識海里出現了一些君歆有關于致和劍君的記憶。
致和劍君是天塵靈君的九弟子,僅排在君歆之后,是以他們倆年紀相仿,年少時也曾時常一同練劍。
不過君歆性子溫和,喜靜。而致和劍君卻是個熱血少年,喜歡追逐刺激,新鮮的事。
很多時候,致和劍君覺得和君歆待在一處太過無趣,常偷偷離開神劍閣,和門派中的其他弟子一同外出歷練。
久而久之,師姐弟倆相處的時間漸少。
君歆對此全不在意,那些歲月里,只有練劍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事。
可那個在她記憶中留下過一些色彩的少年也隕落了,君歆還是覺得有些難過。
感受到那份來自識海深處的哀傷,程昭昭問道:“爹,致和劍君的尸身如今何在?”
若是旁人,程正定然不會告知。
而對程昭昭,程正并不想隱瞞:“他在北淵雪域,只有那等極寒之地才能封存尸身千年不腐。”
‘本君早該想到,若非修習冰系功法,就只有因地制宜。而整個天楚,便只有北淵雪域,才是首選。’君歆微微嘆息。
‘你是想去雪域找回致和劍君的尸身嗎?’程昭昭問道。
君歆道:‘不,現在就算找回他的尸身也無濟于事……’
“昭兒,你在想什么?”
面前一雙大手微微晃動,程昭昭回神:“爹,你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讓棲遲煉丹的?你又如何認得他?”
程正轉頭,看向突然穿梭在草原上的一只銀狐。
“在那人復活為父的時候。”
“誰?”
程昭昭有些緊張,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個人很重要。
這時,程正側首,伸出手拍了拍程昭昭放在膝蓋上微涼的手。
“這些事情,你早晚也會知道的,現在告訴你也好。”
“爹,您說。”
“那時候為父身死,可元神卻出現在一位元嬰前輩面前。是那位前輩告訴為父,想要救活致和劍君并非無法,只要照著此丹方煉制還陽丹,便可使致和劍君起死回生。
不過,他的條件就是讓為父到南境蒼蕪山脈附近,收養一個幼女。將此幼女帶離南境,養至八歲即可。”
程昭昭微愕:“這幼女便是我?”
程正肯定的點點頭。
程昭昭手一緊,沒有想到說著說著還牽扯到了自己身上。
“那位元嬰前輩到底是誰?”程昭昭的不由的緊張起來,能聽到自己的內心因為激動而狂跳不止。
這個元嬰前輩說不定就是她的親人,至少也是她知曉身世的關鍵。
不想,程正搖頭:“他并未告知我身份,只讓我按著他所說的做。并且還告訴了我棲遲的下落,讓我完成他交代的事情之后,就可來尋棲遲煉丹。”
程昭昭眼中的希冀再次湮滅,說不失望那是假的,說到底,一個人總是想知道自己的來處。
見程昭昭難掩失望,程正從懷里取出半塊青銅令。
“這是他留下的唯一物件,沒有告訴我這是什么,只是讓我好好保存。”
識海內的君歆一見此物,就猛然現身出來,怔怔的看著這塊青銅令。
程昭昭當即接過青銅令,起身,將此物遞到君歆的眼前。
‘前輩,你認得此物?’
君歆神情激動,顫著雙手摸上了這塊青銅令,卻因只是殘魂而無法真正的接觸。
半響,君歆神情恢復,道:‘這是半塊蒼劍掌門令!’
此言一出,程昭昭如遭驚雷。
蒼劍掌門令!
難不成那位元嬰前輩便是蒼劍派的掌門君臨越?
程正見程昭昭神情反常,連忙起身:“昭兒,怎么了?”
程昭昭回神,緩緩的遞回青銅令:“沒,沒事。”
她這副明顯有事的神情自然瞞不過程正,程正卻并沒有勉強她開口,而是道:“昭兒,若是你想知道有關于這位元嬰前輩的消息,或可去遂陽派一趟。”
程昭昭不解:“這是為何?”
“當初,這位元嬰前輩離去之時,為父還看到了一人和他同行。那人身上的服飾乃是遂陽派內門弟子裝束。
為父猜測,這位元嬰前輩乃是遂陽派高階。”
“遂陽派高階?”程昭昭喃喃。
程正繼續道:“這也只是為父的猜測,當年他將你托付與我,并告知為父一定要讓你遠離南境。想來是南境對你而言有危險。如此推測,他應當是南境修士,或許是因為他在南境得罪了一方勢力,且是生死難料之局……”
程昭昭能明白程正的意思,那位元嬰前輩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煩,且是生死攸關,才不惜將程昭昭托付一個外人來照看。
程昭昭聞言,思緒變得亂糟糟。
如果是遂陽派高階修士,那為何會有蒼劍派的掌門令?
若是蒼劍派掌門,那他之后又去了何處,他身邊那個遂陽派內門弟子又是何人?
至于蒼劍派的掌門為何要對南境避之不及,這又是一個不解之謎。
“爹,你可還記得那元嬰修士長什么樣?”
如果有畫像,至少就可以判斷此人是否是蒼劍派掌門了。
不想,程正搖頭:“那位元嬰前輩以虛像示人,為父并未見其面容。”
程昭昭嘆息,如此以來,線索也斷了。
“不過,那個遂陽派弟子,為父卻看到了他的臉。”
程正說著雙指點在額間,下一刻遷出一縷神識點入程昭昭識海。
下一刻,一個身著藍衣的年輕修士出現在識海,他生的很是俊美,也像極了一個人。
只不過這次,程昭昭卻沒有把他認錯。
他只是像,卻不是姬君溯。
這個人,程昭昭見過,曾在銀泉浮生秘境里見過。
那個和君歆兩情相悅的人,也是姬君溯為之折斷了姻緣枝的修士。
他的身份呼之欲出。
段賦!
亦是遂陽派如今的掌門人。
程昭昭的識海突然一陣劇痛,她捂著腦袋痛苦的蹲下身子。
這份痛苦并非是她,而是君歆,君歆的殘魂見到段賦的畫像,反應如此劇烈。
“昭兒!”
程正急切的呼喚聲在耳畔響起,程昭昭暈倒前,模糊的看到草原的上空出現了一道裂縫。
裂縫之中,有人同樣焦急的喊著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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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簌迷離,來個課代表,理理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