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遙遙,水迢迢。
千里雪,萬里乘。
夢浮一日極地城,
今日尋夢雪域歸。
云也遙遙,水也迢迢。
千里暮雪,萬里乘風。
一曲悠揚婉轉的歌謠從那座冰城上空傳來。
程昭昭凝神望去,那里隱約有一個身穿藍衣的女修,她戴著隔絕神識的面紗,無法窺探她的真容,可她的歌聲卻使得城門底下的諸多修士聽得如癡如醉。
程昭昭也聽得失神,不自覺的嘆了一口氣,只覺得這歌聲中有一些難以言喻的憂傷。
“昭昭!”一聲呼喚在極地城的城門口傳來。
程昭昭望去,就見劉胖面臉笑容的朝她招手,而他身邊還有個女修,看到她之后就快速的朝她跑來。
程昭昭看清來人,一喜,迎了上去。
“陶陶,你怎么來了?”
陶陶一把抱過程昭昭:“昭昭,聽說你來了北淵我就等著了,可沒想到你直到今天才來。”
來北淵之前,程昭昭的確給陶陶發了一道傳音符,可是沒想到半途發生了那樣的變故,耽擱了這么久。
“久等了。”程昭昭推開陶陶,仔細的打量了一番,她比年少時更明艷里,也更自信了。
劉胖擠開陶陶,道:“昭昭,你身體好了嗎?”
“好了。你放心。”
“那就好。你可不知道,這么多年我可是天天想去看你,可奈何這極地城城主就是不告訴我把你們帶去了哪里,只讓我們在城中耐心等待。這一等啊,就是十年。”劉胖道。
程昭昭心中感激,微笑以對。
“對了,怎么就你一個人過來?那家伙呢?”劉胖子戒備的朝程昭昭身后望去。
程昭昭道:“書生他有事離開了,恐怕不來極地城了。”
劉胖聞言大喜:“那就好,他不在就好。”
“哎呀,劉胖子你別說話了,這外面寒風凜冽,還不快讓昭昭跟我們進城。”陶陶一把推開劉胖子,挽過程昭昭的手臂。
“臭丫頭,你敢推我?”
陶陶和劉胖在城中已相處許久,早就摸透了劉胖的性子,一點也不擔心劉胖會生氣,當下擺擺手:“推得就是你啊。”
陶陶拉著程昭昭,就直奔城門而去,身后的劉胖子忙不迭的跟上。
“等等。”程昭昭回頭,對著天際輕哨一聲,千里便不知從何處飛來,穿過了城外凌冽的狂風,落到她的肩頭。
陶陶驚喜:“你這靈寵都長這么大了?”
“咯!”千里得意仰頭。
三人邊敘舊邊辦理了程昭昭的入城手續,快速入了城。
入了極地城之后,城墻上那個女修的歌聲就更清楚了。更讓程昭昭驚奇的是,那個女修是倚坐在城墻上的,身下是一條極為美麗的魚尾,鱗片在陽光的照射下發出了五顏六色的光芒。
“是鮫人?”程昭昭驚道。
陶陶點頭:“不錯啊,她是鮫人族的三公主,伽洛靈。”
“伽,洛靈?這名字怎么聽著這么耳熟。”
陶陶揚眉一笑:“你難道忘了我們門派的小美人,洛藍。”
“所以,洛藍也是鮫人?”
陶陶拉過她,繼續朝前走,道:“這在雪域也算不得什么秘密,我當初說過的,我們門派有妖修,所以鮫人族的五公主,也就是伽洛藍,便是我們門派里的妖修之一。”
程昭昭恍然:“難怪了,都說鮫人一族美艷絕倫,還真是名不虛傳。”
陶陶撇撇嘴:“長得美啊就是好,她在門派里啊,就是個小仙女,所有的師兄弟們待她都極好。”
“你羨慕了?”
陶陶道:“何止羨慕啊,我那是羨慕嫉妒恨。不光是我,我們門派里的女弟子都是如此。”
說著陶陶擺擺手:“算了算了,長得不如人家美,嫉妒有什么用。我早就看開了。”
劉胖見縫插針,諷刺道:“我聽你這語氣,可不像是看開了,反而倒是無可奈何,因為就算嫉妒得發瘋,也改變不了鮫人族公主在門派受歡迎的事實。”
“劉胖,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兩人拌嘴幾句,程昭昭回頭看了城墻上的鮫人公主一眼,道:“那這位鮫人公主,長得也一定很好看,怎么唱的歌,如此憂傷?”
劉胖道:“這你都聽出來了?”
“廢話,好歹我在音律方面的造詣不淺啊。”
劉胖嘴角微抽,想到了程昭昭從前的魔音琴聲,不寒而栗。
程昭昭繼續道:“她的歌聲好聽,歌詞雖是在歡迎入城的修士們,可我覺得她好像是在與什么人告別。”
陶陶當下對她豎起大拇指:“昭昭,你可真厲害。”
“所以……”
“實話告訴你吧,這位三公主自從見了我們大師兄司白筠,就對他一見傾心。不但從天幽海里出來,久居極地城,還想著加入鴻鵠派,就為了能多看大師兄一眼。”
程昭昭哦了一聲道:“傳聞鮫人一族敢愛敢恨,這位三公主也是性情中人。”
“這個我贊同,我來的時候就親眼見到了這位鮫人族公主當街攔下司白筠,對著他唱了一首情歌。嘖嘖,這勇氣,若放在南境可絕沒有女修能做到。”劉胖子道。
“后來呢?”
陶陶拉過程昭昭,入了一處茶館,才道:“可惜司師兄根本就不喜歡她,甚至連看都沒有多看一眼。”
“所以,這首歌是唱給你司師兄的?”程昭昭道。
陶陶道:“是啊,鮫人族敢愛敢恨,三公主這是在告別過去,此事極地城的修士皆知。”
“她放棄了?”
陶陶道:“不放棄能怎么辦?我司師兄要和洛藍成為雙修道侶了。哎,司師兄的雙修大典啊,不知北淵有多少女修要哭暈在洞府里了。”
這么夸張?
程昭昭已經記不太清那位司白筠長什么樣了,可是印象中他是一位風神俊朗的修士,和洛藍那樣天真無邪的鮫人族公主,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那真是要恭喜你們司師兄了。”
陶陶道:“恭喜的話你大可親自和司師兄說。雙修大典就在下月初。”
“不便打擾吧。”程昭昭委婉道,她此行可不是來吃喜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