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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丑話都說在前面了,羽音社的樂師們不好繼續刨根問底,強抑好奇,帶著激動的心情去看手中曲譜。
文笙也拿到了一份,不過她沒有低頭研究自己的,而是伸長了脖子去看一旁的厲建章打譜。
親眼在旁看一位名家如何打譜,這樣的機會對文笙而言非常難得。
有意思的是,不但是文笙,包話高祁、姚華在內,厲建章周圍一圈兒人都在注意著他的反應。今天在座的樂師,專精古琴的有七八位,但若說名氣最大,造詣最深的還要屬厲建章。
厲建章擺上了他的古琴,對著文字譜上載明的手法開始細細推敲。
文笙討了筆墨紙硯在旁幫他記錄。
這時樂師們都留在花廳顯然會互相干擾,陸續有懂琴的拿著自己的樂器到外邊園子里,去另找地方研究。
花廳里就變成了以厲建章為中心。
他進度很快,吸引了很多樂師圍攏過來。
張寄北的樂器十分特別,是一只以仙鶴腿骨制成的八孔骨笛,不過樂師很少有完全不懂古琴的,張寄北更是號稱精通多種樂器,最后選擇了骨笛,是因為他常年走南闖北的,笛簫之類的樂器便于攜帶。
張寄北拿到琴譜本還待自己研究,發覺厲建章如此速度。也暫停了下來,等著看他有什么發現。
只用了大半個時辰,厲建章便將曲譜通完。對著文笙的記錄以古琴完整彈了一遍。
曲譜不長,彈奏起來只有一小段。
厲建章彈完,皺了皺眉,姚華湊了過去,和他小聲討論起來。
很快高祁也加入進去。
這一段琴曲在厲建章手中越來越完整自然,他彈到不知道第幾遍,突然伸手將琴弦按住。扭頭問文笙道:“你聽這曲子有什么感覺?”
在場這么多人,只有文笙一個是學習音律的新手,按說厲建章問誰意見也不該問文笙。但他就是問了,一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文笙身上。
文笙知道厲建章為什么這時候想起自己來。
實在是因為這一段琴曲,和她帶來的那首“伐木叮當”頗有異曲同工之妙。
一樣得節奏明快,那一首如山中伐木。這一首像是水里行船。
水聲激越。波濤上下起伏未定,中間的一小節更是出現了一呼一應的曲調,而后轉為有節奏的單音重復,聽上去簡直就像是河岸上纖夫拉船的號子聲。
文笙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該不該照直說出自己的感受,厲建章已道:“不覺著和你帶來的那曲譜很相像么,把它拿出來給大伙瞧瞧吧。”
文笙拿出之前謄寫的曲譜,交給了高祁。
這首曲子不需再打譜。厲建章閉著眼睛都能彈出來。
他將兩段琴曲各彈了一遍,對照著給大伙聽。彈完苦笑著道:“我原來還想,戚琴會不會上了東夷人的當,他得到的并不是什么《希聲譜》,現在看,這兩支曲子如此相像,恐怕不會有錯了,《希聲譜》的奧秘就隱藏在這其中,是我無法參破。”
眾人聽他如此說,不由地面面相覷。
高祁道:“《希聲譜》之難天下早有共識,這些曲譜里面是不是藏著可以與妙音八法相媲美的力量,只是個傳說,還無法斷定真偽。這兩段曲譜你才剛剛到手,不急在一時,大家慢慢參詳就是。”
厲建章微微搖頭,雖然不再說喪氣話了,卻顯是對高祁所言沒報什么希望。
又過了一個多時辰,分散到各處去打譜的樂師們漸漸回轉。
高祁叫他們相互傳抄文笙拿出來的曲譜,厲建章又當眾將兩首曲子彈奏了一遍。
其他打完譜的樂師們逐一將所得當眾演示,期望能拋磚引玉。
文笙坐在一旁聽他們討論,很多人陳說了自己對這兩張曲譜的種種奇思妙想,比如張寄北,他的想法就很是特別。
“也許《希聲譜》的‘希聲’二字并不是指罕見少有,而是寂靜無聲之意,是叫我們去除其中的某一種聲音,這兩支曲子聽著平淡無奇,角音屬木,伐木即是去掉曲譜中的角音,羽音屬水,涉水隱喻除去曲譜中的羽音。這樣的話,再試一試看。”
大自然里面何止有千萬種聲響,只用五音去描繪,已經稍嫌單調,張寄北卻提出來每張曲譜各自剔除一音,還要自成曲調,只是聽著便叫人望而卻步。
要按照他所說的,眾人又要重新打譜推敲,全部推翻了重來,這可不是十天半個月能完成的。
好在只要有設想,就有希望。
會上自有樂師把大家的想法撿著要緊的記錄下來,之后會整理成冊。
高祁眼見時候不早了,便想把該辦的事趕緊都辦完,好結束此次盛會,他站起身拍了拍巴掌,朗聲道:“大家先肅靜,高某有幾句話要說一下。”
好容易等眾人都收了聲回到座位上,高祁就站在那里說了幾句場面話,約定等過上一個來月再聚,看看大家有沒有什么新的發現。
然后他話風一轉,說了幾句題外話:“大家這么多樂師湊在一起不容易,我高祁是覺著,既然同在羽音社,咱們就應該像一家人一樣,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在外人看來,咱們就是一個整體,一旦出了事,即使有人想著抽身而出,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
樂師們聽出高祁這話意有所指,紛紛自曲譜上抬頭。將目光投向了坐在上座的幾個人。
厲建章點頭:“這話說得在理。羽音社名聲在外,咱們大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高祁繼續道:“所以觸犯朝廷律法的事大家最好不要去做。否則犯了眾怒,我們也不是拿你沒有辦法。我聽說在座的有人在幫著王光濟訓練手下。”
說到這里,他頓了一頓,胖胖的臉上一雙小眼睛精光四射,目光在花廳內掃過,突然點了一位樂師的名字:“金谷,我看大伙還有沒聽說過王光濟的。你是江北人,給大伙說說這姓王的情況。”
席上應聲站起來一個中年人,文笙不認識他沒什么感受。厲建章卻有些詫異。
樂師許金谷平素行事沉穩低調,不見同高祁走得多近,嚴格說起來,和自己到是差不多。
他要說什么?
許金谷向著四下拱了拱手:“諸位大約不知。王家在江北非常有名。是我們那里首屈一指的大戶,王光濟的父親當年開過善堂,收養了很多孤兒,在當地被稱作是王大善人。去年王光濟接任了家主,利用他父親的好名聲收服了江北的眾多賊寇,幾個賊首先后認他做了大哥。原本王家有錢就是因為有門路通過飛云江同南崇做生意,所以他和南崇的關系也不錯,自從朝廷的軍隊吃了敗仗。在江北,王光濟說句話比朱帥好使多了。”
朱帥。指的是原大梁的駐飛云江統帥朱子良。
“還有一件事,據說他們家的善堂里專門請了高手教授武藝,收養的孤兒全都姓王,沒有名字,只是王一、王二這樣排著叫,這些人實際上是王光濟的心腹手下,對王光濟感恩戴德,遇事悍不畏死。”
高祁請許金谷落座,冷笑道:“他招兵買馬,與朝廷對抗,幾與反賊無異,身為樂師,不修身養性,卻去教什么王一、王二如何抵抗音律,豈不是助紂為虐自尋死路?”
文笙聽到這里,隱隱猜到高祁這一番斥責,目標指向何人。
果然這時候花廳內已經有不少人將目光投在了一旁的張寄北身上。
高祁自覺占了理,通過一張《希聲譜》的曲譜和這番說辭將厲建章等人拉到了自己這邊,成功孤立了張寄北,不禁暗自得意,趁著轉身的工夫,想看看張寄北現在是個什么表情。
誰料還未等他將目光掠到張寄北身上,便聽得對方輕笑了一聲,笑聲中透著輕蔑:“高執事你什么意思直說便是,難道只準你收留這滿府的江湖人,我張寄北連結交幾個朋友,閑時切磋一下便犯了王法?你敢說剛才這一通指桑罵槐,你高祁完全是出于公心?”
雖然他們兩個互看不順眼已久,但少有這么直接撕破臉的時候。
高祁梗著脖子氣急敗壞:“這是自然!”
張寄北穩穩坐著,撣了撣袖口:“先前我之所以來晚了,是為了查證一件事。這位姚華姚公子是從京里來的,幾個侍從雖然面生,卻都是少見的高手。我已經叫人查去了,相信很快便可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拿一張你們玄音閣參透不了的《希聲譜》,來叫我們幫忙破解,同時又收買了人心,真是一箭雙雕的好計策啊。”
眾人隨著他話中所指,“嗖”地將目光轉到了姚華身上。
姚華欠身站了起來,方要說話,高祁抬手將他打斷:“姚公子,你不用同他解釋,他這是沒有話說了,才反咬你我一口。真真是不可理喻。”
文笙暗覺遺憾,她還想聽聽姚華會不會吐露實情呢。
不過這張寄北到是好本事,高祁做了這么多的準備,叫他幾句話就輕松扯平了。
看花廳里眾人臉上漸露出木然之色,有幾位已經打起瞌睡來,分明是對這各執一詞的局面早已是習以為常。
文笙偷眼瞧了瞧一旁憂心忡忡的厲建章,垂下眼睛,只等散會。(我的小說《》將在官方微信平臺上有更多新鮮內容哦,同時還有100抽獎大禮送給大家!現在就開啟微信,點擊右上方“”號“添加朋友”,搜索公眾號“qdread”并關注,速度抓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