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文笙回到了奉京。。しw0。
離開兩月,京中變化不大,只除了她變得更有名了。
對于那些或好奇或居心叵測湊上來向她打聽公雞嶺的人,她全都板著臉,一本正經往皇城方向拱一拱手:“既然湊巧趕上了,自是要為死者討個公道,為江山社稷略盡一份薄力。”
高調一唱,登時就把那些人接下來的話全都堵了回去。
文笙忙得很,哪有工夫陪他們瞎扯。
她拿出兩天時間,將方方面面需要拜會的全都走完。
譚瑤華這邊自不必說,程國公府和平安胡同各自呆了大半天,玄音閣的師長朋友也一一打過招呼。
李承運問了問江北的形勢,對沒能與南崇坐下來商談議和甚是惋惜。
這個夏天長公主一直覺著胸悶不舒服,太醫整天跟著,藥喝了不少,也找樂師幫忙調理過,卻始終不見好轉,嚴重的時候晚上憋氣睡不著覺。
李承運擔心得不行,原想大駙馬此次去議和能把大名鼎鼎的醫圣燕白跟南崇要過來,現在不得不另外想辦法。
因為母親的病,李承運已經很久沒有出去召集眾人荒唐了。
文笙想了想,道:“國公爺,等哪日長公主有空閑了,我去給她請個安吧。”
《伐木》會叫聽者心情變得十分愉快,雖治不了病,但人一旦精神振作,不去想那些煩惱的事,整個人會感覺好不少。
而平安胡同那邊十分熱鬧,文笙去時見多了不少人,認識的。不認識的。
杜元樸幫她一一介紹。
李曹也在,看到他,文笙突然想到怪不得紀將軍麾下方方面面的人到得這么齊,將軍快要進京獻俘了嘛。
她悄悄問李曹:“將軍什么時候到京?”
李曹笑道:“就是這十天半月吧。”
文笙估摸著建昭帝因為江北的叛亂,肯定會把紀南棠此次率大軍進京獻俘搞得異常隆重,以震懾明里暗里的敵人。
“獻俘之后將軍會做什么,可是會在京里呆上一陣?”軍中的事文笙可沒有這些將校們清楚。
杜元樸過來。聽到他們所聊的內容。道:“按說仗打完了,東夷人短時間內不敢再來,將軍回京后會上交兵符。由圣上另行安排差事。現在么,卻不好說。”
文笙怔了怔,隨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王光濟造反,占下了江北大片土地。不知建昭帝怎么想的,朝廷這邊到現在也沒個正經的討逆統帥。莫不是在等紀南棠回京?
老皇帝的心思。著實不好猜度。這事先放到一旁,李曹拿出封書信來,交給文笙:“你舅舅寫給你的信。”
文笙接信在手,有些怔忡。
李曹見狀以為她擔心離水的家人。道:“放心吧。他們很好,就不說咱們的關系,縣衙那邊平時也都很照顧。”說到這里。他笑了笑,“離水也在傳你的《公雞嶺見聞記》。好在老百姓并不知道寫文章的那位顧樂師便是離水人,縣里寥寥幾個知道的,也都不會多嘴。你舅舅寫信,是要告訴你一件喜事。”
“喜事?”文笙匆匆將信拆開。
年初李曹離開京城的時候,文笙幾經猶豫,托他給李家捎了封報平安的信,沒想到這么快就有回信了。
看信才知道,李曹說的喜事是什么。舅舅李榮在信上說,青桂正月里已經出嫁,嫁的正是管平江的長子管儀,婚后小兩口感情頗為和睦。又說李氏很掛念文笙,文笙也老大不小的了,他們都離得遠,若有她覺著有合適的,需要家里人出面,只管回信說一聲。
文笙笑了笑,對李曹道:“等錄事回京,幫我給表姐捎點賀禮吧。”
除此之外,李家還托李曹給文笙捎了個包裹,里面都是李氏平時給文笙做的一些衣裳。李曹打發親兵去拿,等文笙走的時候帶著。
文笙因為這信和衣裳,心中百味雜陳,回去之后好半天才收拾起心情,去玄音閣報名參加秋試。
卓玄見她按時趕回來松了口氣:“你這一去這么久,鐘天政也不在,團戰還打不打了?”
文笙有些過意不去,忙道:“打。咱們趁這幾天好好練練。鐘公子那里應該能來得及趕回來。”
話是這么說,她心里也沒有底,按說個人戰不得缺考,而鐘天政之前對團戰非常重視,雖然文笙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鐘天政那人向來深謀遠慮,應該不會錯過了比賽。
可那時候并不知道王光濟會造反。端看鐘天政如何取舍了。
好在文笙說了這話的第二天,鐘天政就現身玄音閣。
他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喊了大家到文笙的馬場練習團戰。
按他的說法,“這段時間我和顧姑娘雖然不在,但也沒有放松學習,大家只是沒在一起練,還有好幾天呢,來得及,磨合熟悉一下,第一肯定是我們的。”
待等一上手,眾人都很是吃驚,敢情鐘天政“沒有放松學習”不是空話,一個月不見,他的妙音八法赫然已經練到了第三重。
玄音閣里多少學生,練了十年八年,還在第二重打轉,卓玄資質極佳,如今也不過才是第四重。鐘天政入學到現在才剛大半年呢。
眾人嘖嘖稱奇,逍遙侯楊綽更是轉頭就跟徒弟耍賴:“看看,看看,這東西全靠天分,根本不在練上。”
鐘天政擔心他以此為借口偷懶,笑道:“我練得口里長繭子的時候,侯爺并沒有看到。”
譚瑤華并不知道他這些天做什么去了,忍不住插嘴:“我沒練過簫,不清楚,口里也能磨出繭子么?”
項嘉榮原本以為自己趕在秋試前練到妙音八法第二重已經很不錯了,此時一見鐘天政的程度不禁大為不安。
入學考試對方雖然勝過自己,但差距并不大。而現在自己卻遠遠落在了后面,為什么?自然是像鐘天政說的那樣,人家是下了苦功的,自己還不夠努力啊。
這天眾人受了鐘天政刺激一直練到很晚,楊綽幾次要打退堂鼓,都被大伙鎮壓。后來他趴在鼓上,不管誰說都裝死,其他人看看也確實大半夜了,這才各自休息。
文笙回房洗了把臉,還沒來得及換衣裳,就聽著外頭一聲輕響。
文笙開了門,鐘天政站在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