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枝

173 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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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逃離

173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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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自然也不可能認錯人,那么......只能是與那日那兩個殺手一伙兒的了。

在面前的去路被這幾個黑衣蒙面人突然擋住的頃刻間,謝璇的兩只手,一只已是握緊了籃子里的短匕,另外一只手,則悄悄探到了袖間,觸摸到了她昨日特意調配好,用紙包著,貼身藏著的藥粉。若是真到了她要么躲,要么迎上的時刻,那她手中的短匕與藥粉,也絕不會留情。

她不在此時出手,只是還在賭,賭那日事先逃脫的那一人,不知她會武功,而即便后來那兩人死于非命,他們背后之人,也未必就會猜到是她親手所為。但將她盯得這般緊,哪怕她已易妝成了這樣,還是不肯放過,究竟是什么人,非要置她于死地不可?

電光火石間,瞧見對面一道雪亮的刀光迫面而來,謝璇雙瞳一縮,就要身隨意動,急急往后一退,誰知,變故又再生。

又是數道身影破空而來,一道劍光剛好劈了過來,卻是將那道朝著謝璇劈過來的刀光擋了。

謝璇只覺眼前一花時,身邊已經又多了幾道身穿黑衣,且蒙面之人,將她牢牢護在了中間,無聲與對面那幾人對峙著。

謝璇目光幾閃,便聽得身邊一人道,“謝七姑娘,你先走!此處有我們擋著。”

謝璇略一思忖,便是爽快地點了點頭,一步步從這些人的護持之下退開身來,然后,飛也似的逃開了,身后,刀劍碰撞聲又起,謝璇卻咬緊了牙,再未回頭,將那些刀光劍影盡數拋在了身后,也試圖將過往,屬于定國公府七姑娘,謝璇的一切,拋在身后。

“阿琛!”謝璇一刻不停,直奔了城東月老祠,一到了地方,便失了一貫的沉靜,揚聲喊道。

“七姐。”謝琛從那破損的月老像后探出頭來,見得謝璇,小臉上忍不住露出欣喜的笑容來,他從七姐走后,一顆心就是七上八下的,如今見到謝璇安然無恙地回來,這才算是真正放了心。

謝璇回來的這一路上,亦是心弦緊繃,見到謝琛好生生站著,這才稍稍松了一口氣,快步走上前,拉了謝琛便是道,“咱們這就走了。”

要離開京城之事,是他們因為那兩個殺手逃亡之前便已經商量好的,是以,謝琛不過略略一怔,便是點了點頭,只是,卻是轉頭指了指地上還睡得不省人事的林越道,“他要怎么辦?”

謝璇此時才憶起林越的存在,望著他,卻是不期然又想起了林伯,目光不由黯了黯。

阜成門,此時已然是大開,一對看上去像是祖孫的一老一少從一旁,躡手躡腳地靠近,見得地上橫七豎八竟是躺了一路的尸體,有那穿了孝服的,也有那些守城門的官兵,一看,便知這里剛剛經過一場惡戰。

謝璇一路都懸著心,卻也沒有那個時間去查看地上躺著的那些尸體中,到底有沒有她認識的,甚至是在意之人,因為,身后的馬蹄聲,已經由遠及近,伴隨著有人的高聲喊叫,“大人有命!立刻緊閉城門!喂!現在不能出城了,說的就是你們!”

謝璇恍若沒有聽見,拉了謝琛,一步一挪,顫顫巍巍,卻腳步極快地往城門外走去。

然而,那樣子卻終究是引起了那由遠及近的一隊騎兵的注意,長箭破空之聲而來時,謝璇死死掐住了謝琛的手,才忍住了往邊上躲去的本能,硬是眼睜睜看著那支羽箭從她腮邊劃過,帶去她鬢邊兩縷斑白的發絲。“叮”一聲,便射入了他們身前,不過一步之距的城門之上,入木三分,尾端的羽翎還在輕輕發著顫。

“站住!”身后又是一聲喝令,謝璇還是沒有聽見一般,繼續邁著步子,往城外走,不緊不慢。

謝琛倒是被嚇白了一張臉,小臉惶然地看了謝璇幾眼,見謝璇還是面色沉靜,他這才咬了咬牙,強忍著沒有回頭,隨著謝璇的步子,一步步往前走,只是,被謝璇握著的那只手,卻終究還是沁出了一掌的冷汗。

身后的馬蹄聲急促起來,幾乎是同一時刻,謝璇將拉住謝琛的手一緊,將他提著,如同跑一般,便往城門掠去。

隱約,又是方才的羽箭破空之聲響起,一聲趕著一聲,卻密集得讓謝琛這個外行都聽得頭皮發麻,若是閃避不及,他和七姐,下一刻,只怕就要被射成篩子吧?

可那羽箭,到底沒能射到他們,因為,跟方才千鈞一發之際,謝璇死里逃生一樣,又有幾個黑衣蒙面人適時出現,幫助他們用劍格擋了那些羽箭,然后轉身,便是提劍與那一隊騎兵斗到了一處。

謝璇拉住謝琛,駐足在城門之外,扭頭望了一眼城門之內,在刀光劍影中纏斗廝殺的人,神色略有些復雜。但也不過駐足了短短的一剎,下一刻,她便是拽了謝琛,頭也不回地掉頭,便是沖出了阜成門,這便算是終于離了京城了。好在,有驚無險。

確定他們已經走遠,有人一聲呼哨,那些黑衣人便是紛紛停了手,然后,各自四散撤去,眨眼間,那些官兵便發現本還打得如火如荼的敵人竟已退去。

片刻后,為首的那將官才算是回過神來,輕喝一聲,“追!”那一隊騎兵便又縱馬疾馳而出,往城門外追去。

是傻子也知道,今日,阜成門怕是逃走了好些個重要人物,也許,方才從他們眼皮子底下溜走的,便是兩條大魚,捉住了,便是升官發財,一步登天的青云梯也說不定。

下晌時,又飄起了雨,細密的雨絲帶來一種沁骨的涼意,明明才入秋,卻已讓人覺得有些涼意沁骨了,今年,京城的冬天,怕是要來得早些。

夜幕,一點點降下,好似也將這白日的一切血腥盡數遮掩住了。

而這場淅淅瀝瀝的雨,恰好,沖淡了城里濃濃的血腥味。

待得明日晨起,這座京城,還是會如從前一般,富貴繁榮,巍峨屹立。

離皇城很近的豫王府內,外書房內的燈還亮著,一道身影輕悄地穿過廊下,到了書房門前,略一沉吟后,拱了拱手,口稱“殿下——”

書房內,也不知有沒有人,或是有人,卻未必知道有人來了,半晌沒有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