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枝

274 收監

274收監

類別:其他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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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鸞因不知自己睡了多久,隱隱聽到詰詰的怪笑聲,她皺著眉頭,睜開眼來,便瞧見華陶然猙獰著一張臉,揮舞著一把雪亮的匕首,朝著她的胸口刺來……

她下意識地伸手去擋……

天剛蒙蒙亮時,“啊!”一聲尖叫,劃破了吉祥坊夏邸的上空,驚醒了沉寂的深夜……

“殺人了!殺人了……”

幾匹飛騎踏著殘雪從城外飛馳而至,為首之人,一身石青色灰鼠皮的披風,在風中獵獵飛舞。

到得城門口時,他一扯韁繩,勒停了馬兒,居高臨下望著候在城門處的人,挑起眉來,“彭威?”

“是,大人。你回來了?”彭威躬身施禮。

齊慎高踞馬頭,若有所思地睇了彭威一眼,而后干脆地翻身下馬,信手便是將馬韁往他扔了過去。

“連日里都在馬背上,顛得五臟六腑都移了位,正好,你隨我走走。”

彭威敏捷地接住了拋過來的馬韁,目光閃了閃,很是高興地應了一聲,“是。”

兩人便是一前一后走進了城門。

后面的齊永、嚴睿等人自然不可能再騎馬,也都紛紛下得馬來,牽著馬走。

走了一段路,彭威一直沉默著沒有說話,齊慎倒也沒有催他。

過了好一會兒,他似是下定了決心一般,輕聲道,“大人。有一件事,劉先生讓我們想法子將大人你瞞住,可是,卑職左思右想,還是得告訴大人一聲。”

齊慎挑了挑眉,不動聲色,兀自閑庭信步一般往前踱著步,可心中卻已極快地掠過種種思緒,什么樣的事,讓劉岐會特意交代要瞞住他?

“是鸞姑娘的事。”彭威既然打定了主意,就不會再猶豫。

齊慎的步伐驟然一頓,轉過頭,目光如炬望向彭威。

“兩日前,鸞姑娘被關進了大牢。”

齊慎眉心驀地一攢,黑眸如墨深沉,“什么罪名?”

彭威的神色卻又有些躊躇,片刻后,才一咬牙道,“殺人。”

齊慎雙眸驟然一定,片刻后,便是發足往城內奔去。

身后的嚴睿等人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一愣,以為出了什么大事,連忙也都跟著去了。

“將門打開!”

謝鸞因將自己蜷縮在黑暗的角落中,直到聽到這個聲音,她一直低垂著,恍惚凝結不動的眼睫毛才輕輕顫動了一下。

牢頭點頭哈腰地道著,“是的,大人。”然后,便是忙不迭地取了鑰匙將門打了開來,然后,便是識趣地轉身退了下去。

齊慎沉肅著一張臉走進牢房,一抬眼,便是望定了坐在角落之中的謝鸞因,四目相對,兩人的目光皆是沉默,可這沉默中,卻又有彼此都能明了的深意。

齊慎在門口站了片刻,終于是緩步走了過去,然后,在她面前蹲了下來,目光與她平視。

“到底怎么回事?”他的嗓音很低,也很平穩,聽不出半分的輕柔,可是,就是這樣一把嗓音的這么一句再平淡不過的問句,卻是讓她一瞬間眼中便是起了一層朦朦朧朧的水澤。

她深吸了一口氣,稍稍平復了一下情緒,才啞著嗓道,“你不是都知道了嗎?”

他既然來到了這兒,必然就清楚到底發生了的什么事情,而以他的身份地位,要打聽清楚官面兒上的話,不過就是隨口一句的事兒。

“我想聽你說。”齊慎一雙黑眸將她牢牢望住,語調卻還是四平八穩。

謝鸞因卻覺得鼻頭隨之一酸,她沉默了片刻,才低聲道,“我其實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我那時明明看到的是華陶然,明明看到是她拿著匕首要來刺我,怎么轉眼,就變成了我殺了人,而且,殺的還不是華陶然,而是金氏?”

謝鸞因想起這幾日種種,都覺得還是一場噩夢。

齊慎卻是遠比她要來的冷靜,“你將那日發生的事情,仔仔細細與我說一遍,什么都不要遺漏。”

齊慎的冷靜也感染了謝鸞因,她深吸一口氣,這幾日,她被困在這里,將那一日的事情已經仔仔細細,想過了無數遍,現在要說來,簡直是太容易了。

于是,她將那一日葉景軒生辰宴上,華陶然如何去鬧事,華嫣然怎樣毫不留情地將人趕走,華陶然走時留下了什么話,她心中一直不安,總覺得華陶然最后留下的話里是別有深意,是以,那日才會明知是陷阱,她還是一腳踏了進來。

只是,她知道金氏是個狠的,卻不知道,她狠成了這般,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你說,華陶然走時說,你們是不是要金氏親自求你們才肯罷休?而后來,那個叫箏兒的丫鬟說的也是金氏特意來找你求饒的?”齊慎挑起眉梢道。

謝鸞因點了點頭,如今回想起來,華陶然那時在眾目睽睽之下說出那句話,就是為了后來的那一步死棋鋪路,讓在場所有的人都先入為主,覺得是她和華嫣然太過不近人情,將金氏母女逼到了死地,不得不求她們,放她們一條生路。

而即便是金氏來求了她,她謝鸞因還是鐵石心腸,惦記著她們之間的恩怨,不肯松口不說,兩人爭執之間,她甚至拔刀相向,將金氏給殺了。

就算,一開始,她占著理,而金氏是壞人,可是,轉眼間,她們的位置就已經調了個個兒,反倒是她成了眾矢之的。

金氏……還真是個了不得的,要知道,世人都是同情弱者的。

只是,謝鸞因怎么都想不明白的是,金氏這樣做,到底是為了什么,為了整倒她,讓她給華陶然騰位置?

就算沒有她在,金氏又憑什么認為華陶然會得償所愿?

還是說,金氏母女二人就是這樣的執拗,為了一口氣,寧愿陪上一條命,給她布了這么一個死局?

值得嗎?

若是謝鸞因自己,答案自然不言而喻。可她,畢竟不是金氏,也不是華陶然,或許,在她們看來,就是值得不惜一切代價呢?

“你說……當時你一直看到的是背影,那人一直未曾讓你瞧見正面,只是想讓你僅憑一身衣裙便認定她是華陶然?”

謝鸞因點了點頭,“只是,就因為這個才讓我疑心,我才一直以為不過是旁人假扮的華陶然,可是,我卻又偏偏瞧見了華陶然。我明明是與華陶然在廝打,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