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枝

466 度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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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6度閑

466度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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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兮大師忙與兩人匆匆告別,便是被算命先生拉走了。

齊慎皺了皺眉,竟是下意識地便是舉步要追,卻是被謝鸞因從后拉住。

他回頭看她,見她扯開嘴微微笑道,“別追了,難不成你還信這些無稽之言么?”

齊慎沒有說話,垂下了頭,到底沒有再追上去,反手拉了她,出了大雄寶殿,徑自往寺門前走去。

只是,等到下了蜿蜒的山道,到了山下,扶著謝鸞因上了馬車時,齊慎卻是悄悄將乾一叫到了跟前。

“山上有個姓胡的算命先生,你去將他給我請到府上來,我有話問他,莫要驚動了夫人。只是此人怕是深藏不露,先禮后兵,你多帶點兒人去。”

“是。”乾一低低應了一聲,悄悄帶了點了二十來個高手,脫離了隊伍。

謝鸞因卻是全然不知這些的,她起先還對方才算命先生的話有些介懷,后來看著西安城越來越近,她想家的情緒澎湃起來,便也顧不得其他了。

挑開車簾,城門已是在望,她不由得抿了嘴笑。

離開這么些時候,今日,終于可以回家啦!回她和齊慎的家。

到得城門前,車速慢了下來,不一會兒,竟是停了下來。

“大哥!大嫂!”車外傳來清越歡快的嗓音,原來是齊愷來了。

謝鸞因撩開車簾,往外看去,瞧見了正在說著什么齊慎兩兄弟,同時還看見了與齊愷同來的人,居然不只白綺羅,齊憐和許瑩都來了,這倒是讓謝鸞因有些出乎意料。

許是察覺了她的目光,白綺羅回過頭來,沖著她屈膝問安,許瑩和齊憐也是照做,只是,一個落落大方,另外一個,卻要局促很多。

但雖是局促,卻也比之前好了許多,若是按著齊憐剛來西安時的那性子,只怕是連門也不會出吧,遑論到城門外來迎他們?

而她這個長嫂,自從將齊憐接來后,諸事纏身,還真沒怎么費過心,想到這里,她望向白綺羅和許瑩的目光都要柔和了許多,“我不在的這段日子,有勞白姑娘和許姑娘幫襯著我們姑娘操勞府中諸事,多謝。”

等到回了府中,見到一切井井有條,謝鸞因望著白綺羅的目光,便更是柔和了,親切地拉了她的手,望著白綺羅的目光熱切得白綺羅都覺得莫名的臉熱,匆匆與謝鸞因告了別,便是回她家去了。

謝鸞因這才知道,在她離開西安的期間,白家居然在城內置了宅子,看來,是當真鐵了心要與他們齊家交好了。

謝鸞因自然是樂見其成,與白綺羅約好過幾日去他們府上看看,為白綺羅裝了兩箱他們一路游玩時,在各地采買的小玩意兒,親自將人送到咯二門外,這才轉身回了正院上房。

先是泡了個澡,便覺得渾身的疲乏去了大半。

只是唯獨蓮瀧和流螢被她派去了京城做事,如今還沒有回來,身邊伺候的,雖然也是精心仔細,到底不如她們兩個來得貼心。

獨處時,謝鸞因便將人支了開去,自己拿了本游記,裹了被子,歪在熱炕上翻著,不一會兒,竟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聽到聲響醒過來時,外邊的天色已是擦黑了,而齊慎正披著一層霜色,邁進屋來。

她起身,便是要過去給他寬衣,誰知,齊慎卻是道,“你別動!在被窩里暖和著,出來受了涼風該著涼了,我有手有腳,自己來就是了,用不著非得好伺候。”

他皺著眉,說罷,像是怕她不聽話似的,快手快腳將外面披著的石青色灰鼠毛披風脫下,拍了拍,謝鸞因這才瞧清他方才披著的哪里是霜色,分明是外邊兒不知幾時下起了雪,竟在他的披風上,都落了薄薄的一層。

謝鸞因扭頭朝琉璃窗外看去,果真瞧見外面已是隱隱的白,還有越來越大的雪片在天地間洋洋灑灑,這場雪,倒來得還算時候,至少沒在他們還在路上時就下起來。

如今,他們已是到家了,她才不怕它下多大,越大越好,省得有些人閑不住,身上明明有傷,都不能好好歇著。

這不,才回來,便一頭扎進了外書房,直到這會兒才回來。

齊慎將披風上的雪拍凈,掛到了一邊,又等到身上的寒意去了大半,這才走到了炕邊,見謝鸞因像個小女孩兒般,撐著腮,興沖沖地望著窗外的落雪,看不夠似的模樣。

這一幕,看上去很是有些歲月靜好的意味,齊慎還真不愿意去打破。

謝鸞因卻好似聽到了他的腳步聲,轉過頭來,一雙杏眼忽閃著將他望定,“去做什么了,到這會兒才回來?你最好老實交代,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噢!”她鼓著腮幫子,杏眼瞪圓望著他,越發顯得黑白分明,當真是一汪白水晶里,盛著一丸黑水銀,看得齊慎的心軟得一塌糊涂。

他卻沒有忙著開口,將她掉落在炕上的毯子拿起,長臂一伸,將她從窗邊抓了過來,用那毯子牢牢實實地裹了起來,然后,將如同一只蠶蛹的她抱在了懷里,在她有些不高興地瞪他時,他喉間才低低滾過兩聲笑,抬手,從襟口處掏了一紙信箋遞了過去。

“你看吧!我在外書房耽擱了這么許久,就是為了商量這個。”

“京城的消息?”謝鸞因挑起眉梢,一邊問著,一邊從被子里將手伸了出來,接過了那紙信箋,雖是問句,語調卻是篤定。

他們在韃靼腹地九死一生,好不容易否極泰來,又養了幾日的傷才從甘州慢慢晃悠著回來,算來,也很有些日子,按理,京城那團亂局也該告一段落了才是。

將那紙信箋捏在指間,謝鸞因略略躊躇了片刻,到底還是將那信箋在眼前緩緩展開來。

低頭一看,一雙杏眼中,卻掠過一抹驚色,眉,亦是緊皺起來。

而后,抬起頭,驚訝卻又狐疑地望向齊慎,目光中,帶著無聲的詢問。

齊慎點了點頭。

意思是,這信上所書,都是真的?

謝鸞因有些恍惚,可是……怎么會如此?

京城的亂局果真已經塵埃落定,可結局,卻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李雍的金蟬脫殼之計,確實暫時迷惑了寧王和其他有心之人的眼睛。

只是,等到他帶兵趕回京城時,寧王已是箭在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