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枝

530 緣分

530緣分

530緣分

今日,嚴夫人登門主要便是為著那日之事,來給謝鸞因賠不是的。

如今,見謝鸞因這般大度行事,心里的大石放下,對謝鸞因本就心存感激,現下更是多了兩分歡喜。

兩人親親熱熱說了會兒話,嚴夫人便要起身告辭,說是她此來福州,多留了幾天,便是有許多親朋故舊要走訪,今日還接了別家的帖子,要去做客。

謝鸞因這才知道,原來嚴夫人家祖上,便外任到了福州,之后,便再未離開過。

嚴夫人是在福州出生的,即便祖籍不在這兒,卻也算個福州人,是以,她在福州親朋故舊甚多。

謝鸞因自然不好再留,親自將她送到了二門處。

臨走時,嚴夫人卻想起了一樁事。

“對了,你找先生學倭國話的事兒,略商走時,都交代給了我,我在走之前,是無論如何會給你辦好的,只是,會倭國話的女子太少,這男兒家,我又怕有些不方便。若是略商在,他自個兒親自教你,自然是最好的。偏偏他不在不是?我這里倒是有個人選,已經問過略商的意思,他說這事兒要看你,讓我問過你再決定。”

對于齊慎居然懂倭國話的事兒,謝鸞因并沒有多么驚訝。他自小在福建長大,又是備受關注的對象,幼時,只怕也是被好好教導的,那些人中不乏有先見之明者,才能將齊慎教導成如今這般模樣。

何況,他去西北才幾年?已是精通了韃靼語,如何就不能會倭國話呢?倒是聽嚴夫人說,他竟將這事兒交代給了她,謝鸞因愣了愣后,不由嗔道,“他怎的這般麻煩嬸娘?”

“那有什么的?都說了是一家人,就不要再說兩家話了。”嚴夫人亦是嗔怪道,“我說的那個人,就是我娘家的弟媳婦,呃……就是我那兄弟的未亡人,如今,就在我娘家在福州的老宅子里住著。他們也沒有子女,就她一個人,性子難免就有些清冷起來,不過……她的倭國話卻是很好,就是我那兄弟,當年也是跟她學的,而略商,又是跟著我兄弟學的。”

“這么說,我若拜了莫家嬸娘做先生,還比略商高著輩兒了?”謝鸞因笑言。

嚴夫人自然也知道她不過是玩笑,因而,并沒在意,“你看,行不行?若是可以的話,我明日帶了她來見你?”

謝鸞因卻是忙道,“我是晚輩,哪里有讓嬸娘過來的道理,自然該是我去拜見才是。”

謝鸞因堅持,嚴夫人沒法,只得應了。兩人約好了碰面的地點和時辰,嚴夫人這才登車而去。

等到第二日,謝鸞因穿戴整齊,坐了馬車,到了與嚴夫人相約的街口,遠遠便已瞧見了嚴家的馬車。

嚴夫人沒有下車,掀開車簾,與她招呼了一聲,兩輛馬車便是一前一后順著長街而去。

莫家的宅子說起來離謝鸞因和齊慎的新家不遠,不過隔了三條街,坐馬車,半個時辰就能到,這個距離,還是能夠接受的。

宅子坐落在一條干凈的偏街上,遠離了大街上的喧囂,大有些鬧中取靜的感覺。

莫家到福州來,已近百年了,那宅子,雖有些年頭,卻是古樸大氣,一種世家的底蘊,撲面而來。

即便,莫家到了這一代,嫡支已是沒了男丁,如今,只一個寡婦守著這偌大的門庭,算得沒落了。

可是,謝鸞因想起,這一切,皆是因著齊慎的緣故,心里,便說不出的酸澀。

嚴夫人想必是早就打了招呼的,門房已是開了門,就守在門口,馬車停穩后,便忙不迭將人迎了進去。

莫府內,拾掇得很是干凈,花木扶疏,又正是盛放的季節,處處姹紫嫣紅。

偏生,在這樣的姹紫嫣紅中,卻立著一道素色的身影,被那些繽紛的顏色映襯著,倒不覺得失色,反倒是更有一種遺世獨立之感。

空谷幽蘭。

謝鸞因第一反應便是這個,這樣出眾的氣質,讓人忽略了她的長相,還有年齡。

直到站定在了面前,她才看清楚那人的長相,五官只是清秀,可人淡如菊,卻將這長相拔升了一個層次不只。

謝鸞因知道,這定然便是那位莫太太了。

果真,她輕聲喚道,“大姐!”而后,又轉頭沖著謝鸞因點了個頭。

“嬸娘。”謝鸞因卻不得不喊人。

好在,她早知莫太太是個性子清冷的,這樣的初見,也并不難以接受。

尤其是喝了一盞茶,閑話一番之后,謝鸞因便放下了一顆懸吊吊的心,確定了莫太太不是因為莫叔因護送齊慎而死,繼而心生芥蒂,而確實是性子如此之后,她便愈加安然起來。

后來,嚴夫人便提起謝鸞因想跟著她學習倭國話之事。

莫太太似是有些驚訝,難得地挑了挑眉,望向謝鸞因道,“你想學倭國話?”

謝鸞因點了點頭。

“為什么?”她又問,語調清冷如常。

“既然來了福建,又是抗倭軍屬,如今這樣的狀況,也說不準有沒有真跟倭寇對上的時候,我也只是想著以防萬一罷了。”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莫太太似是感嘆,似是詢問,低聲道,而后,再望向謝鸞因時,眼睛里,便好似多了一些其他的東西,“你果然與綺羅說的一樣,與一般的女子不同,在略商身邊,你這樣……挺好。”

“綺羅?”謝鸞因驚訝了。

嚴夫人笑道,“瞧我這記性,竟是忘了告訴你了,我弟妹,姓白,是白綺羅的小姑姑。綺羅自幼便跟她親,什么都愿跟她說了,去了陜西之后,也沒有斷了書信,倒是常常提到你。”

這下,還真有些尷尬了,謝鸞因倒是沒有想到,這還能扯上熟人的邊兒,不知是這世界太小,還是她們特別有緣分的緣故?

“但愿綺羅沒有說我壞話,否則,在兩位嬸娘面前,我可就賣不了乖,討不了好了。”謝鸞因有些忐忑道。

惹得嚴夫人笑罵了一句,“這只猴兒,是不是在變著法兒讓我們夸你呢?”

莫太太白氏卻是語調平平道,“這個,你可以過些日子親自問過綺羅,她差不多應該已是在回福建的路上了。”

“她回來了?”白家讓白綺羅和她幾個兄弟,去到陜西,本就是借著他們與隴西李氏的關系,想為白家謀求一條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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