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3請辭類別:其他小說作者:酌顏書名:__
“咱們家壽哥兒倒是個好養的,還怕他換了地方會哭鬧,沒想到,已經睡成了小豬樣兒了。”望著床上,睡得小臉紅撲撲的壽哥兒,齊慎眼中,也難得的,露出慈父的溫軟。
這是即便在壽哥兒面前,也甚少露出的一面。
謝鸞因笑笑不說話,抬手,給他抿了抿頭發,“我和壽哥兒會好好跟在你身后,不要有什么顧慮,想做什么,便放手去做。”
齊慎望著她,面色幾變,終究只是伸手,將她緊緊抱住,臉,深深埋進她的胸口,半晌之后,兩個字才悶悶響起,洞穿人心,“謝謝。”
沒過幾日,那些被派去福州接謝鸞因母子的護衛們回來了,這回,沒有什么再能阻止程棟,他又來向齊慎請辭。
這回,齊慎倒是沒再借口推辭,雙方約定好,第二日啟程。
誰知,天公不作美。
當日夜里,便開始下雨,雨下得很大,而且,沒有歇的樣子,還伴隨著狂風,這哪里是能出行的天氣?
程棟沒有辦法,只得皺著眉,暫且又停了下來。
這又是臺風天了。
謝鸞因捧著一杯熱茶,站在營房門口,望著房外風雨大作,嘴角,卻忍不住勾起嘴角,微微笑,心情不錯。
這雨一下,便好似停不住一般。
程棟歸心似箭,這眉心,皺得越來越緊,臉色亦是越來越難看。
奈何,他這回的差事是接齊夫人和公子往杭州別宮去看瓊華郡主,這女眷出行,還帶著小公子,這路上泥濘難行,是無論如何也走不得的。
而海上,風狂雨驟,走海路,亦是行不通。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兒,按理,他安心待著,等到天氣轉好,再回去復命就是了,姚氏也怪不著他。
只是,程棟卻好似有些待不住,每日里,望著如同漏了一般的天,就是急得在屋子里團團轉,偏生,他性子平淡,即便急在心頭,倒也沒有太過暴躁,只是,嘴里卻是燎了滿嘴的泡。
嚴震他們幾個將領,倒也是得了齊慎的令,想著好生招待他。
左右這樣的天氣,也無法操練,便來約了他一道出去。
他卻一般都是婉拒了的,只待在營房之中。
這一日,雨還是沒有住的樣子,卻有一騎冒著雨,踏著一路泥濘,疾馳進了軍營。
進了營門后,拿出了東宮令牌,言明要見程棟,兵將們不便阻攔,只得將他領去了程棟暫住的營房,然后,趕忙將此事報到了齊慎這兒來。
因著連日的雨,齊慎倒是難得偷個清閑,大多時候,都就窩在營房之中,與壽哥兒玩耍。
這一日,亦是一樣。
消息報過來時,他正坐在書案前,將壽哥兒抱在膝上,拿了筆,在紙上寫畫。
聽罷,面色沒有半點兒異樣,只是清清淡淡道了一聲“知道了”,便是揮手,讓人退了下去。
然后,又好似什么事都沒有發生一般,又饒有興致地看著壽哥兒拿著毛筆,在那紙上,胡亂涂畫。
如今,啟蒙尚早,讓他多用紙筆,熟悉熟悉也是好。
謝鸞因正坐在一邊給齊慎做秋裳,若有所思地抬頭瞥了齊慎一眼,見他果真一切如常,便又垂下了頭去。
不一會兒,程棟卻是匆匆而來。
來得很急,即便撐了傘,還是濕了半邊身子,鞋上有泥濘,營房內有女眷,可這位平時規矩古板的程大人卻是半點兒都顧不上一般,便是直直闖了進來,拱手朝齊慎行了個禮,可能都沒有發現謝鸞因也在,便是道,“齊大人,如今,杭州那邊,有些急事,需要卑職處理。只這天氣又是這般,夫人和小公子怕是沒有辦法同行。卑職想先行一步,將這些護衛一并留下,待得天氣轉好,這才護送著夫人和小公子往杭州去。還請齊大人多多擔待。”
謝鸞因聽得杏眼輕閃,這程棟不過一個普通的東宮屬臣,哪里有什么急事非要讓他來處置,連他自己身上的差事也顧不得了。他就不怕擅離職守,他的差事出了什么差錯,他回頭交不了差么?
只是,這程大人這么些時日看過來,性子過于耿介古板,卻算不得一個聰明人,其實,并不太適合官場……
想到這里,她又極快地瞥了一眼齊慎。
齊慎卻是皺眉道,“這天氣,委實不好,程大人此時上路,路上怕是不好走。若是果真有什么急事,或許……”
“多謝齊大人,不過一些家事,實在不敢勞煩大人。”程棟匆匆打斷他,而后,略一沉吟,又道,“倒是這里的事,卑職已是交代給許參領,他會全權負責護送夫人與小公子。”
“既然程大人有要事在身,我也不便多留。還請大人一路珍重,我們來日再見了。”齊慎亦是拱手作了別。
程棟輕輕松了一口氣,與齊慎拱了拱手,便是轉身快步出了營房。
不一會兒,便是與今日來尋他那人,打馬疾馳出了軍營,往北而去。
程棟的來去好似半點兒都沒有影響到齊慎似的,人一走,他便又低頭專注地望著壽哥兒涂畫,嘴角牽著笑,好似壽哥兒畫了什么了不得的畫作一般。
謝鸞因端了一盤新摘的荔枝,走到書案邊,凈了手,一邊伸手給他們父子二人剝起來,一邊笑微微問道,“這事兒跟你有關吧?”
齊慎不愛吃甜的,也不怎么喜歡吃水果,不過,謝鸞因剝的,他怎么也得賞個面子,只是,那甜膩的味道還是讓他皺了皺眉。
倒是壽哥兒年紀小,喜歡這味道,吃得歡快。
只這荔枝上火,謝鸞因只給他剝了三顆,便不許他再吃了。
壽哥兒小小年紀,卻也知道母親自來給他定著規矩,也不多鬧,只那雙黑葡萄似的眼睛不舍地望了望那盤荔枝,好一會兒后,才驀地拉扯回來,卻是將那盤子端起,往謝鸞因跟前遞,“娘,你吃。”
“咱們家壽哥兒倒也還是個孝順的。”齊慎便是笑贊道。
奈何,謝鸞因如今的身子,吃食上也有諸多避忌,對壽哥兒笑贊了一回,也只剝了一顆,便放下了。
她這回來,不比上回,是帶了伺候的人的。
胭脂很快便將那盤子和剩下的荔枝收了下去,紅豆已端了水來,服侍著他們各自凈了手。
齊慎這才想起謝鸞因方才問他的話,幽幽道,“我也沒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