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窈窕

第5章 春風吹 戰鼓擂!

第5章春風吹戰鼓擂!

第5章春風吹戰鼓擂!

“姑娘,這人死了。”

就在蕭謠拿根雞爪,將要吃時,就聽阿右清冷的聲音傳來。

阿右方才下手并不重,并不會就讓這人死了啊!

蕭謠將手里的雞爪遞給阿左,隨口說了一句:“鹵得不錯。”將身走過去,用手試了試那人鼻息,只見雖氣息微弱,到底還猶有余熱。

蕭謠松了口氣,放下心來。也就有了心思打量來人,卻見這人臉上黑白縱橫,額上還有些淤結的黑紫色血塊,根本就看不清楚真面目。

也是佩服阿左看人的眼光,就這么個除了牙白,別的都模糊不清的樣子生生讓她猜出了好看?還道同自己可教高低,看來往后可不能讓阿左再夸自己。

“走吧。”

蕭謠隨手踢了踢那人橫亙在自己面前的手,就要帶著阿左阿右走。

“哎呀!”

就在這時,突聽阿左一聲凄厲慘叫。嚇得蕭謠當即一個哆嗦,險些扔掉手里裝瓜子的荷包。蕭謠也顧不得心疼掉落在地的荷包,忙忙看向阿左,卻見阿左沖她又抖了抖那對略尖的招風耳,又拿手指向蕭謠的身下。

蕭謠順著阿左所指往下看,就見一雙似被鹵煮過的醬胖蹄子,散發出種“留之厭煩,棄掉可惜”的氣息正拽著她的荷包。蕭謠想了想,挪開了目光,只將腳輕輕一抬,那人一個骨碌就翻滾去了幾丈外。

“姑娘,別怕。姑娘,您沒事兒吧?”

阿左仿佛才醒過神兒,忙忙走到蕭謠跟前,小心翼翼打量了一番,見蕭謠無事這才嘟囔:“姑娘您說,這人怎這般不禁踹,姑娘能有多大勁兒。看看,這就翻過去了,看來這回死透了。”

蕭謠輕咳一聲,有些心虛地抬頭看天,自己如今的力氣好似有些大?其實這從賞花宴上她小試牛刀,徒手劈桌角就可窺一斑。

不過蕭謠方才真就只輕輕一抬腳!

誰讓...誰讓那手居然碰了她的瓜子荷包,這讓她如何面對玫瑰味的瓜子?如此暴餮天物,豈不可恨?阿左說得對,這人也忒經不住了。

心里想著,蕭謠的目光還是在那人身上黏住,看了一遍。

默默立在蕭謠身后的阿右目光隨著蕭謠一道,落在了那人身側露出的一抹淡綠,目光意味不明。

受驚的蕭謠回來后狠用了三碗桂花釀,這才壓下驚。非是她見死不救,實是這世上好人難做。雖知不能用前世遭遇來影響她如今的行事,可蕭謠還是按捺住了她心里涌起的愧疚。

她輕嘆口氣,那人能不能活,端看造化了,阿右手里的藥對外傷極好,至于旁的,還是算了。她一個小姑娘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還是莫要逞強了,想前世若不是救人也不會淪落到青樓,又輾轉入了德州守備府,生生成了餓死鬼。

蕭謠閉上眼睛,不讓自己再去想那些不堪的往事。

雖,如是勸說自己,目光卻仍舊不時朝門口瞟去。

見阿左也鬼祟地盯著門口,蕭謠忍了又忍,還是呵止道:

“你看什么看!”

這個丫頭怎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謠謠,怎么回事?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才從賞花宴回來的丁婆婆見蕭謠如此,忙不迭就將她的手握住,著緊地一疊聲問:

“定是蕭言芳,蕭言梅那兩個丫頭說你什么了,是不是?”

蕭謠當時同蕭言梅爭執不過寥寥幾句,就被她一掌止住。丁婆婆雖不知今日賞花宴上她們姐妹之間發生了什么,只每次蕭謠從族里回來后,面色總是不虞,一來二去的,丁婆婆又豈能猜不出端倪。

“謠謠,莫怕。有什么的只管同婆婆說......”

“婆婆,她們欺負我!”

就在丁婆婆以為蕭謠還會似從前那般死要面子不肯承認時,卻不料安慰的話才說一半,蕭謠就點頭應承。一雙美目更是孺慕地盯著丁婆婆,看得丁婆婆一顆心要化了。

“謠謠,她們欺負你了?”

咬牙說出這句話,丁婆婆心里一陣鈍痛。想也知這蕭謠孩子今日必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要不怎會一改從前傲然的性子同自己告狀?

順著這個思路想下去,丁婆婆是越想越氣,扎著手、漲紅了臉,“騰”地一下站起身,喚了身邊的阿右,直直就要往外走。

“婆婆,您去哪兒?”

蕭謠忙跟著追過去,在轉彎廊蕪卻見丁婆婆腳步慢慢緩了下來。蕭謠暗松了口氣,忙快走幾步一把攬住丁婆婆手臂,才待說話,就聽丁婆婆淡淡說道:

“老太太讓你過來做甚?”

卻原來是族長老太太身邊的婆子又過了來。

“給丁婆婆請安,我們老太太想請謠姑娘過去。”

這婆子看似恭敬,只嘴角勾起的不屑讓人看著很是手癢。丁婆婆本就難看的臉愈發陰沉,她將蕭謠往自己身邊拉了拉,冷冷又道:

“是給我們謠謠賠不是?還要我們謠謠親自去?我可沒聽說誰家還有這規矩,大嫂真是教得兩個好孫女。”

蕭謠原就知道丁婆婆急匆匆出去就是要給她討個說法,如今見她分毫不讓,蕭謠的心里頓時涌起絲絲暖意,只覺得滿心滿腹都極熨帖。

她不由自主挨了丁婆婆,就若只貓般蹭了蹭丁婆婆的手臂,孺慕之情溢于言表。

這么一個小小的動作立時就取悅了丁婆婆,丁婆婆知道蕭謠向來孝順,只是似蕭謠現下的這個舉動卻是自過了十歲之后就不曾有過的。從前,丁婆婆雖嘴上不說,心里卻很有幾分失落。

“好孩子,咱們且等著她們過來,若你心里不痛快,咱們就不原諒。是誰定下的規矩,被人道歉就一定要得原諒的?”

丁婆婆笑得一臉慈祥,將護短發揮得是淋漓盡致。蕭謠沒有說話,卻自喉頭發出聲喟嘆,就好似一只被順毛的貓發出“呼呼”的聲音,慵懶又滿足。

“唉,別走啊!”

黑胖婆子仗著自己是族長老太太身邊的人,在這莊子上橫行十幾年,沒想到有人竟這般無視她。

無視她不就是無視族長老太太么?

若擱在往日,黑胖婆子定會轉了肥臀,直接去族長老太太面前將這對祖孫兒狠狠告上一狀。可現下她卻不能置氣。

再說,一會兒去了她們府里,這個謠姑娘就要被縣丞審問,將來還不知要怎樣呢。

哼,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有肥雞吃。到時有這一對祖孫罪受的。

黑胖婆子眼看蕭謠同丁婆婆祖孫二人“你儂我儂”的你看我一眼,我摸你鬢發一下,除卻心急蕭謠要走,更加泛酸得不行。

畢竟她家孫兒孫女每日見她從來都似老鼠見貓,哪里像人家祖孫這般?黑胖婆子因著眼熱,一時竟忘乎所以,自后頭就拽住了蕭謠的辮子,口中更直呼:

“謠姐兒,你可不能走!”

“啪!”

隨著黑胖婆子話音落下的還有一個清脆的巴掌聲兒。

“你....你敢打我!”

黑胖婆子捂住了臉,疼得齜牙咧嘴不敢置信地看向蕭謠:

“你,你這個有人生...”

眼見著蕭謠揚了揚手,疼痛讓黑胖婆子立時有了分寸,她連連往后退,口中直說:

“你怎么敢?”

蕭謠卻不看她,只一聲不吭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掌,只見瑩白的手上有個黑點點。她嫌惡地看了眼黑胖婆子,再開口時卻氣得黑胖婆子差點兒背過氣去:

“真腌臜,怎這么多豬油!”

不待黑胖婆子同蕭謠理論,就見她清麗的眼眸射出寒光,輕輕飄飄吐出一句:

“記住了,下回若再說錯了,就不是掌嘴這么簡單了。”

阿左并不知蕭謠因何生氣,卻不妨礙她要護主的決心,只見她手叉腰、腿分開與肩同寬,擼起袖子:“我們小姐打你,那是看得起你!”

丁婆婆好似不曾看到蕭謠方才的舉動,只拉過蕭謠的手好一番探查,見無事方嗔道:“這么大了,打人不會叫阿右?”

黑胖婆子一個趔趄險些跌倒,抖著手哆嗦著嘴唇,

“你,你們,你...”

卻如此連著三次都沒能說清。

蕭謠卻被丁婆婆說得靦腆一笑:“方才忘了!”

黑胖婆子眼前一陣發黑,這算不算是人才出家門,禍從天上降?這小賤人如今怎就成了個刺頭!

“我說謠姐...”

“啪!”

這回動手的卻不是蕭謠,阿左興奮地朝身側看去,就見阿右收回了手,不咸不淡地回了句:“你全家都是謠姐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