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左沒心沒肺地看向蕭安然,笑得一臉燦爛,憨憨地沖蕭丞相說道:“大人,我去給姑娘拿花茶。”
蕭安然:..
阿左:哼!別以為她傻聽不出這老家伙套話!她可是姑娘的左膀子!
蕭安然難得管閑事地指了指身邊的茶罐子:“花茶在這兒呢,怎么不拿?”
向來不廢話的蕭丞相,還想再試一試。畢竟這個叫做阿左的婢女,看著有點兒傻呼呼的。
“那是給你喝的。不是我們姑娘平日用的。”
蕭丞相臉上不由就是一喜,看來蕭謠挺看重他,將好茶都給他喝了,這孩子真是一片赤子之心。蕭丞相才想說一句:“不用去拿,就用這個吧。”
就見阿左已經轉身而去。
傻夫夫阿左正一臉嫌棄地往前走,邊走邊嘀咕:“那怎么能給我們姑娘喝?這人真歹毒,難為先前還覺得他人不錯呢!用那茶,哼!姑娘一嘗就嘗出來了,可不能用老茶糊弄姑娘。”
蕭丞相:....上哪兒說理去,想他一個連梁惠帝同他說話都是商榷著的堂堂丞相,居然被個奴婢鄙視了?饒是蕭丞相養氣功夫不錯,也攢起了青筋,低頭喝起了老花茶不提。
酒足飯飽茶盡,車轱轆話也說到了不能再說的地步,蕭安然只得起身告辭。
看著門口依依不舍(百無聊賴)前來送他的蕭謠,蕭丞相感動非常。索性哄著蕭謠:“謠謠,要不去我們府上住幾日?”
一來是實在舍不得這個觀之可親的小友;
二來么....
畢竟那個平陽公主太能吃,萬一搶走了蕭謠愛吃的茉莉香茶、蕭謠愛吃的肘子,那可怎生是好?
蕭謠剛想堅定地搖頭拒絕,但是一想起丁婆婆特特讓她要好生招待蕭丞相的話,只好禮貌地笑了笑。
才想搖頭說一句“謝謝您了,但我沒空”之類的廢話,突然想起一事,不由眼珠子一轉,立刻給蕭丞相府的二太太鄒氏上說幾句“好話”:“原本一來京城就想去拜訪您的,只是鄒二...”
蕭謠頓了頓后,爽朗一笑,轉了話頭:“只是我家婆婆腰不好,見到您府上的貴人怕是不好折腰行禮吶。”
蕭安然:...這是誰家的姑娘,怎生的如此伶牙俐齒,惹人喜愛?
他輕輕咳嗽一聲,忍著不讓自己笑出了聲兒。也是怪了,平日最不耐煩婦人們你來我往的打機鋒,可是蕭謠這樣明顯的明朝暗諷的小手段,蕭安然不僅不憎惡,反覺得可憐可愛。
“蕭丞相。蕭謠...”
聞訊匆匆趕來的蕭安從額上汗珠子將落未落地掛著晃動。他才開口就被蕭安然揮手止住。
“那就過幾日讓二太太過來接你和丁婆婆吧。”
蕭安然近乎商量的語氣讓蕭安從心下一驚,他忙看過去,就見蕭安然正目光柔和地看向蕭謠,等她回答。
“啊?”
蕭謠不過是隨手給鄒氏找點麻煩而已。不曾想蕭安然居然隨手就給了她這樣的答復(驚喜)。
“不同意?那就三顧蕭府好不好?”
蕭安然一臉揶揄地看向蕭謠。
“不..不用了。”
蕭謠忙擺手。
“那就這么說定了?明日我讓鄒氏過來給丁婆婆請安,你在我府上待幾日,跟我一道去面圣。”
蕭安然舉手投足之間,身居高位的雷厲風行立現。
怎么就成這樣了呢?
蕭謠眼看著蕭安然走遠,也沒想出個所以然。只好慨嘆:狐貍就是狐貍,裝得再溫和,那也是狐貍。
蕭安從也忘了上前同蕭安然套近乎,直到蕭丞相的馬車漸行漸遠,蕭謠已經往里走了,才急急忙忙走至蕭謠跟前,諂媚地笑著,更沖著蕭謠豎了個個大拇指,心悅誠服地贊道:“這世上我最服謠謠你!”
蕭謠也不謙虛,淺笑著就受了。心里卻在咆哮:誰想去丞相府?誰想看見鄒氏那個惡婦?
雖然不想見,但是很多時候,身在京城身不由己啊!既然想活好就不得不忍受某些不如意。
蕭謠眼見著了一身烏沉沉衣服,頭上也莊重地帶著沉鴉鴉金釵,一臉陰沉沉,褶子都往一塊兒湊的鄒氏時,也是一臉郁郁,滿心的不情愿。
“好了,不要什么都放在臉上,跟個小孩子似的。”
丁婆婆同鄒氏笑了笑,又低聲囑咐蕭謠。
“婆婆?”
蕭謠一臉納罕地看向丁婆婆,實在不明白丁婆婆從前不喜歡自己接近蕭丞相府,如今卻鼓勵她的樣子。
“往后會同你說清楚的。”
丁婆婆一臉慈祥地將蕭謠耳畔,正調皮地騷擾著她臉頰的發絲撥正,輕輕地對蕭謠耳語。
“嗯。”
蕭謠點了點頭,一臉的信賴,看得丁婆婆既欣慰又心酸。
她本不想讓蕭謠接觸這些。可是這一年來就好似有雙無形的大手,將她們祖孫倆兒一步一步推向前去,一步一步推向了她一直不愿踏足的京城。
既然如此,不如面對!
為了蕭謠,丁婆婆沒有什么不愿意,沒有什么不能變。
“都說蕭謠是族中長得最好看的姑娘,我看不盡然。”
鄒氏一開口,蕭謠就皺眉。
事實上,鄒氏出現的方圓十里,蕭謠都覺得不舒坦。
“哦?”
丁婆婆挑眉,也不往下接。
鄒氏別看長得老相,人卻十分活絡:“要我說,可著這京城都沒有蕭謠這么好看的姑娘。您說是不是啊小郡主。”
嗬嗬,
聽完鄒氏的話,蕭謠笑了。
這是明抬暗踩呢。
才過來的一臉灰,卻沒能領會鄒氏的苦心孤詣。
她將頭一點:“可不就是。”
說著,又四下環顧一番,露出一臉的疑惑不解。
“怎么了?”
蕭謠忍著笑,看著一臉灰耍寶,還給她推波助瀾。
“不是說上門拜訪長輩么,怎么不見蕭言舒、蕭言謹呢。”
鄒氏臉上惱意一閃而過。她不動聲色地挺直了腰板,臉上的笑也淡了許多。
“她們都在...”
“鄒太太您可別說她們都進學去了,今日太學休沐。”
“休沐?”
蕭謠臉上閃過一絲促狹,無論是“田假”還是“援衣假”可都過了。
“謠謠。”
一臉灰沖蕭謠嬌嬌喚了一聲后,又繼續使壞:“莫不是蕭大小姐被罰跪祠堂抄族譜,這兩姐妹情深,也跟著一道不成?”
一臉灰這句說完,鄒氏已經笑得很勉強了。
她這回沒有長袖善舞地哈哈過去,而是替蕭言嫣辯解起來:“嫣兒就是心善,還不是為了蕭言薔這才連累到了自己。唉...”
然后便開始滔滔不絕,說起蕭言嫣的千般乖巧萬般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