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窈窕

第263章 兩情相悅 心生喜悅

“誰來了?”

夢娘一副吃驚的模樣讓左一想掉頭就走,但是主子還沒走,他自然不能動。不過這不妨礙他說話刺一刺她:“有這么吃驚,吃驚得臉上的粉都掉下來了?”

夢娘也不窘只繼續追問:“誰來了?”

周游看了眼夢娘,也不打啞謎:“來找我的。”

“真的呀,不怪方才萍妹子那樣說。”

左一沉不住氣:“那你是不是知道?”

周游既沒說話也沒動,但是他目光直直地盯著夢娘等她回答就知道他也想知道。也是因為他每每面對個撲上來的狂蜂浪蝶都由著左一,才讓左一現在說話比之京城時要狂妄了許多。

左一先頭還有些忐忑,但是每每完事過后,世子爺總會扔一錠銀子給他就足夠讓他揣摩出主子的意思了。

面對這一對主仆紅臉白臉的唱,夢娘卻巋然不動。她就只是眨眨眼抖落眼角的白粉撲簌簌,還一臉無辜地說道:“誰呀?沒啊!”

她不知道是誰,也沒見過誰誰誰。

這樣的回答自然讓人很失望。

周游點點頭,也不再多做糾纏抬腳便走。他決定再去前頭村落的偏僻處尋一尋。雖然估摸著黑皮大當家是不敢傷害他們,但是難為他們一二倒是能做出來的。

若真是蕭謠來了,若真是難為了蕭謠..

呵呵,

周游在心里冷笑一聲,到時候換一個人做這里的大長老其實也是不錯的。

周世子是沒了同夢娘說話的興致,夢娘倒是不肯放人走了。她開始窸窸窣窣掏荷包,又當著他們兩個不讓走,還說道:“我的東西沒有了,你們別走。”

“你在這兒做什么?我們走不走的,你能攔得住?”左一擋住要往周游身邊靠的夢娘,冷冷地嘲諷道。

左一覺得若真的是蕭謠同小阿左來了,這個夢娘就是個麻煩精,所以先冷著再呵斥了也省得到時候總往世子面前。

一想到千里迢迢來尋夫...咳咳,來尋他的小阿左,左一渾身就充滿了力氣,許多許多、無處發泄的力氣。

所以,擋在他面前的夢娘自然就沾光挨懟了。

“您好歹也被人稱一聲圣女,怎么總是往我們世子爺跟前兒晃呢?我們世子爺不是早說過他已經是有家室的人了,大姑娘無事不要找他。”

周游皺眉:分明他說的是,母的不要找他。

雖然不滿左一說話力度不行,但是周游也沒作聲只是不耐煩地看著前路一副隨時要走的模樣。

“我來找我的瓷瓶子。”夢娘也是要臉的人,被人這樣說,她又怎么不生氣。拋下這句話,她窩都沒挪,就看左一還能再怎么懟她。

左一沒吭聲,倒是往邊上讓了讓。大路朝天各走半邊,人家要找找就是了。周游是壓根兒看都沒看她,也不搭話。

見周游主仆不理會她,就又說道:“我瓷瓶子里頭的蟲子不見了,是不是被你們家那什么豬脯、豬肉的拿走了?”

左一雖然不喜歡豬脯,但是到底豬脯還是自己人又豈能容這個夢娘胡咧咧?

“不是,怎么可能是他,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這么不要臉呢。”

左一覺得對付臉皮厚的非要那些看家的本領來,他不怎么會罵人,不要臉已經是他罵過最重的話,記憶中,他好像只罵過江阿丑一人而已。

不過此時,他倒是有些想念江阿丑了,若他在此哪里需要廢話多這么些口舌,只要輕輕松松撒一撒,蚊蟲蒼蠅全都傻。

誒,可惜了!

“左一!”

周游覺得左一的話有點重了,皺著眉頭叱責:“胡說什么呢,要不要臉關你什么事兒。”

左一:此時他只想拍手以表達他滔滔不絕的笑意。

夢娘:“..”

“沒事,沒事兒,”夢娘倒是沒有一般女孩子的臉薄愛生氣,但是也不慣著左一:“你這個男人一看就是個沒媳婦戾氣重的!”

左一:“..”他怎么覺得這個夢娘有點不像個人盡不說人話呢?他怎么就沒有媳婦兒?他的媳婦比夢娘這個天天抹粉,時時掉粉的丑圣女不知道強了多少?不說出來,不過是怕她無地自容,哼!

左一覺得這個夢娘說話就不像是個女人。哪個姑娘家會這樣說話?還想不想嫁人了?尤其是心儀之人就在眼前還敢這么胡說,這是真怕世子發覺她的好啊!

——雖然世子根本就不想發覺她的好!

不過,她越是行止無狀越好。

這樣的人能跟蕭姑奶奶比?

“真是個蠢貨!”夢娘見左一笑成一個癡漢狀,不覺扔一句話后就轉頭看向周游:“好吧,我知道有人來找你了,你呢,你知不知道有人找你?”

“誰不知道?”左一見自家主子一臉不耐煩根本不想搭理她,索性再多刺幾句反正這位圣女粉多肉厚。

“你見著了?”周游也擰著眉頭看夢娘。

“沒有。”夢娘一臉的五味雜陳。她看了眼周游,有些急切地說道:“要不要我同你一道找?”

周游也不理她只是無可不可地大步往前走,走了幾步后卻又忙忙住了腳步。

他總覺得自己方才忽略了什么,方才一晃神時在那波光瀲滟的水面上那個嬌俏可人的姑娘也許并非是他胡亂臆想出來的?

說不定,謠謠就在不遠處?

此念一起,周游哪里還有功夫同夢娘在這兒拉拉雜雜胡扯一通,轉頭就往河對面奔過去。他使勁兒地跑著,奔跑時將路上藍藍紫紫的野花兒都帶了起來,更帶起無數的鬼針草密密麻麻地扎向周游褲腿兒。

鬼針草不僅在蒲縣長得好,在南疆也是落地生根長得一片片。這種草活血化瘀是味好藥,但卻扎人,所以南疆人一般看到鬼針草都要離遠些,因為若是被那上頭的小刺刺中不說起碼要同樣難當好幾日。

但是周游這會兒哪里還顧得上這些,滿心滿眼都是他家的小姑娘。

一定是蕭謠;

必定是蕭謠!

周游的心里不停的叫囂著這兩句話,突如其來的喜悅直沖擊得他有些眩暈。他只能不斷地飛奔才能讓自己的心不飛出胸膛才能阻止自己不放聲大喊蕭謠。

周游一雙長腿很快就來到了河對面兒的樹林,樹林并不茂密,里頭的樹和草木錯落有致地生長著,林間夕陽淺淺落下就被樹葉紙條分割成一道道的。有光就這么斑斑駁駁地落在周游的臉上襯得周游的臉明明暗暗。

周游失望地垂著頭腳步也慢了下來:沒有蕭謠,一個人也沒有。

是不是找錯了地兒?亦或是方才那驚鴻一瞥,其實不過是他日思夜想著自家的小姑娘這才出現的幻覺?

不可能!

周游覺得自己什么都會弄錯,卻唯獨不會看錯蕭謠。

周游喘著粗氣,心頭的熾熱讓氣息在這夏日越發的厚重熱烈。南疆的夏日可真是既悶且熱。

周游停下來后才覺得被刮破的腿肚子上痛癢難當起來,心里突然又覺得其實看錯也好,畢竟這南疆可不止有鬼針草,山間更多的是毒蟲野獸瘴氣橫行。

如此一想,周游雖往前走著找著,到底是將一顆熱切的心漸漸冷了下來。

此時蕭謠正走到了林間小路的盡頭,她心里有事兒就踢踢踏踏著路邊的野草野花聽著身邊的阿左對她說這是粉白的是一年蓬,藍藍紫紫的是婆婆納。

“姑娘,您小心些,這個可不能沾上。”

阿左說話間突然一把攥住蕭謠,將她拉開:“這是鬼針草,一會兒扎著可不好弄下來。”

“哦。”

蕭謠點了點頭,顯然心思根本就沒在這上頭。

阿左嘆了口氣,覺得也真是好事多磨。她其實是有些失望的,原本還以為一來就見到世子等在路上,再不然這里的大長老也不該是這樣的態度。

依著阿左的拙見,都覺得這個南疆的大長老是滑不溜手的蛇。

蕭謠并不知道阿左這么點子時候就想了許多,也許是因為前世的緣故,蕭謠習慣性地將事情往壞處想,越想越覺得若是今晚見不著周游,她就潛入大長老的屋子周圍一把火先燒了他們的屋子再逮著人好好逼問一番。

因為心里有這么個念頭,蕭謠此時反而不疾不徐起來。這會兒夕陽還未落盡,余暉照進林子里,將一林子的花花草草還有前頭一叢竹都染上了紅,顯得溫和又美麗。

蕭謠覺得這樣看著美景靜靜心待會兒再多用些飯后,才好大展拳腳。

別問蕭謠為何來了人家地盤不怕生,實在是要人有人、要藥有藥、要逃也有后路。

“總覺得咱么身后有人追過來!”賽鳳凰轉頭看了看,對著空無一人的樹林子皺了皺眉頭。

“你腦袋后頭難不成長了眼?”平陽公主終于同賽鳳凰懟上了。

她開始看著這個小巧玲瓏卻一肚子狐貍心眼子的女土匪不順眼了。想她堂堂公主身邊也沒有個美少年,蠢駙馬還早早就丟了小命兒。這個賽鳳凰居然偎竹倚翠,忙成這樣。上哪兒說理去?

沒地兒說理,自然就找人發泄。這一路尋人,人是沒尋著,但是她二人抬杠卻抬得挺不錯。

“我腦袋后頭是沒長眼,但是我人長眼了,誰像有人既沒長腦袋也沒長眼哪。”

賽鳳凰是丁點兒的虧都不能吃。不是從來都不能吃虧而是現在不是京城,這個平陽公主其實也是跟著來逃難的,賽鳳凰自然有底氣。

“賽大當家的。”牛大鍋不贊成地阻止賽鳳凰繼續往下說。他還是一如既往喚賽鳳凰大當家,仿佛只要如此,那些在山中稱王稱霸的歲月就沒有消逝。

若不是這京城有根,他老子在此,牛大鍋其實還是喜歡在牛柑山的地盤上舉一舉鍋再呼呼喝喝地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牛大鍋勸完賽鳳凰心里直嘆氣:還是這些樹林子河水山道看著舒心又舒坦。都說他燒了高香成了伯爺,可是這肌八伯爺誰想當誰當去,他才不在乎!

許是自小就被親娘養成了山林中自由自在的習性,如今讓他按時點卯上朝,還要帶著熾翎官帽,他還真是覺得又累又沒意思。

咳咳,

扯遠了!

牛大鍋難得感慨一番,回過神來時就見方才還你一言我一語互相揭著短處的兩個人早沒了影子。

牛大鍋雖然力氣沒有蕭謠那樣駭人,但是目力卻也不輸給蕭謠。他略一眺望就見到前頭一矮一胖的兩人居然回頭跑了,再細看看卻是在追蕭謠。

這是出了什么事情?

牛大鍋再也顧不得慨嘆,忙撒丫子狂跑起來。跑著跑著他笑了,就說蕭謠那樣一個喜靜不喜動的姑娘怎么就這么狠命跑卻原來前頭是周世子啊!

那頭的周游似乎也看出來了,此時正沖著蕭謠她們狂奔而來。

牛大鍋咧著嘴繼續撒丫子,他要追上那兩個沒眼色的。一會兒蕭謠同周游相見自然有一番別后離別情要訴一訴,他這個人到中年打光棍的人都知道,不信這一對婦人能不知道?

想到此處,牛大鍋越發奔跑起來,他一邊跑一邊笑一面笑一面想,還是這樣跑起來舒坦啊!從前在京城里頭拿腔拿調繃著臉裝出一副嚴肅模樣忒難受了,這樣多好?

牛大鍋跑得恣意,也很快就攔住了呼哧帶喘的兩個人。

“你干什么攔著我們!”

賽鳳凰畢竟有兩把刷子,只是臉通紅額上汗珠排著隊趴著。平陽公主就不行了,她兩手落在膝蓋上,彎著腰呼呼哈哈喘粗氣。

牛大鍋總覺得,那聲音怎么聽怎么有點兒像蒲縣那個父母官家的大黑狗。

“好狗不擋路。”

平陽公主半天終于能擠出一句話來,說完就又繼續喘。好在她氣力不夠眼力來湊。牛大鍋就這么被平陽公主左一個白眼右一個斜眼弄得忘了賽鳳凰。待他發覺時,賽大當家早就跑得了前頭那兩個幾步之遙卻都停下來的兩人跟前兒。

好在賽鳳凰還算是上道,倒也沒上前,只是促狹地看著那兩人,嘴里嘀嘀咕咕著什么讓人看不懂。

蕭謠此時哪里還顧得上身后有人,她全部的注意力全都在對面那個正用狹長而明亮的丹鳳眼深情盯著她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