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遲玉莞卻不知道這些,她只覺得這山間太過幽靜,就是連一聲鳥叫也沒聽到,反而使人感到壓迫。
她的步子小,便走在后面,不小心踩到了路上枯枝,周圍便起了大風。
還好遲玉卿反應快,迅速將她拉開了。
霎時間,只見一只冷箭不知從何處射了出來,直將遲玉莞嚇得冷汗直流。
“姐姐別怕,沒事了。”
這其中兇險她算是領教了,還好她以前沒有硬闖過這里。
遲玉莞點了點頭,卻還是止不住的發抖。
“跟緊本宮。”敬陽公主卻沒有多擔心,言語中還有一些警告意味。
姐妹倆互看了一眼,皆是點頭應下。
這回她便讓姐姐走在前頭了。
她走在后面觀察著周圍的環境,這里面有什么玄機她是不清楚,不過好奇也是難免的。
但使她好奇的是,為何敬陽公主會在此設下重重布防?
就算是想要逝者安息,也用不著費這么大的周章。
所以,極有可能就是這里邊藏著別的秘密。
她也不敢亂看,跟著敬陽公主又走了一會兒,便來到了一處幽谷。
到了這谷中,終于才有了生氣。
一眼望過去,谷中生機盎然,最多的卻是形狀像蝴蝶一般的花。
漫山遍野都是。
姐妹倆都被眼前的美景所震撼住了,遲玉莞不識這花,遲玉卿卻是很清楚。
這花名叫蝴蝶蘭,一般只長在潮濕的地方,她和師父去瀛洲時見過。
那里到處都是這種花,也比這里的花要更加嬌艷一些。
而瀛洲便是被永綏收復的小瀛洲。
她以前也見過,是在敬陽公主的臥房中,懸掛著一幅畫,畫上正是蝴蝶蘭。
敬陽公主在瀛洲待過好幾年,喜歡這花自是沒什么好奇怪的,她也沒在意過。
只是,如今看到這里種滿了這些花,她便忍不住胡思亂想了。
她當時去瀛洲時,也打聽過敬陽公主,不過那里的百姓基本上都是后來永綏遷徙過去的。
瀛洲原本的百姓卻少之又少,但每當有人問起,他們總是避而不談。
敬陽公主見這花開了,也很欣喜。
“今年這花竟比往年開得快些!”
蝴蝶蘭的花期并不在現在,大概是被這谷中的環境影響了。
看來,敬陽公主對蝴蝶蘭的喜愛不假。
這谷中鳥語花香,母親長眠于此處,也沒什么不好,姐妹倆心想著。
不過,光是賞景可沒不是她們的目的。
但敬陽公主沒有發話,她們姐妹也不敢作聲。
待敬陽公主看夠了這景色,才指了指遲玉卿。
“你隨我來。”
遲玉卿受寵若驚,點頭上前了。
遲玉莞卻被留下了,只留下敬陽公主身邊的老嬤嬤陪著她一起。
遲玉莞自然也是想去看母親的,奈何敬陽公主沒有點她的名。
她便將失望寫在了臉上,落寞的望著她們在花海中離去的身影。
老嬤嬤見狀,笑道:“小姐不必介懷,這個地方除了公主和奴婢,便只有兩位小姐來過了。”
言外之意便是,敬陽公主已經算是看中她了,至于更加偏愛誰,那是敬陽公主自己的選擇。
遲玉莞頓覺受寵若驚,按老嬤嬤的意思,便是季蕓嬌也沒有來過。
這樣一想,遲玉莞便沒那么失落了。
現在沒有這個機會,往后總會有機會的。
更何況,她相信妹妹。
老嬤嬤止步,遲玉卿便代替了她,小心翼翼的攙扶著敬陽公主。
“你知道這是什么花?”
從她的眼神中,敬陽公主也能看出一二來。
遲玉卿想了一下,她離開懷梁四年并非養病這件事,敬陽公主一定早就知道了,她也沒必要刻意隱瞞。
便回答道:“我曾親眼見過。此花產于瀛洲,在那里卻并不稀奇。”
但在這里見到便很是稀奇了。
聽到她去過瀛洲,敬陽公主的身體明顯僵了僵。
不過也只是一瞬間,很快便不見異樣了。
“你說得不錯。”敬陽公主淡淡應道,便沒再說什么了。
就在花海中央,敬陽公主便駐足了下來。
遲玉卿也終于看見了花叢中的墓地。
但令她十分震驚的是,這墓地中并非只有一座墓碑。
更讓她不可置信的是,這其中并沒有一座有關季嫣的墓碑。
與嫣有關的,只有一個叫納蘭嫣的名字。
上邊兒鐫刻著愛女納蘭嫣之墓。
而另外的墓碑上分別是先夫納蘭九思,愛子納蘭玨。
一時間,遲玉卿腦子里閃過太多的猜疑,卻無從消化,就好像要將她的腦袋撐到炸裂一般。
原來,這便是敬陽公主的秘密。
小瀛洲國姓納蘭,而前朝國主的名諱,便是納蘭九思!
坊間的傳聞都說敬陽公主嫁到小瀛洲,是極其不幸的。
她與納蘭九思有過兩個孩子,是一對雙胎。
但兩個孩子都是幼時早夭,據傳,那兩個孩子都是敬陽公主親手所殺,為的便是奪取后宮權力。
后來,永綏攻打小瀛洲,敬陽公主也是親眼看見納蘭九思死在自己面前的。
都說敬陽公主對納蘭九思只有恨,不然也不會回來后便嫁給了季庸。
但,這些傳聞,與眼前的事實卻并不相符。
敬陽公主的種種她可以不關心,遲玉卿眼下的迷茫是大過震驚的。
最讓她感到無力的便是,敬陽公主究竟是將母親當做了什么?
母親最后卻是連個名字也沒有,還要借著別人的身份長眠于此。
“為什么?”遲玉卿不禁質問道。
她不懂,也根本理解不了她的心思。
這對于母親來說,根本就不公平。
敬陽公主便猜到她是如此反應,聽到她的質問,也沒有生氣。
“你母親生來便叫納蘭嫣,她自己也是知曉的。”
季姓可配不上她。
墓碑前有顆玉蘭樹,樹下有一塊大石頭,敬陽公主站著累了,便坐了下來。
聽她這么一說,遲玉卿自是好奇,想知道她究竟是要怎么解釋。
敬陽公主望著那幾塊墓碑,露出了笑容,她一笑,這周遭的花也失了幾分顏色。
“你也坐下吧,且聽我同你講一個故事。”
遲玉卿卻沒有坐,而是跪在了母親的墓前,先是磕了三個響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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