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沒說完,季無淵便打斷了她。
“我猜你應該不會將這張面具認錯。”他指了指自己臉上的面具。
他這張面具便是他的特征,他顯然不想聽她說這些,知道她是故意這么說的,但他還是認了真。
遲玉卿抬頭望著他的面具,嘴角的笑意分明。
他從來不會叫她失望。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后,外邊便響起了一陣嘈雜的說話聲,越來越近。
兩人互看了一眼后,季無淵很自然的便拉起了她的手,將她帶到了暗處藏了起來。
角落里的空間并不充足,兩人靠得很近才能不被人發現。
這下換遲玉卿偷笑了,心想他倒是會找地方。
“就是沒有面具,我也不會將你認錯。”
兩人的姿勢,便像是她倚在他的懷中,她一抬頭說話,熱氣便噴灑在他的頸脖上。
季無淵頓時便覺得渾身都不自在了,他撐著墻的手都在發顫。
他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好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殿下,這園中有什么好看的?”
園中的丁香花還未開,撲面而來的只有一陣涼意。
和外面的花團錦簇相比,這里便顯得單調了。
眾人自是不解,為何沈元祺會將他們帶來此處。
沈元祺卻沒有回答,而是環顧了一下周圍。
好似是空無一人。
他的臉色便有些陰沉了,藏在袖中的手也是緊緊的握著。
季無淵果然還是不聽他掌控!
眾人還以為有好戲看,結果是什么也沒有。
但又不敢有所怨言。
被季無淵戲耍了一番,沈元祺便陰沉著一張臉拂袖而去了。
眾人跟在后面追,但沈元祺的侍衛將他們攔下了。
他們自是不解這其中之意,面面相覷。
徐大少姍姍來遲,見沈元祺冷著一張臉走了,他也追了上去。
沈元祺走了,眾人頓覺無趣,也散場了。
待他們一行人走遠后,遲玉卿和季無淵才出來了。
“我不明白,你為什么會選擇沈元祺?”
沈元祺屢次三番的利用他,他卻還要跟在沈元祺身邊。
這次明顯也是,這局是沈敏君做的,但最后想利用此局的人卻是沈元祺。
她一開始也很好奇為什么來的人是季無淵,可沈元祺過來后,便不奇怪了。
如果她猜得沒錯的話,按照沈敏君原計劃來的人應該是三皇子,而季無淵是要破此局。
孤男寡女待在一起,總歸是會使人說閑話。
沈敏君是想拆散她和季無淵,卻沒有算到,她的計劃早就被人識破了。
還想將計就計。
她若是真和沈元清有了瓜葛,最擔心的反而是沈元祺。
將她遲家送到沈元清手中,沈元祺還不會蠢到這種地步。
拉攏不到平南王,退而求其次,也不錯。
他知道無論他怎么做季無淵也會堅定不移的為他出謀劃策,所以他沈元祺才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他。
季無淵不傻,他怎會不知道沈元祺是在利用他?可他竟然心甘情愿,他在想什么她尚且不知,可她知道,她不愿看到他重蹈覆轍。
季無淵默不作聲,亦或者是不能回答。
他自是不能告訴她,因為他不是永綏子民,他誓死效忠的永遠是大夏這種話。
可每當看到她的眼睛時,他便有一種不想欺騙她的沖動。
她眼中的擔憂,也讓他的心中有一種名為罪惡感的東西油然而生。
他沉默了良久,終于還是開了口。
“我有我的責任。”
他是肩負著重任來到永綏的,為了將他送來永綏,他來時的路上滿是鮮血,他不能僅憑自己的心意做事。
想到這里,季無淵心中的罪惡感仿佛減少了幾分。
遲玉卿還以為他口中的責任是指季家,是指永綏的百世榮昌。
他沒有細說,她便是這樣認為的。
“可若是你選的這條路是錯的呢?”
沈元祺一定不會勝出,而且他也救不了永綏。
季無淵的眼神暗了暗,沒有再回答她了。
他不愿意再開口,遲玉卿也沒有再問下去。
“方才你有一處彈錯了,雖說你補救及時,但總歸還是有了瑕疵。”雖說是瑕不遮瑜,但對于季無淵自己來說,發揮得并不好。
從他半段的表現來說,他自己應該也是不滿意的。
遲玉卿便說回了他的琴音上。
別人或許聽不出來,因為他所彈的曲子是他自己所作,對于自己沒聽過的曲子,其他人的欣賞居多,可這其中的瑕疵她卻一清二楚。
她是季無淵最忠實的聽眾,他的每一首曲子她都聽過。
季無淵不由得側目看了她一眼。
她怎會知道?這個問題,在季無淵的心頭圍繞。
“讓遲姑娘見笑了!想來遲姑娘一定琴技斐然了,不知可否讓在下討教一二?”
他沒有別的意思,他端是很好奇。
他自以為自己的琴技已經很高超了,今日這首曲子,他沒彈過幾回,他不想讓人聽出瑕疵,便做了很多小技巧在里面,沒想到還是被聽出來了。
遲玉卿搖了搖頭:“我并不通音律。”
她至多會吹兩片樹葉,但始終連不成曲子。
但她懂得欣賞,因為她能聽懂音律。
“不過我能聽出曲子中的故事,正如若謙公子這首曲子中,便是飽含了思念,我說得對嗎?”她眨了眨眼,說道。
季無淵沒有否認,這首曲子的確是他為了遠在天邊的親人所作。
不管是親人亦或是友人,都是他心中難以割舍的存在。
但他也只得將這份思念寫在曲子里,以這種方式來表達出來。
他作過很多有關思念的曲子,但這一首不一樣。
這一首中,他加了一些大夏的曲風在里面,雖然至于微小的一點,但總歸是有著幾分危險的。
這首曲子曲風歡快,只聽一遍的人是聽不出這其中的思念之情的,可她卻能夠聽出來。
這讓季無淵很是驚訝。
兩人并肩在前面走著,就連背影也是極為相配的。
待他們走遠后,傅淮宴才從暗處走了出來。
看著兩人的背影失了神。
原來,她那日從早上等到太陽落山,等了一天的人竟是他。
不知為何,一想起這些細枝末節,傅淮宴的心中便尤為煩躁。
她和季無淵走得近,便證明了她接近自己果然是目的不純,他今后得防著她了。
他強迫自己這樣想著,可越想他的腦子便越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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