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矜

144:有自己的責任

她還沒說完,季無淵便打斷了她。

“我猜你應該不會將這張面具認錯。”他指了指自己臉上的面具。

他這張面具便是他的特征,他顯然不想聽她說這些,知道她是故意這么說的,但他還是認了真。

遲玉卿抬頭望著他的面具,嘴角的笑意分明。

他從來不會叫她失望。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后,外邊便響起了一陣嘈雜的說話聲,越來越近。

兩人互看了一眼后,季無淵很自然的便拉起了她的手,將她帶到了暗處藏了起來。

角落里的空間并不充足,兩人靠得很近才能不被人發現。

這下換遲玉卿偷笑了,心想他倒是會找地方。

“就是沒有面具,我也不會將你認錯。”

兩人的姿勢,便像是她倚在他的懷中,她一抬頭說話,熱氣便噴灑在他的頸脖上。

季無淵頓時便覺得渾身都不自在了,他撐著墻的手都在發顫。

他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好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殿下,這園中有什么好看的?”

園中的丁香花還未開,撲面而來的只有一陣涼意。

和外面的花團錦簇相比,這里便顯得單調了。

眾人自是不解,為何沈元祺會將他們帶來此處。

沈元祺卻沒有回答,而是環顧了一下周圍。

好似是空無一人。

他的臉色便有些陰沉了,藏在袖中的手也是緊緊的握著。

季無淵果然還是不聽他掌控!

眾人還以為有好戲看,結果是什么也沒有。

但又不敢有所怨言。

被季無淵戲耍了一番,沈元祺便陰沉著一張臉拂袖而去了。

眾人跟在后面追,但沈元祺的侍衛將他們攔下了。

他們自是不解這其中之意,面面相覷。

徐大少姍姍來遲,見沈元祺冷著一張臉走了,他也追了上去。

沈元祺走了,眾人頓覺無趣,也散場了。

待他們一行人走遠后,遲玉卿和季無淵才出來了。

“我不明白,你為什么會選擇沈元祺?”

沈元祺屢次三番的利用他,他卻還要跟在沈元祺身邊。

這次明顯也是,這局是沈敏君做的,但最后想利用此局的人卻是沈元祺。

她一開始也很好奇為什么來的人是季無淵,可沈元祺過來后,便不奇怪了。

如果她猜得沒錯的話,按照沈敏君原計劃來的人應該是三皇子,而季無淵是要破此局。

孤男寡女待在一起,總歸是會使人說閑話。

沈敏君是想拆散她和季無淵,卻沒有算到,她的計劃早就被人識破了。

還想將計就計。

她若是真和沈元清有了瓜葛,最擔心的反而是沈元祺。

將她遲家送到沈元清手中,沈元祺還不會蠢到這種地步。

拉攏不到平南王,退而求其次,也不錯。

他知道無論他怎么做季無淵也會堅定不移的為他出謀劃策,所以他沈元祺才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他。

季無淵不傻,他怎會不知道沈元祺是在利用他?可他竟然心甘情愿,他在想什么她尚且不知,可她知道,她不愿看到他重蹈覆轍。

季無淵默不作聲,亦或者是不能回答。

他自是不能告訴她,因為他不是永綏子民,他誓死效忠的永遠是大夏這種話。

可每當看到她的眼睛時,他便有一種不想欺騙她的沖動。

她眼中的擔憂,也讓他的心中有一種名為罪惡感的東西油然而生。

他沉默了良久,終于還是開了口。

“我有我的責任。”

他是肩負著重任來到永綏的,為了將他送來永綏,他來時的路上滿是鮮血,他不能僅憑自己的心意做事。

想到這里,季無淵心中的罪惡感仿佛減少了幾分。

遲玉卿還以為他口中的責任是指季家,是指永綏的百世榮昌。

他沒有細說,她便是這樣認為的。

“可若是你選的這條路是錯的呢?”

沈元祺一定不會勝出,而且他也救不了永綏。

季無淵的眼神暗了暗,沒有再回答她了。

他不愿意再開口,遲玉卿也沒有再問下去。

“方才你有一處彈錯了,雖說你補救及時,但總歸還是有了瑕疵。”雖說是瑕不遮瑜,但對于季無淵自己來說,發揮得并不好。

從他半段的表現來說,他自己應該也是不滿意的。

遲玉卿便說回了他的琴音上。

別人或許聽不出來,因為他所彈的曲子是他自己所作,對于自己沒聽過的曲子,其他人的欣賞居多,可這其中的瑕疵她卻一清二楚。

她是季無淵最忠實的聽眾,他的每一首曲子她都聽過。

季無淵不由得側目看了她一眼。

她怎會知道?這個問題,在季無淵的心頭圍繞。

“讓遲姑娘見笑了!想來遲姑娘一定琴技斐然了,不知可否讓在下討教一二?”

他沒有別的意思,他端是很好奇。

他自以為自己的琴技已經很高超了,今日這首曲子,他沒彈過幾回,他不想讓人聽出瑕疵,便做了很多小技巧在里面,沒想到還是被聽出來了。

遲玉卿搖了搖頭:“我并不通音律。”

她至多會吹兩片樹葉,但始終連不成曲子。

但她懂得欣賞,因為她能聽懂音律。

“不過我能聽出曲子中的故事,正如若謙公子這首曲子中,便是飽含了思念,我說得對嗎?”她眨了眨眼,說道。

季無淵沒有否認,這首曲子的確是他為了遠在天邊的親人所作。

不管是親人亦或是友人,都是他心中難以割舍的存在。

但他也只得將這份思念寫在曲子里,以這種方式來表達出來。

他作過很多有關思念的曲子,但這一首不一樣。

這一首中,他加了一些大夏的曲風在里面,雖然至于微小的一點,但總歸是有著幾分危險的。

這首曲子曲風歡快,只聽一遍的人是聽不出這其中的思念之情的,可她卻能夠聽出來。

這讓季無淵很是驚訝。

兩人并肩在前面走著,就連背影也是極為相配的。

待他們走遠后,傅淮宴才從暗處走了出來。

看著兩人的背影失了神。

原來,她那日從早上等到太陽落山,等了一天的人竟是他。

不知為何,一想起這些細枝末節,傅淮宴的心中便尤為煩躁。

她和季無淵走得近,便證明了她接近自己果然是目的不純,他今后得防著她了。

他強迫自己這樣想著,可越想他的腦子便越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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