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捕嬌妻計劃

第二十五章 別讓我等太久

舒然做了一個噩夢,夢里她站在一個四周黑暗的房間里,沒有門沒有窗。

只有一片靜寂與她自己,她無助地抱著自己的雙膝蹲在墻角,嘴里一遍遍默數著,1、2,3……

這是一種執念。

仿佛數到10,就會有人來解救她。

可是這次,她等啊等啊,數了一遍又一遍,始終等不到那雙能在黑暗中找尋到她的手,等不到那雙能牽著她走出黑暗的手。

她一遍遍數,一遍遍數,最后眼淚一顆一顆無聲滾落下來。

她似被遺棄,遺棄在這片黑暗里。

第一次,又像無數次。

她徘徊著,分不清。

一陣急促的鬧鐘聲響起,舒然驟然從夢中驚醒,直直坐起來。

她撥開凌亂的頭發,大口大口喘息著。

夢里的情緒還未消散,她閉著眼,放空思緒,不去回顧夢境里的一切。

一片疲態,她又側臥躺下,雙眼無神地盯著墻壁。

這樣的夢境不下百次出現在她沉睡的時候,一開始,她掙扎,她轉輾,看過心理醫生,吃過藥。

并不是沒有成效,只是效果微弱,一旦中斷吃藥,她又開始反復做夢。

舒奕擔憂她會這樣長此以往,便離不開藥物控制,身體也會撐不住。

就帶著她開始參加旅游團,游覽各地足跡。一整天跑下來逛下來,舒然累的氣喘吁吁,覺也睡的深沉,這樣的方法果真減少了她做噩夢的次數。

可是生活還要繼續,有什么辦法呢。

他只能以毒攻毒,給了舒然一個念想,一個支點,能夠支撐著她好好活下去,好好奮斗。

盡管這個支點會令她越陷越深,但至少現在能改變就好。

舒奕無非是最了解舒然的人,她果然一改之前消極悲觀的模樣,開始慢慢好轉,愿意與人交際,生活回到正軌。

連噩夢也不常做了,只有偶爾壓力大、大喜或大悲的情緒才會刺激到她的思緒,噩夢才會席卷而來。

可近日,她做噩夢的次數又開始展現上升的趨勢。

相親,幼兒園,還有秦現。

她的腦海里回憶起他昨晚的眼神,霎時毛骨悚然。

他就像地獄的使者,陰冷無雙,拖著她的腳一步一步沉下去。

結婚…

腦海里突然乍現這個詞。

你只需要知道,我需要一個秦太太。

而你,就是那個秦太太。

舒然覺得他大概是瘋了。

怎么會有人對才見過幾次面的人斷定這種話。

是愛嗎?

不可能,他們才見過幾次面?

而且每次都不歡而散。

所以到底,是什么。

這個答案恐怕無人知曉,只有當事人知道了。

思緒回到昨晚,他走后,她半蹲在地上,眼淚嘩嘩地流下來,止不住地抽泣。

“叮…”微信來消息的聲音響起,卻湮滅在她的哭聲中。

十分鐘后,她止了哭聲,擦干眼淚,等情緒緩和,等眼睛的紅腫褪下,她才能回家。

微信聲又響起,她掏出手機。

十幾條未讀消息。

解鎖,點開微信。

許彥穎半小時前發來了6條微信。

對不起,是我唐突了。

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讓你受到驚嚇了。

你還好嗎?

到家了嗎?

我們以后,還能當朋友嗎?

不愛不能給希望,這句話督促她得快刀斬亂麻,像之前對那些追求者一樣。

可他小心翼翼的語氣,讓舒然有一種負罪感。

她一時心軟,回復道:

嗯,我沒事。以后還是朋友。

關閉許彥穎的聊天界面。

看著那個霸道蠻橫不講道理的人十分鐘前發來的微信,她有些乏累,不想面對。

躊躇了幾分鐘,她才點進去。

瞥見對話框里的消息,她一時不知該做什么反應。

這是……

秦現:

結婚我說的,但日期,你決定。

別讓我等太久,至少這輩子兌現。

還有,別哭了。

這是……

舒然愣在原地,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舒然實在猜不透,他話語中的意思。

日期她決定?

這輩子兌現?

這是什么意思?

就算她說十年后,二十年后,也沒有關系?

只要在這輩子就好?

他瘋了吧,這是為什么?

良心發現嗎?

舒然第一次覺得,活了25年的她,那從小被夸的智商,在秦現面前,一點都不夠用。

一輛黑色奔馳停在夜色中,與黑暗融為一體。

車里的人透過后視鏡看著墻角處那個瘦弱的身影,終究是軟了心。

一股巨大的懊悔感襲來。

怎么會把自己的黑暗,狠戾,暴躁強加于她身上,讓她無端承受他的巨大痛苦。

看著她啜泣不止的身影,他煩躁的踹了一下車門,暗罵了聲“操。”

來電鈴聲不識相地響起,他不耐煩的接起:“說話。”

“秦少,跟您確認一下,請問是城南新區的童真幼兒園嗎。”

他都差點忘了這茬,“這件事你不用做了。”他瞥向后方,目光里看不清深意,半晌才回過頭,對著電話低聲吩咐了幾句。

掛掉電話,他打開微信。

置頂聊天里。

他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輸入著,由字母拼接出來的漢字。

隨即,關掉屏幕。

不敢回頭。

他開著黑色奔馳絕塵而去。

舒然收起一切思緒,不去猜測秦現變幻莫測的心思,她學過的所有知識,經歷的所有經驗在這個人面前,毫無用處。

她不知道如何應對,如何反駁。

她太累了,就這樣吧。

上天自有最好的安排。

當務之急,是籌到三百萬,一個星期的時間不多了。

她昨天本想著跟許彥穎出去,順便向他借筆錢。可沒想到,半途發生這樣的事,這下子,她怎么也開不了口了。

現在只剩周嘉嘉了,但她知道以周嘉嘉的性格,她一提起,周嘉嘉肯定肝膽相照。

她一定會把她的難處攬在自己的身上,可是她也只是一個電臺主播,又正值青春,揮霍的年紀,哪有什么儲蓄能替她還債呢。

所以她肯定為她跟家里伸手,不然就是跟男友鄭桐拿錢。

可是舒然不想因為自己讓她陷入這樣的情境。

所以她一直在猶豫,徘徊,究竟告不告訴她。

她深深嘆了口氣,起身走進浴室。

打開水龍頭,嘩啦啦的水流下,她捧著手,接住清澈透明的水,“啪”的一聲全部拍到臉上。

似乎還不夠,她又把頭埋在水池里。

十秒后,她仰起頭,清透的臉蛋上滴落水珠。

她對著鏡子,微微一笑。

早,舒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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