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管怎么樣,孰真孰假。李芯徐靜這些老教師,卻從來沒有暗自腹誹過她,畢竟多是看著她一路走過來的,知道她的不容易。
不管她做什么決定,都是她自己的事,旁人沒有資格指手畫腳,只要她自己覺得這是正確的,便足夠了。
至此,李芯也沒有多問,安靜地坐車。
汽車一路飛馳。
一路上李芯依舊堅持不懈地打電話,一邊打一邊向舒然說起關于陸七笙的事。
陸七笙從小家庭就不和睦。
父親嗜賭嗜酒,母親懦弱無能。
每次父親一喝酒,就會回家打妻罵女,打得頭破血流。
然而她的母親典型的家庭婦女,在這種情況下,在長輩的勸告下,日復一日地承受著這種痛苦的生活。
連帶著陸七笙也一樣。
而后來她上了初中之后便留宿于學校,所以很少回家,便也少受挨打。
可是她一直都擔心自己的母親,每日每日都要打電話回家問候她。
有一日她打電話回家,電話被接起來,可是傳來的卻是男人和女人罵罵咧咧的聲音,夾雜著幾句小三的字眼。
她向老師請假匆匆忙忙趕回家。
打開家門的那一霎那,是她見到母親的最后一面。
她的母親站在四層高的陽臺上,縱身一躍,義無反顧,視死如歸。
而身旁站著幾個人,她的父親,她父母間的第三者,還有第三者的兒子。
她們冷眼旁觀著這一切,甚至說,是他們逼得她的母親跳樓自殺。
而后來,沒有人關注她的母親的死因,沒有人為她主持公道。
她的母親仿佛從來沒有存在過般,沒有人記得她,沒有人在乎她。
多悲哀。
后來,他的父親迎娶了第三者,攜著她的兒子入住陸家。
那是她一生中最黑暗的日子。
他的父親不著家,繼母愛打麻將,平日里周六周日只剩她跟她繼母的兒子。
她的兒子是個極其變態好色的人,總是時不時對她動手動腳,經常性還會偷窺她洗澡,睡覺。
這給她留下來極大的心理陰影。所幸她后來尋求心理醫生幫助,心理承受努力足夠強大,用適合的方法將這些負面情緒全部發泄出來,才有今天這么樂觀活潑的她。
也才能在對李芯說出這些事的時候是帶著淺淺微笑的。
舒然一邊聽,一邊感慨。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一段往事,或心酸,或悲痛,或難過。
這些痛楚,磨難,其實那都是你命中注定的劫。
有的人在劫難逃,有的人劫后重生。
之前的陸七笙便是完美地詮釋了后者的含義。
然而,這次呢。
她們到陸七笙公寓的時候,門口已經沒有人圍堵著了。只不過她家的門卻大大的敞開著。
陸七笙猜想道:“會不會是七笙回來了?”
“不知道,我們去看看。”
舒然姍姍下車,衣袖卻突然被李芯拉住,“舒然,等下。”
“嗯?怎么了嗎?”舒然轉頭,疑惑地看著她小心翼翼地模樣。
只聽她輕著聲音說:“我好像看到了一個男人,在她家門口。”
“什么?”舒然回過頭,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可是那里卻空無一人。
“沒有啊。”她湊近窗口,仔細了看了幾次,還是沒有看見有人的身影。
“哈哈,沒事沒事,可能我眼花了。”她干聲笑了笑,牽強地解釋道。而一張小臉微微皺著,隱約透著絲絲害怕。
她害怕看見陸七笙的繼哥,他那色瞇瞇的變態眼神每次都讓她惡心的想吐。甚至有時候還會動手動腳,摸一下碰一下,簡直是喪心病狂的變態。
可比起她哥的眼神,她還是更擔心陸七笙的事情。
許彥穎從來沒有這么煩躁過,因為最近接的案子而煩躁。
他本想借著富二代殺人逃逸,利用權勢壓人讓平民無處伸冤的噱頭來引起觀眾的注意。再由群眾關注的壓力驅使富二代出面,打一場必然贏的官司,就可一舉成名。
可想象很美好,現實卻是殘酷無比。
他積累的所有人事資源,在他接受這委托的時候,全部散去。
沒有人敢幫他的忙,沒有人敢與他站在一起。
像是背后有莫大的權勢在操控著這一切一般。
連他尊重的師長也勸告他,收手吧,否則到頭來他只會一無所有。
他好像在這一霎那,眾叛親離。
可是他不甘心,別人越阻止,他越想往前看看
他不愿就這樣平庸地過下去。
所謂人往高處走,他也是個俗人,追求名利,金錢。
何錯之有?
想得很透徹,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心里還是堵得慌。
“媽的。”他低聲咒罵了一句,又夾起手上的煙,猛地吸了一口。
煙霧裊裊升起,彌漫在他的眼前,恍恍惚惚,勾勒出他頹廢的輪廓
吸煙是從什么時候學會的。
是告白失敗的那天晚上吧。
那是他最難過的時刻,喜歡了四年,一句告白,瞬間關系連最初時的朋友都比不上。
從陌生到熟悉,再從熟悉到陌生。
呵呵。
他輕聲苦笑,笑自己的癡情。
也不知道她現在還好嗎,工作怎么樣了,還是經常會獨自去看電影嗎。
他們都多久沒聯系了。
他因為尷尬,而她從來不主動。
可是他有多想她,多想見她,跟她說說話,聽她講心事。
然而不能,他想要變得更好,變得更優秀。到那個時候,他相信,她一定會屬于他,一定會站在他身邊。
這會雖已秋天,風清清爽爽的,溫柔地吹得人心神寧靜。同時,卻也吹得人暗生愁緒。
他指尖輕輕一捻,掐斷了手指未燒盡的香煙。將它隨意拋至遠處,便拍拍手起身,繼續回陸宅搜集有利的證據。
當他起身的那一霎那,有一道熟悉的身影從他眼瞳中的余光閃過。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