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發生的一切根本難以想象。
隨著蒸騰而起的水氣。
一切都變了。
剛剛一片和諧的山洞內部突然變成戰場。
獸類們憑著本能廝殺逃躥著。
刺鼻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楚皓軒動都不敢動。
懷里抱著的人正一點點恢復重量。
不時響起的水聲讓楚皓軒心底一片慌亂。
害怕有動物會沖過來。
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
害怕曉曉醒不過來。
池水邊一直亮著的螢石居然也隨著變故失去了光澤。
就在這樣的情況下，曉曉醒了。
她呆呆的睜開眼睛，看著楚皓軒的瑩潤的下巴。
她明明記得自己都化在水里的啊。
剛剛恢復的鼻子總算嗅出了刺鼻的血氣，曉曉撐著身子坐起來，“怎么回事。”
楚皓軒搖著頭，無措的往后蹭，“我不知道。”
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曉曉把他按住，“別怕，我在。”曉曉抱著他，湊在他耳邊，“我會保護你的。”
這么濃重的血腥氣味，這次居然都沒有刺激到自己。
那些混亂的聲音居然都消失了。
曉曉奇怪的晃晃腦袋，站起來看向水邊。
那種特殊的感覺已經消失了，這里的水變成了普通的泉水。
所以，跟泉水有關系的這些動物，也都恢復原本的獸性了么。
那一雙雙眼睛里再沒有復雜的情感，而只剩下了本能。
曉曉能做的就是把幾頭造成混亂的助力全部砸暈，一趟趟的扔到外面去，那些小動物都各自逃躥了。
洞穴中總算恢復了平靜。
曉曉回洞穴里接靠著石壁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楚皓軒。
她伸出手要帶他走，楚皓軒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樣抓住她的手，讓他起身就起身，乖巧的要命。
方才離開的灰鸚鵡晃晃悠悠的光著身子出來，“怎么會這樣的，怎么會這樣的......諾米騙我們！”
曉曉心情沉重。
她也沒想過事情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但楚楚救她上來，她就沒資格責怪楚楚，那些動物也確實被救回來了，只是泉水收走了原本就不屬于那些動物的智慧。
“我已經盡了我所能做的最大努力。”
灰鸚鵡晃晃悠悠的走到水邊，一頭跌進摻著血的水里，又撲棱著上岸，“不是因為你。”
“是諾米騙了我們，他根本沒打算保留我們其他生物的靈智，他怎么能容忍動物比人類的智商還要高呢。”灰鸚鵡說話調理分明，曉曉倒是更愕然了。
“你......”
“我剛剛不在這兒，是血腥味兒讓我反應過來的，可能正是因為這樣才沒......”灰鸚鵡抬起爪子，沒毛的鸚鵡做出這個動作顯得有些滑稽。
曉曉看到了，在鸚鵡爪子上閃爍著光線的銀環，“我還有靈智，所以，我還是離不開這里。”
“封印已經失效了，可是對我沒用，除非我也變成大傻子。”
“知道的太多，其實可累了。”它滿不在乎的說著，想要挑一挑腦袋上的毛，抬起爪子才發現自己已經沒毛了，“但是什么都忘了，又很可悲。”
山洞里撲棱棱的飛出來另一只鸚鵡。
跟灰鸚鵡充滿人性化的眼神不同，這只鸚鵡的眼神亮亮的，卻不摻雜什么多余的情感。
多半是看到了同類，它收起翅膀落到鸚鵡旁邊。
如果有毛的話——這兩只鸚鵡真的一模一樣！
禿毛鸚鵡眼神愕然。
“依依，你也出來了，真好。”曉曉吃驚的看見這只被關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鸚鵡流淚了。
展開光禿禿的翅膀，把那只灰鸚鵡包在了里面。
那只灰鸚鵡則十分不領情的繼續用小尖嘴去掐它的皮。
給它露著的皮都揪紅了。
它眼神靈動，卻不摻雜一絲情緒，全憑本能跟這個同類打鬧。
曉曉突然覺得自己拔光這只鸚鵡的毛太不厚道了。
它抖了一下身子，用光禿禿的翅膀拍了曉曉一下，“你們把她帶走吧，它可以不用留在這個地方，去過正常的生活。”
“對不起，在你們剛來的時候騙了你們，最后我也害了信任我的它們。”
“我留在這里，全當是贖罪吧。”
“其實，忘了一切，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它似是不忍在留，身形隱沒在通道的洞窟里。
這里還會有別的動物再來，黑暗陰冷的巢穴可以成為許多小動物的新家，但這些動物，都不會像之前那樣充滿靈性了。
圣泉的傳說甚至因為她而就此終結。
可，感覺自己的手被楚皓軒攥的緊緊的。
她覺得，活著真好。
“楚楚，我是不是給你惹麻煩了。”
“不許。”
“再也不允許你不拿自己的命當回事！”楚皓軒眼底泛著紅色。
第一次，他離死亡這么近，還是身邊人帶給他的。
曉曉最后說的話是什么意思，就算當時他沒聽明白，曉曉去制止騷亂的時候，他也已經想明白了。
“我們兩個的命都連在一起了，不要試圖扔下我一個人。”
從山洞里出來，重新站在陽光下的兩個人，身上的衣服已經干了。
像是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
除了身邊多了一只拍打著翅膀的灰鸚鵡，飛的累了還會再曉曉肩膀上歇歇腳。
一雙眼睛清透靈動，歪著小腦袋，不時梳梳曉曉披散開的長發。
它似乎對曉曉很有好感。
張張翅膀就是自由，也沒飛跑。
山洞外面那幾頭大型動物，醒了之后早都跑沒了。
發生的一切就像是在做夢。
楚皓軒把手插到頭發里，“曉曉，我們今天都沒睡醒，對吧。”
“我們只是來山上玩的，對吧。”
楚楚在逃避么。
曉曉對著他笑開了，“對！我撿到了一只鸚鵡，以后它也會跟我們生活在一起，我再也不做傻事了。”
這是她的承諾。
有時候，事情的發展往往不如想象中那么美好，她只要盡力去做就夠了，至于賭命這樣的傻事，還是留給傻子叭。
“還有啊，我決定以后吃素了。”
“你是不是得感覺特開心。”曉曉蹦蹦跳跳的環住了楚皓軒的腰。
楚皓軒笑的溫暖，像是真的把山洞里發生的事情忘了，“光吃素沒營養，你忘了之前減肥時候連力氣都沒有的樣子了？”
楚皓軒捏捏她臉，“放心，我還養的起你。”
“帶只鸚鵡回去，總算沒白來一趟，就當是旅行也挺不錯的，走吧，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