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春風

第二九九章 狠與絕(3500大章)

第二九九章狠與絕(3500大章)

第二九九章狠與絕(3500大章)

直到三更時分,白九娘才回來,路上遇到巡城的,好在她身手敏捷躲了過去。

羅家燈火通明,顯然都還沒有睡下。

白九娘滿頭是汗,她還沒來及到后罩去換下被汗水濕透的衣裳,就看到羅錦言坐在廡廊下美人靠上,兩個小丫頭搖著團扇正在趕蚊子。

“小姐,我見到大爺了。”白九娘壓低聲音說道。

羅錦言點點頭,一旁的雨水端了一碗在井里鎮過的綠豆湯給她,羅錦言笑著道:“先喝了再說吧。”

白九娘感激地謝過,把綠豆湯一口氣喝了,整個人頓時清爽起來。

她一抬頭,就看到羅錦言笑瞇瞇地看著她,那樣子一點也不像是擔心的。

可若是沒有擔心,這大半夜的卻又在院子里等著。

不過,羅大小姐的心思,她就從來沒有看透過。

“小姐,秦大爺讓我轉告您,他的傷并沒有看起來那么嚴重,可這會子不能聲張,讓您不要聽信外面的傳言。”

說著,白九娘從懷里掏出一個小布包,笑著說道:“這是大爺讓給您帶來的。”

夏至接過來,雙手交給羅錦言,羅錦言捏了捏,像是衣裳。

什么衣裳這么小?

該不會是......

這人越發不要臉了,她就不該讓白九娘去找他。

她沒有打開,拿了布包便進了堂屋,走到屋里,才對跟進來的夏至道:“讓白九娘去給老爺和太太都報個平安。”

直到放下帳子,把她和值夜的丫頭隔開,確保沒人會看到,她這才紅著臉把布包打開。

里面疊得整整齊齊的是兩件小衣裳,一件很小,一件更小,一模一樣的兩只小老虎,虎頭虎尾俱在,甚至還鑲著顫巍巍的虎須,繡工古樸,不同于她見過的任何一種刺繡手法,乍一看土味十足,仔細一看針腳細密繡工精致,越看越是可愛趣致,讓人愛不釋手。

不過,這兩件小衣裳都是四條腿的。

只看大小就知道了,一件是湯圓的,一件是耳朵的。

羅錦言覺得自己肯定是被秦玨那個家伙給氣糊涂了,他很少做正常的事,以至于她也不按正常人的標準去衡量他,否則怎么會以為這布包里裝的是......

相對前世,今生發生了很多變化,前世的這個時候,秦玨還在翰林院觀政,因此當她得知他被抬進太醫院時,若說不擔心那是假的。

她覺得她會擔心是很合理的,秦玨如果死了殘了,那她就是最直接的受害者。

可是當她看到白九娘接過那碗綠豆湯時,她就知道秦玨沒有什么事。

若是真像傳說出的嚴重,白九娘還有心思喝綠豆湯?

同樣的夜晚,廖云也同樣輾轉反側,不能成眠。

李青凡的話依然回蕩在耳邊:“青越雖然年輕,可也是讀過圣賢書的,若不是廖家的丫鬟給他送信,他又怎知令妹的事?這丫鬟不會自己過來,石牌坊只有三個主子,如果不是受令妹差譴,那就是別人了。這件事上青越有錯,可廖家也要給個說法,李廖兩家雖說算不上通家之好,但也有同鄉之誼,否則我們李家也不會護送廖家女眷進京,可沒想到卻被如此算計,廖進士,我只是粗人,我不懂書本上怎么說,可我們民間卻把這個叫恩將仇報。”

“只要廖家把幕后算計之人處置發落了,我們李家定然不會讓令妹閏譽受損,立刻便會請了媒人到府上提親,待到我二弟和三弟相繼成親之后,便和貴府正式定親,李家雖然比不上廖家家學淵源世代書香,可這些年在揚州,但凡官府里有造橋鋪路放米施粥的事,我們李家一件都沒有錯過,就是在整個南直隸,也有點小小的名聲,因此,斷不會做出食言之事。”

“家父昨日已經給揚州的廖老太爺和在廣東的廖大老爺全都寫了信,將我等途經山東受到貴府家眷求助,以及近日之事一一道來,不敢有任何疏漏差錯。”

“廖三爺,你我也是多年的交情,我今日所言,如果你信不過,那我們兩家可以立下文書,由李家和廖家各找一德高望重之人做保,簽字畫押,若是廖家處置了背后敗壞青越和令妹名譽之人,我們李家卻未履行前約,我們李家甘愿受責。”

李青凡的這番話說得擲地有聲,合情合理,甚至讓人挑不出毛病,可是仔細一想,廖家卻是吃了大虧。

李家一口咬定是被石牌坊的人設計了,石牌坊只有三個主子,一位是小姐,兩位是姨娘,廖雪既然也是受害者,那么李家讓廖家處置的就是兩位姨娘,或者是她們中的一個。

花姨娘當然不會認帳,那就只有廖雪的親娘王姨娘。

王姨娘如果也不承認,那么這件事就是廖雪做的了。她是沒出閣的姑娘,廖家和王姨娘都不會讓她去承擔這些,廖家如果不肯答應,李家定會咬著此事不松口,就算沒人相信,廖家百年世家的名聲也要受損。

這是第一,廖雪若想嫁進李家,第一個要犧牲掉的就是她的親娘。

再則,即使李家和廖家定親,那李青越是家中幺兒,他的二哥李青風和三哥李青書都還沒有成親,他要等到兩位哥哥成親后才能定親,這是到哪里都不能挑出毛病的。

可廖雪已經十八、九歲了,這一年就是兩三年,那時如果李家有何變故,她就真成了老姑娘。

這是第二,廖雪在犧牲親娘之后,還要再做老姑娘。

李家說得好聽,要立下文書,雙方各請德高望重之人做保,簽字畫押,做什么保?簽什么字?廖家姨娘仙人跳,致使廖家小姐失貞,李家如果不娶,甘愿受罰?

那廖家的名聲還要不要?有這文書在這里,廖雪這婚前失貞的名頭就再也洗不清了,她在李家還有何面目做人?

抬頭嫁女兒,低頭娶媳婦,李家這頭卻是昂得高高的,就是因為他們一口咬定廖家仙人跳了,沒有證據?要什么證據,只要他們四處去說,廖家這臉就丟得沒邊了。

這就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當然,廖云是不能做主的,所以李家給廖老太爺和廖川分別寫信,用羅紹的官憑六百里加急寄出去了。

李青凡為何還要再和廖云這個不能做主的人再說一遍?

怕他們聽不明白?

當然不是,這是要讓他做和事佬、和稀泥。

廖云竟然沒有找到能反駁的理由。

李家一介商賈,竟然把這么一番說辭講得官冕堂皇,有理有據,難道是羅紹授意?

廖云很快便否認了,這不可能,他認識羅紹,羅紹為人忠厚,絕對想不出這么絕的法子。

莫非是秦玨?

也不對,秦玨昨天才回來,而且聽說身受重傷,怎可能還給李家出謀劃策,再說出了這樣的事,李家臉皮再厚,怕是也不好意思去找外甥女婿拿主意。

廖云百思不得其解,次日一早,頂著兩個黑眼圈去了石牌坊。

他試探地把李家一口咬定是被設計的話說出來時,廖雪立刻就哭了:“三哥哥,你要給我做主啊,我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閣女子,怎會做出這樣的事,我沒有做過。”

廖云的心沉了下去。

你沒做過,那李青越怎么知道你生病?

你說你沒有做過,那就是你娘做的了?

這件事無論最終如何,既然李家已經通知了廖老太爺和廖川,王姨娘也是不會再留了,廖家不會讓一個姨娘毀了名聲。

廖雪自幼在廖家長大,這里的利害關系,她難道不明白嗎?

她不是應該求他幫幫王姨娘,保住一條性命嗎?

可她卻是讓他給自己做主。

廖云不想再管這件事了,他的親娘只是廖湘的外室,這些年來為了他忍辱負重,在揚州時,他一直不肯住進廖家大宅,而是不顧恥笑和生母住在一起,無論她的出身和地位有多么卑賤,她也是生他的人。

他好像第一天才認識廖雪,這個自己視如同胞的堂妹。

他聽說廖雪對他說:“三哥哥,你把李青越叫出來,我要親口問問他,他們家怎能做得這么狠這么絕,我要讓他說個清楚。”

廖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的石牌坊,他回到住處,就給廖老太爺寫了一封信。

他回到翰林院,便看到一堆人圍在涼亭里正在聊天,每人手里都拿著大紅請帖。

“廖進士,快來快來,你的請帖在這里,你好運氣,秦家來送帖子的人說了,要請你做儐相去催妝,是真的嗎?聽說鳳陽先生的外孫女是位絕代佳人,到時你可要打扮漂亮點,說不定被誰家相中做了京城的女婿呢。”說話的是楊翰林,整個翰林院里最八卦的就是他了。

廖云哈哈大笑,道:“還是上次常進士成親時,玉章兄說起的,我還以為他是隨口一說,聽說他去山西了,也不知還能如期趕回來嗎?“

他明知故問。

“你是忙暈了吧,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秦探花鐵骨錚錚,忠心耿耿,被宵小算計,差點就為國捐軀了,好在吉人天相,太醫院搶救及時,如今轉危為安,看來催妝那天是不能親自去了,不過讓人扶著拜堂應該還行。”

楊翰林說得口沫橫飛,一旁的李翰林見狀,插嘴道:“不是說半路上遇到土匪才受傷的嗎?”

楊翰林不屑:“大周皇帝英明神武,國富民安,山西又轄九邊重地,就算有土匪也早就剿光了,都說是那邊的那些人擔心秦探花回來參他們,這才想要殺人滅口。”

廖云但笑不語,幾天后,他穿著官服,打扮得精精神神,一大早便來到了明遠堂。

這還是他第一次踏進明遠堂,只見處處張燈結彩,喜氣洋洋,他被領路的小廝帶著來到一個院子,早有幾個年輕人站在院子里等著,他只認識其中的常一凡,還有一個曾經在宮里見過,是金吾衛的人,而另一個秀美如女子的,應該就是大名鼎鼎的沈硯,另外幾人都不認識,但看穿著打扮,應該都是京城里的勛貴子弟。

這時,一個娃娃臉有點胖的少年走了過來,笑著說道:“我大哥已經打扮好了,大家準備出發吧。”

廖云一愣,秦玨的傷好了?

那個娃娃臉就是秦家長房的五公子秦珈,他也一起去催妝,跟他一起的還有太常寺少卿秦牧的二公子,秦家三爺秦瑛。

那天廖云收到秦家的請帖,便親自帶了補品和藥品過來探望,但恰好宮里有人過來,他便留下東西走了,次日,便有明遠堂的小廝登門道謝,只說秦玨正在養傷,不便見客,不能親自謝過云云。

他正在思忖著秦玨的葫蘆里究竟賣的什么藥,就見秦玨由兩個小廝攙扶著走了進來。

他看起來精神還好,只是臉色有些蒼白。

“玉章兄,你沒事吧?”廖云和常一凡全都上前。

秦玨笑道:“大喜的日子,總不能讓岳家人笑話吧,當然沒事了,走吧。”

3500字的大章,可惜還是剛剛寫到去催妝,哈哈,明天肯定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