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春風

第六零二章 信天游

趙明華身邊竟然還有會武功的丫頭,難怪她敢四處亂跑。

既是有武功的丫頭,那么本世子出手斬了你,也不算丟臉。

驍勇侯府的武功都是上陣能廝殺的硬路子,沒有一點兒花哨。沈硯一拳打向翠羽的面目,讓你躲,本世子肯踹你是給你臉面,你敬酒不吃吃罰酒,就別怪打你個滿臉桃花開。

翠羽一閃,沈硯的拳頭帶著風聲從她耳邊擦過,沈硯更氣,你還敢躲是吧,再賞你一拳。

又是一拳,再躲,再來一拳,還躲。

沈硯急了,急的不是翠羽輕松避開他的三拳,而是這三拳打過去,翠羽沒有挪開一步,依舊硬生生護在趙明華身前。

沈硯咬牙切齒,運運氣,正想再來第四拳,這一拳不把這小娘皮打得半死,老子就不姓沈!

“住手!”一聲嬌喝從翠羽身后響起,趙明華叉著腰瞪著他。

“你一個大男人,三番五次打個丫頭,你要不要臉!”

她是在和他說話?

她敢和他這樣說話?

沈硯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指著趙明華:“你,你,你......”

劉江氏看到沈硯砸店,還以為是找上門的,現在見縣主還要不知死活地惹怒他,早已嚇個半死,連忙又把趙明華往后推了推,賠著笑臉對沈硯道:“世子,真巧,在這兒遇上了......”

這是巧嗎?如果你們不是不要臉跑到綏德來,老子能到這鬼地方?

沈硯怒喝:“閉嘴!”

又懟著趙明華:“你方才說的什么,再給老子說一遍!”

趙明華咬咬牙,反正早就把這個家伙連同他全家都給得罪了,也不差這一句半句。

“我說你個大男人打個小丫頭,你不要臉!”這一次每個字都說得清清楚楚,一字不差地全都落到沈硯耳朵里,當然,客棧里其他人也聽得清楚。

先前差點被沈硯用板凳砸死的伙計已經笑出聲來。

沈硯從小到大,什么時候有人敢這樣說他?

除了秦玨。

但是秦玨不一樣,他們的關系不一樣。

“好好好,趙明華,你敢這樣和我說話,我非把你抓回去浸豬籠不可。”

說著,伸了爪子就朝趙明華抓過來。

趙明華一擰腰,嗖的躲到朱翎背后,沈硯非但連她的頭發絲也沒有抓到,還被翠羽伸肘擋了一下,硌得他生疼。

“反了,你敢打我!”沈硯怒喝。

翠羽冷笑:“你敢動明公子一下,我就敢打你!”

“你不想活了,你是慶王府的是吧,好好好,那老子就替你們王爺收拾你!”

說著,他朝著翠羽又是一拳,這一拳用了十分力氣,不把這個沒大沒小的死丫頭打死,他非氣死不可。

翠羽和朱翎都是狠茬子,方才避了三拳,本就窩著火,現在見沈硯居然下了狠手,自是不想再忍。

翠羽和朱翎一起出手,和沈硯打在一起。

沈硯不眠不休地跑了幾百里,又是饑腸轆轆,體力上早已差了一籌。

且,沈硯練的是馬上功夫,是上陣殺敵用的,但這里不是戰場,翠羽和朱翎的武功更實用,何況她們是以二敵一。

也不過幾個回合,沈硯就落了下風。

但翠羽和朱翎也不會真的傷到他,沈硯再可惡,那也是秦玨的好兄弟,她們是羅錦言的人,當然不會傷到沈硯。

這一架打得不分輸贏。

但是明眼人都看出來,沈硯沒有占便宜。

沈硯自己也知道,他打不過這兩個臭丫頭。

“你們究竟是什么人?”沈硯不傻,這兩個人絕對不會是慶王府的。

沒等翠羽和朱翎說話,趙明華已經接口道:“不用你管,反正她們也沒用你養著。”

這小東西!

“你不想回去了是不是?”沈硯瞪著趙明華,以為御賜的親事就不能和離?你別逼我休你!

“咦?我為什么要回去?”今天見到沈硯,趙明華才發現她對這個人很陌生,真的很陌生。

那時她從侯府跑出來,是想來找他的,多虧惜惜姐讓她不要急著往榆林去,在路上多看看山山水水。

她看了山水,也平靜下來,她來找他,找到以后呢?他們能像秦玨和惜惜姐那樣過日子嗎?

她不知道,但她知道他一定也知道她跑出來了,曾經很多個日日夜夜,她盼著他來找她,罵她訓斥她都好,至少他能明白,她是來找他的,她想著他,惦記著他,他是她的夫君。

可是沒有!

翠羽和朱翎都是來自江湖的奇女子,她們很快便發現有人打聽她們的行蹤,這不會是驍勇侯府的,而應是沈硯的人。

趙明華的心便又軟得一塌糊涂,沈硯在打聽她,他很快就能來找她了吧。

于是趙明華從山西來到陜西,怕他找不到自己,便在西安城里最大的廣升客棧住下。

廣升客棧的房間是長租的,她特意告訴掌柜,這屋子不退,無論她去哪里玩,都會再回到這里來。

但是沈硯沒來找她。

再之后,趙明華接到消息,有人要來抓她,讓她依計而行。

雖然知道這計策萬無一失,可是趙明華還是有點怕,那個時候,她希望沈硯能來,可是他沒有。

翠羽假扮成她,被人抓走,后來又從平涼跑回來,見她神情落寞,大家以為她害怕了,便陪著她去看秧歌,看對歌,她們把陜西的名勝玩了一個遍,可是他還是沒來找她!

趙明華終于想明白了,他眼里就沒有她,她是跑了,還是留在侯府乖乖聽話,對他而言都是無所謂。

她趙明華只是沈硯后宅里的那只琉璃花瓶,有一天掉下來摔碎了,根本用不著他去管,自會有人把碎片扔掉,再尋一只比這只更漂亮更名貴的,重新擺上。

她想明白了,也死心了,他不會來找她,她也不用似是而非地躲著他,人家都不找你,你躲個屁啊。

所以她來到榆林附近的綏德。

他卻來了,在她沒有想到的時候忽然出現,出現了就罵她和她的人,而且上來就動手,對了,剛才還要砸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