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此芳花

第050章:打壓

在伯府內,不止王若蘭喜歡吃蟹,連老伯爺和任姨奶奶等都喜歡。

可這次王若蘭只給老伯爺的小廚房送了一框蟹,直接冷落了大房和任姨奶奶。

她本來就不是擅長拐彎抹角的人,把所有的喜好都寫在臉上。

任姨奶奶的面子有些掛不住,卻又不要開口問一個小輩要東西吃。

反而是任姨奶奶身邊的老嬤嬤勸鐘媽媽,說王若蘭這樣做會被外人說不孝。

鐘媽媽聞言,諷刺的回答,“嬤嬤可得慎言,我們太太聽聞任老姨娘是信佛之人常年吃素,怎么如今到了嬤嬤的嘴里,竟是我們太太不孝了?”

“這話若是傳出去,沒準外人還會以為是嬤嬤自己想吃蟹,拿任老姨娘來做幌子呢!”

說完,鐘媽媽便對不遠處的香茗說,“繡春姑娘想拿蓮子酥?便讓她自己來廚房問我拿。她什么身份也敢使喚你?”

“貪嘴的東西,想吃便自己拿銀子買去,一個卑賤的下人,也敢拿表小姐做幌子,也不怕吃了這蓮子酥爛肚。”

任姨奶奶身邊的老嬤嬤氣的直跺腳,明知鐘媽媽表面上是在罵繡春,實際上卻是在懟自己,卻又拿鐘媽媽沒有絲毫辦法。

她恨恨的瞪了鐘媽媽一眼,只能離開了廚房。

等她一走,鐘媽媽才露出笑臉對香茗說,“望春齋那邊的事你別管,你是二小姐身邊的貼身丫鬟,又不是表小姐身邊的。”

香茗聞言點了點頭,“奴婢知道了。”

對于顧遙卿,鐘媽媽終究是有防備的。

她身為大房的管事媽媽,自然能迅速的聽到外面的流言。

蔣家去林家提親,恨不得敲鑼打鼓的昭告所有人蔣文生和顧家的小姐沒任何關系,更是往臉上貼金說裴譽欣賞蔣文生寫的文章,所以經常找蔣文生談論詩書,對蔣文生贊譽有加。

蔣家人沒臉沒皮,是他們主動提親,如今又一副清高的模樣,可外人還居然相信他們的話。

不少人都說,蔣文生來日必定是個可造之材,怎么可能和顧家這樣的將門出來的女兒結親。

消息傳的并不好聽,所以鐘媽媽沒有同王若蘭講。

但是,傳的如此厲害的消息,柳家怎么可能不知道?

鐘媽媽想,顧遙卿鬧這么一出,無非是想借王若蘭的口,打消顧長鳴想讓她嫁去傅家的念頭。

傅家家世并不顯赫,傅家大郎容貌也不出眾,但是傅家家內和睦,無論是誰嫁過去,也不會受半點委屈。

最重要的是,傅家的男子若四十無子方可納妾,省了內宅多少爭斗。

她能理解顧遙卿不想嫁,但是不能理解顧遙卿如此拐彎抹角的利用王若蘭和顧遙憐,還把她自己撇的干干凈凈。

“鐘媽媽。”有廚娘走近問,“望春齋催的蓮子酥還送嗎?”

“不送。”鐘媽媽回答,“表小姐若想吃,會親自來同我講的。”

王若蘭身子不好,時常要吃藥膳和滋補的東西,所以三房的小廚房是裴譽特意給王若蘭設的。

顧遙憐自幼也挑嘴,可也從未像顧遙卿這樣總嫌棄公中做的菜肴難以入口、挑三揀四。

或許是因為顧遙卿入府不過一日,就挑了繡春伺候,鐘媽媽對此多有怨言。

鐘媽媽雖然不高興,但是奈何王若蘭寵孩子,也沒有多說什么。

現在三房和大房水火不容,顧遙卿是真的不知,還是故做懵懂呢?

這個答案只有顧遙卿知道了。

彼時,鐘媽媽的話傳到了顧遙卿的耳里。

繡春低頭,“小廚房里的廚娘來自瀛洲和江南,她們不止擅長做藥膳,煲湯和做蟹也是一絕。”

“奴婢聽人說,三太太總是派人做蓮子酥給二姑娘送去,這是極其普通的事情。卻不想鐘媽媽不愿意拿給大小姐,只是一道普通的點心。”

顧遙卿不傻,她怎么不知道繡春是在挑撥她和顧遙憐的關系。

可是她和顧遙憐的關系,哪里需要外人來挑撥?

她恨顧遙憐,這種恨是埋在骨子里的也不敢被外人知曉的。

她故作迷糊,“只是一道蓮子酥而已,拿不到就拿不到吧。”

“妹妹是在姑母身邊長大的,姑母多疼惜她也是正常的,我不會為這點小事和妹妹生出嫌隙的,她可是我的嫡親妹妹。”

繡春聞言,笑著說,“大小姐你可真是心善!”

才怪。

若顧遙卿真的是個毫無心機的,怎么可能在她提醒顧遙卿顧遙憐不能用蟹后,顧遙卿便立即留下了她。

顧遙卿從她的嘴里得知了很多顧遙憐的事情,雖然顧遙卿問的很小心,可繡春畢竟是被特意教養長大的,怎么看不透顧遙卿的心思呢。

她們不過是彼此利用罷了。

顧遙卿在望春齋這幾日,每日清晨都回去給王若蘭請安,也會和顧遙憐一起用膳。

與此同時,當今圣上終于想起了京郊的武將,在故意晾了他們幾天后,召他們入宮面圣。

武官們多少心里有些氣,可又無能為力。

若論拳頭,他們自然是誰也不會服輸的,可論計謀和口舌,他們當真不是這些文官的對手。

陛下是個聰明人,在狠狠的打壓了武官的氣焰后,又吩咐用王爺下葬的待遇厚葬陳老將軍,更是給陳老將軍的獨女陳玉樹和顧長鳴賜婚。

和陳玉樹定親的男子,也死在了沙場上。陳玉樹等了他多年,現在年紀也不小了,所以陛下又恩準她只用守孝一個月便完婚。

于陛下而言,這是天恩。

可于陳玉樹在聽聞圣旨后,卻氣的直接渾身發抖。

父親雖然糊涂,讓她嫁給顧長鳴,認為女子必須要男子來保護才能安穩,可父親的心是好的,她和父親的感情也并不淡薄。

可她身為女兒,卻只能為父守孝一個月就要匆匆出嫁。

更重要的是,她心上人去世,她卻不能傷心。

父親和心上人是為國捐軀,卻落得這樣的待遇。

這哪里是恩賞?這是對陳家和武將們的羞辱。

什么厚葬?這些難道不是做給活人看的?

不知為何,她想起了昔日的妖妃鄭萱,當年的鄭萱是不是也這樣無助?

“姑娘。”陳玉樹身邊的貼身張嬤嬤勸道,“你不能不高興,你得讓所有人知道你高興,你心里是感謝陛下的。”

“將軍走的時候,必定是最放心不下你,所以才會做這樣的決定。若你讓陛下知道你有怨懟,這些文官會把老將軍的所有戰功都抹平了啊!”

“你得好好的,安穩的過這輩子。”

張嬤嬤說,“方才宮里的嬤嬤送了不少精致可口的點心,我挑一些給顧家的兩位小姐送過去。”

陳玉樹點了點頭,卻依舊是哭的睜不開眼。

張嬤嬤嘆了一口氣,她也知道如今的陳玉樹得哭泣發泄,便忍著悲傷走了出去。

天色剛暗下來,顧遙憐便見到了張嬤嬤。

張嬤嬤提著食盒,還拿了一盒子首飾,笑著給顧遙憐行禮,“我家姑娘如今在孝期,不便來打擾,但是姑娘心里卻記掛著大小姐和二小姐的,所以特意吩咐老奴送些東西過來。”

顧遙憐對張嬤嬤笑了笑,“嬤嬤辛苦了。”

該來的,果然來了,居然和前世一樣,沒有半點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