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時錦道:“我雖然有信心能把它賣出去,但就怕耗費時間很長,我們總不能在店里待個一天半天的,所以我索性把它買下來,說不定可以縮短一下時間,也省得我們枯等。”
鄭清源眉頭緊皺,心說越來越玄乎了……
唐時錦隨即一笑,道:“鄭老板不用擔心,畢竟是在你的店里,等賣得了銀兩,刨除成本,我們五五分。”
鄭清源也不多說,就在后頭喝茶等著。
然后唐時錦這次也不進柜臺了,直接在外頭凳子上坐著。
隔了一會兒,有個穿著文士衫的書生,帶著個小廝,一邊打著哈欠一邊進來,買了幾刀宣紙,就要往外走的時候,卻忽然聽到什么似的一偏頭,就看到了那方硯臺。
然后老書生雙眼猛然睜大,一把抓過了硯臺,在手里翻來覆去的看著。
唐時錦也不阻止,由著他看,足過了一刻鐘,他才顫聲道:“你這……這硯臺你是從何處得來?”
唐時錦道:“這是我剛剛買到的。”
老書生道:“是多少錢子買的?我翻倍買下!”
唐時錦:“我不賣。”
“為何不賣?”老書生急道:“你想要什么?我可以高價買下!”
她道:“你能出多少?”
老書生道:“二百兩!”
唐時錦笑了一下:“老先生,有錢難買心頭好……這么著吧,五百兩,少一文都不成。”
“五百兩!五百兩……”老書生掐著胡子來回轉了轉,然后一咬牙:“好,就五百兩!”
他立刻就叫小廝回去取銀票。
連鄭清源都驚呆了。
他萬萬沒想到,這老書生貌不驚人,居然一出手就是幾百兩銀子!更沒想到,唐時錦居然真的把這硯臺給賣了?
等小廝取了銀票過來,鄭清源道:“還未請問老先生姓甚名誰?”
那老書生沒理他,倒是小廝道:“我們老爺姓廉,人稱廉二爺!”
什么?廉二爺?畫瘋子?
鄭清源這回是真的驚呆了。
廉二爺才名遠播,是絕不可能幫唐時錦做戲的,所以,她的“財運貫頂”居然是真的??
唐時錦這會兒,正若無其事的與那廉二爺說話:“廉二爺,硯臺我賣給你了,你倒是給我講講這硯臺好在何處,也叫我長個見識。”
廉二爺正如獲至寶般拿著那硯臺摩挲,一邊笑道:“告訴你也無不可,這叫蛤蟆硯,乃是畫圣吳道子用過的寶硯!!”
唐時錦愣了愣:“蛤蟆硯?”
她心說這也太難聽了吧?
然后廉二爺給她講了個故事,說是吳道子幼年時,來到崆峒山中,向崆峒道人拜師學藝。
道人就把他領到影壁墻旁,指著一塊牛槽般大的蛤蟆石,讓他磨石為墨,在墻上描畫世間萬物。然后吳道子就畫了三年,硬把蛤蟆石,給磨成了一個小小的蛤蟆硯。崆峒道人就把蛤蟆硯送給了他,他就下山了。
種種。
唐時錦詫異的道:“那你怎知,這就是蛤蟆硯?”
廉二爺一臉“無知的俗人啊”的表情,“這硯臺拿在手中時,能隱約聽到木魚聲聲,你竟沒聽到?”
唐時錦:“……??”
老子是真沒聽到。
難道學渣不配聽到??
她默默的看著他興致勃勃的走了。
一轉頭時,鄭清源的神情,已經抑不住興奮了:“唐小友,你既然有這樣的本事,為何還要……如此辛苦?”
唐時錦定了定神。
她正色道:“鄭老板,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所有上天贈送的禮物,早已經在暗中標好了價格’?”
鄭清源一愣。
唐時錦神情認真:“我怕有一天上天要我還。所以我從來不依賴這些玄之又玄的東西,我寧可靠著自己的努力,一板一眼的做生意。”
四目對視,鄭清源良久無言。
直到這時,他才像她說的,忘掉了年齡身份,開始正視這個小姑娘,甚至莫名的生出一種……仰望之感。畢竟如果他擁有這樣玄之又玄的本事,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保持清醒。
然后唐時錦把手里的銀票,分了二百兩給他,然后又給了他二百兩:“勞煩鄭老板,幫我把這二百兩,捐進善堂。”
鄭清源更是驚愕。
但是在這一刻,他堅定了與她做生意的念頭。
不管從哪方面來說,他都絕不會放過這樣的合作伙伴!
鄭清源的態度,瞬間尊重了許多,然后他派人去請了羅娘子來,又叫小廝去請了夫人,去了鄭夫人開的三尺樓。
鄭清源給她們介紹:“內子的脾氣有些古怪,專愛這烹飪之術,你瞧這三尺樓,還有旁邊的大料坊、醬菜鋪子,大多是她自己琢磨出來的,回頭帶你們去認認門兒,也可送你們一些嘗嘗。”
鄭清源平時說話,總有幾分笑不達眼底的感覺,但是一說起他夫人來,整個人都有種微妙的炫妻感,倒是讓唐時錦的好感度提升了幾分。
她掃眼旁邊的店鋪,心里也在琢磨。
對她來說,紙鳶、書包,這些全都是在賺快錢,是初期積累成本的方式,但是之后呢?她要選什么做為一個階段性的事業?
她的財運,她的空間,都算金手指了。
她從不依賴金手指,但更不會抱著金手指要飯,所以她應該怎么用,才能把靈泉安全的用起來?
她初步的想法有兩個,一個是種藥材,一個就是做調料。
這兩種都是最不容易暴露的,在她無權無勢的時候,不失為一個好門道。
等她回去看看種植情況,好好籌劃籌劃。
三人進了二樓雅間,不一會兒,就有人繞過屏風進來了。
鄭清源笑著站起來,道:“夫人,來我與你介紹,這位便是成衣鋪的羅老板,這位便是我與你提過的唐小友。”
鄭夫人生的小巧娟秀,依依福禮:“羅娘子,唐小娘。”
鄭清源笑道:“內子這家酒樓,菜品算得不錯,兩位好好嘗嘗。”
唐時錦兩人都笑應了。
先上來的是一個布袋雞,這是一種在雞肚里填海味的菜,肉煮的酥松,一端上桌,拿筷子一劃,內餡露出,肉鮮餡嫩,肥而不膩。
唐時錦吃的贊不絕口。
她本來就是個吃貨,接連上了幾道,都做的火候十足,各有特色。
唐時錦上一道贊一道,彩虹屁吹的十分真誠,鄭夫人也不由眉開眼笑。
然后唐時錦指著道:“鄭老板,請恕我厚臉皮,能不能把這道糖醬雞塊和蒸丸,再給我做一回,我帶回去給舍弟嘗嘗?”
鄭清源笑道:“自然可以!”
然后鄭夫人就叫了小二進來,吩咐了下去。
鄭清源叫夫人來,是一種親近的表示。
而她不見外的開口要菜,又提起幼弟,同樣是。
兩人相談甚歡。
吃過飯,鄭清源親擬了契書,第一種要了二千,第二種要了一千六,足足的三千多個,然后慷慨的約定,一個月內交貨。
羅娘子不識字,唐時錦是會看不會寫,然后她看了一遍,又改了一處,三人按了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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