磊哥兒和賀元宵,都屬于那種吃啥也行,涼點熱點也無所謂的那種,也就是唐時錦和炎柏葳,比較注意口腹之欲。
唐時錦自己先挾了一片兒,嘗了嘗,點點頭,然后就進去繼續做菜包雞。
炎柏葳拿著筷子,迫不及待的吃了一口。
一咬之下,外裹的面皮焦酥香脆,芡汁兒甜酸爽口,一沾到舌頭,口水都要涌出來了!
更別提咬到里頭白生生的魚肉,更是鮮美滑嫩,無骨無刺,炎柏葳吃的眼都瞇了起來……真是久違的味道!就是這個味兒!
唐時錦在里頭叫他:“你別都吃完了!這是兩條魚呢!”
炎柏葳唔了一聲,又挾了一筷。
里頭唐時錦開始調餡了。
雞肉餡兒是提前剁好的,然后放一點姜末,加點鹽、胡椒、料酒之類的……沒有耗油,她就用靈泉水提鮮。
然后煮開水,加一點鹽和油,把菘菜,也就是白菜下水燙軟,切掉梗。
把肉餡包進菜里面,卷成菜卷兒,整齊的碼在盤中,因為考慮到家里人多,所以蒸了兩大盤。
蒸著的空兒,她又用小灶,放了點之前留下的雞湯,然后把蒸白菜的湯汁兒也倒進去,加一點玉米粉勾芡,調成明亮澄透的玻璃芡汁兒。
然后把蒸好的菜卷兒端出來,把玻璃芡澆淋在上頭,撒點兒火腿丁,小蔥末就成了。
這邊剛出了鍋,賀元宵也回來了,唐時錦把盤子端上來,一看那魚……果然八成都叫他給吃下去了。
幸好她早有準備,立刻從灶邊把余下的小盤子端了上來。
炎柏葳道:“你這人,怎么還藏私呢?”一邊就把盤里余下的,也都吃了。
唐時錦道:“我不藏私,光看你吃獨食?”
“你這么說就不對了,”炎柏葳把盤子放到一邊:“這是我贏的彩頭,怎么能叫吃獨食?”
他一邊說一邊看向桌上,然后一愣:“這什么啊?”
“菜包雞啊!”唐時錦道:“其實這個菜還是包豬肉好吃,可是你要吃菜包雞,我只好給你做雞肉餡兒的。”
其實炎柏葳要的菜包雞,是一個炒菜。
但是唐時錦做的這道菜,卻是一個蒸菜,一端出來,盤中齊刷刷的三排,嫩綠的小枕頭一樣的菜卷兒,煞是可愛。
炎柏葳挾起來嘗了嘗,外頭的白菜,微覺鮮甜,里頭的肉餡,卻是咸鮮的,一咬之下,有一種灌湯似的感覺,鮮香的芡汁瞬間溢了滿口,炎柏葳點頭道:“不錯。”
不光他覺得不錯,磊哥兒和賀元宵也覺得好吃,幾個人很快把兩大盤都吃光。
吃完飯賀元宵很勤快的幫忙洗碗,炎柏葳倒了水來喝,一邊道:“錦兒,這個菜倒也挺好吃的,可是我要的是菜包雞,這不對啊!”
唐時錦挑了挑眉:“所以?為了口吃的就不要臉了是嗎?”
炎柏葳:“……”
他笑出聲。
然后他略傾近些,壓低聲音:“一個金瓜子。”
唐時錦立刻伸出手:“成交!”
他在她手心里放了一個金瓜子,然后唐時錦道:“可是我只會這一種菜包雞,等我回頭再找人問問。”
炎柏葳點了點頭。
唐時錦嘴上說賴帳,其實做起生意來,還算是童叟無欺的,既然收了人家的金瓜子,她就直接拎了一條魚,去找下頭一個出了名會做菜的婆子,請教了一下。
結果出來的時候,卻見不遠處,唐時珩抱著什么東西往南邊走,也不知道要去哪兒。
她看了一眼,也沒跟上,就直接往家走了。
唐時珩也沒有看到她,他態度坦然,儀態從容,輕輕叩響了里正家的大門。
對,里正家是村兒里少見的,真正有圍墻有大門的大戶人家之一。
周里正的妻子姓吳,遙遙道:“誰啊!”一邊就出來了,把門一開。
唐時珩微彎腰道:“吳嬸。”
吳婆子一愣。
她就道:“珩哥兒,你怎么來了?”
雖然她們一家子都討厭唐有德,但是對唐時珩倒是沒什么惡感。
可是昨天周玉兒無緣無故偷拿了周二郎的衣裳,結果抱了一個外男的衣裳回來,還幫忙漿洗,險些沒把家里人嚇死……又要氣死,要不是顧及著姑娘家的名聲,她們真恨不得找上門找唐時珩算帳!
結果他還敢來!?
吳婆子簡直沒好氣。
唐時珩卻低聲道:“吳嬸,在這兒說不方便,容我進去說話可好?”
吳婆子不用想就知道跟周玉兒有關,又看他懷里抱著衣裳,也不好說什么,就道:“先進來吧!”
她就把人帶了進去。
周里正也在家,唐時珩施了一禮,十分抱歉的道:“里正大人,吳嬸,實在不好意思,我昨兒摔了一交,弄的衣裳全是泥水,偏賀家的人正在我家鬧事,我一時回不得家,恰好遇上了周小娘,她一片好心,抱了衣服來叫我先換,免了我尷尬,我實在感激不盡,又怕你們誤會了她,所以趕著來解釋一二。”
他把手里的衣裳送上:“這衣裳也不知周小娘從哪拿來,我已經清洗干凈,請問我的衣裳在何處?”
他的態度謙和又從容。
周里正就不由得捋了捋胡子。
昨兒的事,他也是氣的不輕,可是唐時珩態度如此坦然,特意上門把事情解釋清楚,又把衣服拿了回來,這說明啥呢,說明人家絕沒有要勾搭你們姑娘的意思,也沒有要占你們便宜的意思。
而且自家的姑娘自家清楚,只怕是周玉兒看到了,主動湊上去非要他換的。
吳婆子就有點訕訕的。
周里正道:“玉兒頑皮,你不要見怪。”
“不會,”唐時珩一臉認真道:“周小娘聰明善良,好心幫了我,我豈會見怪?”
他完全的就事論事,周里正也不好多說,就叫吳婆子把他的衣裳拿了過來,唐時珩不用抬眼,就聽到了外頭隱約的爭執之聲,雜著一些周玉兒的撒嬌。
唐時珩目不斜視,接過衣裳就告辭走了。
周里正不由得嘆道:“珩哥兒倒是個好的,一派君子之風,看這氣度,將來定會有所成就。”
吳婆子道:“就是他那個爹……真真是個衣冠畜生!”
周里正無奈道:“衣冠禽獸!”
“誒!”吳婆子一擺手:“還不是一樣!讀了點書就是事多!”
周里正:“……”
周玉兒在外頭偷偷聽著,聽她爹夸獎她的心上人,心里真比蜜還甜。
她忍不住偷偷出了門兒,可是在唐家門外轉了兩圈,都不見唐時珩出來。
第二天,她找了個由頭又出來,卻見唐時珩拿著一本書,往前走了,周玉兒悄悄跟著,就見唐時珩一直走到河邊,坐在了河邊樹下,口唇微動,低聲誦讀。
周玉兒遙遙看著,只覺他側顏俊美,豐姿如玉,真真叫人怎么看也看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