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看之前練的字……炎柏葳說一天五張,其實她一天至少十張,多的時候能練二三十張,這么忙都沒斷過,可是練了這么久……還是一個丑。
她可能就不是那塊料吧!
唐時錦越想越煩,直接開了柜子,把練過的紙一抱,就從墻上出去了。
她跑的遠遠的,確認周圍沒人,這才拿出火折子,把這些紙全都燒了。
一直到燒完,都沒有人看到。
唐時錦松了口氣。
很好,老子還是辣么酷!
她就背著手,悠哉游哉的回來了。
已經是晚飯時間,菜都上了桌,大家還沒吃,在等她,見她進來,桃成蹊就抱怨:“菜都涼了,你又去哪兒了?”
唐時錦道:“我臨時有點兒事,早就說你們吃你們的,不用等我。”
桃成蹊道:“那我也得打的過炎柏葳啊!我就伸了伸筷子,你看看我手!他用筷子打我!!我真想不通我當年怎么會跟這種野蠻人交朋友的?年輕的時候太傻了!”
唐時錦笑的不行,湊過去給他吹了一口。
炎柏葳一挑眉。
這小混蛋到底怎么了?
她全程都沒看他,要擱平常,她鐵定得口花花幾句的。
于是吃完飯他就跟著她。
唐時錦回了院兒,提筆一揮而就,自然極了,寫好了就折起來,然后叫過老管家來交待。
兩撥人不一起出發,也不一起入京,就完全相當于兩撥人,不要叫人察覺到有關系,例如江護的,也不用多說,直接送就成。№Ⅰ№Ⅰ
然后這兩撥禮送出去之后,再收拾三份年禮,給鄭家、沈家和花狼那邊走禮,仍舊是接地氣為主,不用送什么綾羅綢緞。
炎柏葳坐在桌前,聽著她一句一句的交待。
他的眼神兒,忽然定在了水盂里,水盂里一個紙團,周圍全是濺出來又干了的水漬,顯然按的時候用了些力氣。
他眉頭一凝,再看旁邊,書架下頭的柜子還沒關上,里頭一疊宣紙,另邊卻是空的。
他記得她平時都把寫完的字紙,收在那里,為什么忽然沒了?
再看那一疊宣紙……當時買的時候,他記得是買了五刀,放進去幾乎頂著柜子,如今已經只余了三成……
炎柏葳皺起了眉。№Ⅰ№Ⅰ
唐時錦吩咐完了回來,就見他還坐在這兒,大長腿舒開,儀態閑適。
這腿長的……嘖嘖,腿玩年有木有?
唐時錦道:“你怎么還在這兒?我早上練字了啊?”
一邊下意識的看向案上,然后猛的發現她剛把紙都處理了,然后她又下意識的看向柜子,發現柜門都忘了關。
唐時錦一窘。
幸好他根本沒往那看。
炎柏葳道:“不是練字的問題,我發現你最近對我不好。”
“啊?”唐時錦不動聲色的走過去,用腿把柜門關了,一邊提了個椅子過來坐下:“什么不好?”
炎柏葳道:“路上遇到,你沒跟我說話,吃飯吃到什么時,你也不給我挾,但你給桃成蹊挾了。”№Ⅰ№Ⅰ
唐時錦:“……???”
她默默的道:“你等會兒,我先去問問大眼燈兒,本命年會出現返老還童現象么?”
“別打岔,”炎柏葳道:“為什么?可是我什么地方說錯了,或者什么地方做錯了?你生我氣?”
唐時錦道:“你覺得我是一個忍氣吞聲的人嗎?”
他道:“那是為何?”
她死不承認:“我覺得你在雞蛋里挑骨頭,找我茬兒。”
他這么看著她。
她理直氣壯的跟他對視。
然后他道:“你過來。”
她道:“干什么?”一邊就過去了。
炎柏葳看著她,輕聲道:“你說過,沒有摸一下睫毛不能解決的,如果有,那就摸兩下。”№Ⅰ№Ⅰ
他抓著她小手,輕輕垂眼湊了過來:“給你摸兩下,我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就原諒我了,好不好?”
唐時錦:“……”
他喵的他真的好煩啊!!
就沒見過你這么不老實的豆腐啊!
好好的當你的豆腐不好嗎,怎么還帶化被動為主動的?
你再這樣下去,老子真的要化煙熏妝搞小黑.屋play了!
她一邊內心狂吐槽一邊摸來摸去。
然后他終于把她手扯開:“好了,明年的也都摸完了,從今天開始,一天十張字。”
唐時錦手一僵。
她甩手道:“我沒空兒,我不想練。”
“不行,”他道:“又不練字又不練武,賺這么多錢有什么用?”
她道:“可我真的不想練。”
“不想也得練!”
她掙手掙不開,又不舍得跟他發脾氣,終于忍不住道:“可是我再練也寫不好的!”
炎柏葳道:“怎么?我當先生的都沒說不好,你自己倒看的出好不好了?”
她道:“反正就是不好!比不上別人!”
他道:“那要看你跟誰比了,若要跟我比,我路還走不穩當就開始練字了,比你多練了二十幾年,怎么比?你一輩子都休想比的過我了。”
她被他氣死了:“誰稀罕跟你比,我連磊兒都比不過。”№Ⅰ№Ⅰ
他微微抿唇。
看她一直背著身,他心里直發疼。
聲音卻仍是帶笑:“誰說的?桃成蹊?應該不會,他在這方面還是不會說謊的……錦兒,你跟磊兒沒法比的,唐時磊他要科舉,他學的是正經寫法,科舉都要寫館閣體,從一起初,學法就不一樣。”
她僵著的手臂,慢慢的柔和下來。
他聲音都沒變,溫和續道,“而你,我教你這種書法,是湊合著你的性子寫的,你會武,天生比旁人有力氣,你學這個寫法,事半功倍,只消有三年工夫,拿出去便可叫人贊一聲好字,這就夠了。你是做大事的人,為何要與頑童比端正?沒意思的,我們不走這個路子。”
她轉回來,一對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就這么看著他。
他站起來:“你寫一篇字出來,現在就寫。”
唐時錦有點猶豫,他摸摸她頭:“聽話,現在就寫。”
唐時錦當著人是不會露怯的,于是拿了紙出來,炎柏葳親手給她磨了墨:“你想寫什么就寫什么。”
唐時錦于是寫:“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
一篇詞洋洋灑灑寫完,炎柏葳吹干了紙,道:“你現在,拿著這張去叫成蹊看,我不跟著,我也不會給他做任何暗示,你就這么問問他,我倒要聽聽他能怎么昧著良心說我教的不好!”
他揉揉她頭發:“去!”
唐時錦長吸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