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王府中,吳不爭道:“你猜這位是誰弄來的?”
唐時錦無語的道:“不會又是趙守拙吧?”
吳不爭笑著點了點頭:“還真是。”
他湊過來小聲道:“這位也真是把皇城當自家了,他不止攛掇了這位,還攛掇了六皇子和七皇子,六皇子年紀雖大,膽子卻小,聽進去了卻沒敢來,聽說七皇子聽了這話,就去找炎柏葳了。”
唐時錦道:“所以這三位皇子身邊,都有他的人?”
“對,”吳不爭道:“還都挺貼身的。”
唐時錦嘖了一聲:“連沒有存在感的皇子身邊也放了人手,這些人也真的是人手多,夠任性。”
“倒也不是,”吳不爭道:“本來是他們自己的人,可是主子不爭氣,奴才也沒奔頭,外頭的人稍稍給點兒好處,就收買了,反正也就是說句話的事兒。”
唐時錦恍然:“對哦,我真是傻了。”
她八卦了一句:“七皇子長什么樣啊?”
吳不爭道:“長的不錯,長的像他生母,是一個比較明朗的長相。”
唐時錦點了點頭,忽聽外頭有人發了聲暗號,應該是長目飛耳樓有消息來。
吳不爭就出去了,然后就聽他喝問:“你是誰?”
唐時錦知道吳不爭功夫一般,飛也似的躍了出去,就見門口一個女子,正與吳不爭對恃。
她一身外深內淺的碧色衣裙,戴著長至腰間的綴珠幕離,手中執著一桿玉簫,看上去亭亭玉立,飄飄欲仙。
唐時錦正好刀還沒收回去,于是拖著刀上前幾步,把吳不爭拖到身后:“你是什么人?”
對方輕聲一笑,慢慢的掀開了頭上的幕離:“拜見王爺。”
唐時錦一愣:“你……你是那個綠玉君?”
這不是她回東山時,見到的那個崖邊吹簫的裝逼怪,啥雍城綠玉君嗎?
沒想到這丫穿上女裝還怪好看的,他個子本來就不高,骨架兒也小,小腰細細的,簡直比她還女人……要不是拿著同款玉簫,她都認不出來。
再一想他的名字,她道:“你是何淺碧?”
他笑瞇瞇的施禮:“正是。”
他掏了令牌給吳不爭看,吳不爭仔細檢查過,施了一禮:“樓主。”
他稀罕的打量他,唐時錦道:“你到底是男是女?”
何淺碧微微一笑,把簫插到腰間,然后扒開衣領子,從里頭掏出了一個扁圓的東西出來……然后胸立刻就沒了一邊,他嫣然一笑,然后又塞了回去,還拍了拍,調整了一下。
唐時錦:“……”
她真的被這個動作雷的不輕。
何淺碧笑瞇瞇的道:“王爺,你在江南做出的這個衣服實在方便,我之前老是掉,這一下就很少掉了,我好喜歡。”
唐時錦:“……”
她只能默默的道:“你開心就好。”
何淺碧輕笑了一下,解釋道:“我是七個月就生了,打小身子骨弱,不知道哪個倒霉和尚跟我爹娘說要當女孩兒養,才能養住,于是我爹娘一直跟人家說生了個姑娘,我也一直以為我是個姑娘……于是,”他攤了攤手:“如今我穿上男裝,就渾身不舒服,改不回來了。”
吳不爭忽然道:“那你不會喜歡男人吧?”
一邊捂著胸驚慌的退后了幾步。
唐時錦不忍直視的捂住了眼,這活寶,她真是服了。
何淺碧笑嘻嘻的道:“師兄可以放心,淺碧只喜歡姑娘家呢”
唐時錦道:“行了,別玩了,進來說話吧。”
三人就進去了,說真的,何淺碧不光長的像女子,整個動作也都很像女子,不是嬌滴滴蘭花指的那種,而是帶著一種淑雅感,還挺“大家閨秀”范兒的。
等等,大家閨秀??
她心頭微微一動。
但是臉上沒帶出來,繼續看剛才拿過來的資料。
那邊何淺碧和吳不爭兩人說話。
吳不爭如今是副樓主,但長目飛耳樓的規矩,覺得這位天降合適,就要晉為樓主,若不合適,兩個人都是副樓主,也就是說,不被長老們認可的,最高就是副樓主。
因為長目飛耳樓,最寶貴的就是這一門功法,所以樓主一定要這門功法學的好,可以傳承下去的人才行。
何淺碧說,長老們的意思是,正值多事之秋,他也要留在京城幫唐時錦的忙,吳不爭也要留下,讓安鄴回去,他就以女子身份行事,可能會更方便。
說著說著,何淺碧忽然轉回來道:“王爺,長老們說道,王爺心懷萬民,所圖者大,讓淺碧帶了這塊令牌過來,之后您也是長老,那咱們這聲師叔,也是正二八經的師叔了。”
唐時錦起身,鄭重的接過來:“好。”
長目飛耳樓的令牌,只比指肚略大,上頭是一個凸起的諦聽獸,后頭以花紋表示身份,并不是每一個人都有,只有長老和樓主,和各地的負責人才有。
唐時錦摸了摸,小心的收了起來。
何淺碧道:“另外,借運的那件事,李若行安排的人已經來了。”
唐時錦問:“借運?”
一邊快速翻了翻,找到了這份材料,一看之下,不由愕然:“真是喪心病狂!”
她道:“爭爭走,我們去瞧瞧,何淺碧,你先在我院兒休息一下,別露面,回來咱們再說話!”
何淺碧答應了一聲,唐時錦就忽匆匆出來了。
這個案子,之前長目飛耳樓沒有查到。
是在五六年之前,那時候還是陸俊光是內閣首輔,而趙守拙一度曾被貶出內閣,然后他情急之下,就聽信了一個道人的話,找了十二對童.男童.女,埋在了一處,設了個什么陣法,據說可以借運。
唐時錦以為他們給的殺妻案,就已經夠喪心病狂了,沒想到他還敢如此!
她與吳不爭騎著馬出去,還沒到總緝事廠,就聽不遠處喧嘩起來。
吳不爭趕緊下了馬去打聽,其實也不用他打聽,無數人都在跟著看熱鬧,不少人七嘴八舌的回應著:“從天壽山抓回來的匠人,聽說是嚇瘋了!”
“為啥嚇瘋?聽說是馬兒踩塌了一塊地,結果地底下,一圈兒鬼孩子!”
“聽說那鬼孩子還沖人笑呢,地洞里呼拉鬼叫的,這還不嚇瘋?”
“哪兒來的鬼孩子啊?”
“不知道!可能是啥邪道布下的邪陣!”
“這邪陣是干嘛的?”
“我告訴你你可別跟旁人說!”那人聲音頗大的道:“聽說是為了吸龍氣的!”
“啊!”
幾人齊齊變色。
一行人擠擠扭扭的,已經到了廠署的門前,門口的錦衣衛報了進去,不一會兒,戚曜靈和江必安就帶著人出來了,唐時錦也迎了上去,然后與他們一起出來。
李尚書雖然與趙守拙朝中相爭輸了一籌,但能混到尚書的,又哪里是個簡單的人物,他不光防著趙守拙,還防著唐時錦,于是還叫人報了大理寺和欽天監,事情算是徹底鬧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