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吳不爭隨手遞了一塊糖給梵清寧:“清寧吃塊糖。”
梵清寧在門中最小,自小被投喂習慣了的,下意識的就張開了嘴,完全沒想過能不能吃、是不是糖的問題。
吳不爭都樂了,就真給他放進了嘴里,一邊道:“你們四個,這四個受傷的人,一人照顧一個人,知道不?”
幾人都默默的應了。
這么一來,估計這些人也不敢跑了。
當然了,不跑也有不跑的辦法,也不用非得逼他們犯罪,不用搞事情他們也省心了,趕路的速度也可以快起來了。
所以戚曜靈寫了信給唐時錦,第二天仍舊趕路。
他們出京這會兒,唐時錦也忙的不可開交。
早在兩個多月前,穆永福就把水力的織機改造好了,把圖紙交了上來,然后一理通,百理融,又很快造出來了水力的繅絲機等。
九月又收了棉花,這已經是新棉種推廣的第二年,產量已經很大了。
而蠶繭經過幾年的推廣,產量也到了一個驚人的數字。
這會兒,人口普查好幾個地方已經完成了,唐時錦把這塊的數據也拿了過來,把財政閣的預算師都組織起來,對絲麻棉這幾樣“織造業”的東西,進行了統一核算。
一臺織機/某某機產量能達到多少、能取代多少舊機器和人工、隨之而來的對其它步驟的影響、要增加、改造多少設備,新設備成本,舊設備損耗……
同時,按目前推算,各產地的棉花種植面積,產量、生產周期、各地的人口、人力、對當地財政的影響……等等。
是一個比較復雜的核算過程。
唐時錦一邊在紙上亂劃,一邊跟王慎行道:“所以,這些大行當掌握在國家手里確實很方便。咱們事先進行jing確的核算,確實會少走很多彎路,也確保帶來的影響全是正面良好的,不會人力過剩,又能快速生長,還不會浪費錢。”
王慎行嘆道:“認識王爺,算算有十來年了,但王爺說話,我還是時常覺得隔行如隔山。”
唐時錦也樂了:“無事,我們各干各的。”
兩個大領導也沒守著,坐了會兒就出去了,這些人足足核算了大半天,然后又復核了兩遍才得出了結果。
預算師的頭目,就拿著整理出來的結果出去報告了,其它幾個人,各自在室中走來走去,伸伸胳膊蹬蹬腿兒,活動活動。
有個姓劉的一直出神,旁人就拍了他一下:“想什么呢?是不是腦子木了?”
“不是,”那姓劉的搓了搓臉:“我只是在想,我們算出來,江寧織造司,頭一年要增加繅絲機一百二十架左右,第二年約二百架左右對不對?臨洮織造司,頭一年增加紡線機二百架,第二年一百六十架……”
周大人道,“對啊,怎么了?”
劉大人拿起了一張紙:“我剛才收拾東西,看到王爺寫的這個,你看看。”
他們現在都用阿拉伯數字,那人抬眼一看,就看到上頭寫著“120、200、200、160”
周大人倒抽了一口涼氣。
其它人也都聽到了,紛紛圍過來看,然后也倒抽了一口涼氣。
然后一人道:“可是,可是王爺就是一開始,一邊跟王大人聊天,一邊劃拉了幾下,通共沒用兩刻鐘……是巧合吧?”
大家面面相覷。
劉大人小聲道:“我怎么覺得,不是巧合呢?”
大家再一次面面相覷。
所以?他們七個人算一天,王爺一個人,還聊著天兒喝著大茶,算了半個小時?
于是等唐時錦再過來的時候,就發現這些人看她的眼神兒,十分敬畏。
其實這種事情,因為它并不是一個jing確到個位的數字,而是一個大概,所以把所有信息都掌握了之后,她腦海中就會有一個大概的數字,只是湊巧對上了,所以,就成了她又一項神跡。
唐時錦沒怎么在意,既然核算出來了,她就派人過去兩處織造司打理此事,有圖紙在,匠人都能做,當然了,還需要配合地理條件,預計明年能夠投入運營。
安排下來之后,她又叫人把穆永福叫了來。
她跟他道:“下一步準備做什么?”
“還不知道,”穆永福道:“水力的東西,其實做起來都差不多,我不想再做了……我在想,要不要做木牛流馬?”
“別了,”唐時錦拿了一張圖紙出來:“你去找你師父,試試這個吧!”
穆永福接了過去,當時就是眼神一凝。
然后他捧著那張紙,就不撒手了,整個人都沉了進去。
這是上一次唐時錦“回去”的時候抄的作業,蒸汽機。
她不想這么早就玩這么大,但是,這就跟當初造槍一樣,我可以不用,但是我必須得有!
而且,說實在的,糧食產量上來之后,很多東西都會隨之發展,說快,其實也真的挺快的。
炎三進來道:“靈少的信。”
唐時錦接過來,然后示意炎三把穆永福送到西山去,炎三過去叫了兩聲,他頭都沒抬,炎三索性直接彎腰,把人抱走了。
就這,穆永福都沒反應!
要不說科學家都是怪胎呢!
唐時錦拆了信細看。
別的情況,都在計劃之內,倒是那個鐵匠,她很感興趣。
百姓在發現逃犯之后選擇去報官,這種積極主動的行為,簡直就是對她,對國安部的最大認可!
這種好人好事,絕對要大力宣傳啊!
她立刻去了一趟國安部,叫曾獨秀寫了一封文書,以國安部的名義褒獎此事,同時也提醒百姓,一定要首先保證自己的安全,同時也表示一定會嚴加管束緝事衛,不會再有這種事情發生……種種。
然后親自寫了“智勇雙全”四個字,到時候叫人做個匾送給他。
這就是風向標有木有?
寫完了,叫人送出去了,唐時錦又道:“秀兒,這四個字行不行?要不要換換??”
“我覺得挺好的,挺合適的,”曾獨秀道:“而且寫什么字,其實也不太重要,重要的是寫了字。”
“對,”唐時錦道:“那你再寫個稿件,到時候看能不能在天下報上登登。”
曾獨秀就重新鋪了紙書寫。
唐時錦在旁邊喝了半盞茶,卻聽外頭有人高聲說著什么。
唐時錦側頭一聽,神色就是一變,放下茶碗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