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那這樣吧,你跟靈兒把他的要了去戴,我把我這兒的給他一個戴。”
明黃色系是帝王專屬的,下頭的人不能用,但是帝賜的除外,吳不爭這種并不適合太拉風,但是戚曜靈就無所謂了。
于是吳不爭立等著她挑了一塊出來,自己拿去給了戚曜靈,把他那個現場從手腕子上擼了下來,自已戴上,心滿意足的走了。
京城里就沒有秘密,于是桃相幾個人上朝,就被人扒著手腕子看。
吳安磐的,他直接給了他爹,所以忠仁侯上朝時也戴上了。
他是一個低調的人,平時從不冒頭,但這種情形不一樣,這不止是給自家加籌碼,更是彰顯他兒子的份量,所以還是戴上了,大家當然也都看到了。
張居正的情形跟他差不多,因為他兒子是桃六郎的徒弟,算是唐時錦的自家人,也被送了一塊,他兒子也是給了他戴。
所有人都得到了一大波恭維!
隨身帶著一個鐘!
這是多么方便多么拉風多么君子啊!所有人都非常羨慕,話里話外的跟炎柏葳打聽。
炎柏葳只能道:“這不是財政閣的生意,是錦兒自己的匠人做的,制作不易,十分耗時,錦兒一時不打算賣,也就沒多做……等朕與她說說,看下次什么時候能做出來。”
炎三跑回來跟她說了,唐時錦只能:“……”
她能想到手表會很受歡迎,但也沒想到這么受歡迎,她只能默默的傳信給那邊,讓他們快點兒做。
明黃色系沒必要做那么多,她也戴不了這么多,倒是其它的可以多做一些,起碼把閣老、六部尚書這些高官發一發。
炎三跟她道:“主子,最近懷誠侯在朝上很拉風的,今天朝上又說他了。”
“哦?”唐時錦問:“查了幾個貪官了?”
“好幾個,”炎三道:“好像報上來有八.九個,還是十來個了,他們背地里都說,懷誠侯這是拼了,不惜一切也要升官!”
唐時錦有點兒好笑,心說要照這么說的話,那懷誠侯這個背鍋俠,被利用的很徹底么!
她問:“到哪兒了?”
“江南,”炎三道:“今兒這個官員,是江南人。”
懷誠侯被放出京,表面上做人口普查,私底下查貪腐,身邊既有周保峰這種輔官,又有黑心政客早就放過去的門客周仁,簡直就是個夾心小餅干兒,想想都覺得挺可憐的。
但他自己不這么想。
大愚若智的懷誠侯,是真的躊躇滿志,他當然知道皇上不是真心用他,但是在他想來,不管皇上怎么想,他可是有底牌的!只要一出京,那就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了!
所以他意氣風發的出了京。
他憋了太久,終于開籠子放飛了,滿心想著大干一場,所以他明知道周保峰是皇上的人,但就連演老實低調都有些不走心。
周保峰假裝沒看出來,就配合他表演。
因為江南有陪都,地位特殊,所以他們一行人,是先從晉州走的,晉州這種地方,畢竟與京城比鄰,加上韃靼戰事才過,還一直緊著弦兒,所以當地的官員還都不錯,沒有什么明顯的劣跡。
再說他們表面上是來做人口普查的,于是就督促著官員,老老實實的做人口普查。
懷誠侯也是學武之人,體力不錯,身先士卒什么的也都演的兢兢業業,同時,私下派出影衛去查各地官員。
他內心已經隱隱有了“這個天下是我的”的感覺,極為上心,然后就覺得人手不夠用了,于是一邊查著近處,然后又派出影衛,去云上山召他的隱藏人馬,想要大干一場。
結果左等右等,人都不回來。
一直等到他們一行人,離開了晉州,又離開了雍州,馬不停蹄的前往茂州之后,幾個影衛才急匆匆的趕了回來。
懷誠侯一看就知道不好,急道:“出了什么事?”
影衛小頭目道:“稟主子,云上山沒有人。”
“什么?”懷誠侯訝然:“什么叫沒人!?怎么會沒有人!?不是還有幾萬人嗎?”
“是的,”影衛冷汗直冒:“但是屬下等過去之后,發現那一處早已經荒蕪,看起來至少三五年沒有人了。”
懷誠侯愕然。
他當然料不到早在十幾年前,炎柏葳就把元盛帝的影衛老巢給搬空了,他驚駭不已,半晌才道:“難道……難道父皇駕崩之后,那些影衛就會解散?”
他看著那影衛頭目。
影衛愣了半天:“屬下不知。”
懷誠侯怒道:“不知,你怎會不知!連這個也不知道,要你何用!”
影衛垂首道:“屬下等確實不知,出山影衛與未出山影衛,本就不允許有任何的交集,影衛在哪兒,有多少人,都是只有主子才知道的秘密……做影衛要的就是該知道的知道,不該知道的就不能知道,當初我等出來的時候,也是被頭目帶出來的,有什么規矩,屬下等確實不知。”
雖然他說的有道理,可是這個時候,懷誠侯聽不進任何的道理。
他大發雷霆:“大膽奴才!誤了我的大事,還敢振振有辭!簡直放肆!”
幾個影衛垂首不再多說,由著他破口大罵,聲音大的嚇人,在外頭都聽的清清楚楚。
周保峰在前頭喝著小酒,吃著小菜,聽的津津有味,門客周仁背著手兒從門前經過,兩人交換了一個只有彼此才懂的視線。
所以說啊,有些人確實爛泥扶不上墻。
影衛確實是經過特訓的機器,可他們畢竟是人,只要是人,就會有想法有情緒。
一來,這本來就不算是你的勢力,甚至不算名正言順,二來,你如今干的事兒,叫誰看都是往死路上走,看不到希望。
就這,你還不把他們當人看,叫誰心里能舒服?一次半次的還可以,日子長了呢?
但目前他還有用,所以,周仁還是過去準備勸勸他。
計劃中的幾萬人馬一下子沒了,懷誠侯覺得天都塌了,瘋了般發泄了一番,對著影衛又踢又打,誰勸也不聽。
一直到沒了力氣,才頹然的坐了下來,周仁示意了一下,幾個影衛這才施禮出去,一個個面色隱忍,屋檐樹上的影衛,也都神色復雜,頗有幾分兔死狐悲的凄涼。
周仁過去給他倒了杯茶,等他緩過來了,才徐徐的勸道:“這么多人,不可能消失的,想必是聽聞了太上皇駕崩,有什么規矩,所以暫時搬走了,派出影衛慢慢查訪就是了,又何必著急……”
懷誠侯一想也是,頓時整個人都活了過來,情緒大起大落的,居然都沒有想過,周仁怎么會知道他們說什么的問題。
但不管怎么說,終于把人安撫了下來。
然后懷誠侯派出人手,四處查訪,同時繼續查貪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