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炎柏葳這個人,還是很挑的。
當初的元盛朝官員,簡直烏煙瘴氣,他能從中把這個人挑出來,早早的收為手下,說明這個人的人品,他還是認可的。
于是唐時錦笑了笑:“陸大人言重了,陸大人若有此心,卻也不必告假,平時可多往我財政閣走走,與王大人聊聊,財政閣與戶部也算是聯系緊密,咱們互通有無,同心協力,都是為皇上效力,陸大人不必如此見外。”
陸可進跪地,行了大禮,表示出了謝師之義:“多謝王爺,臣明白了。”
他心里狠狠的松了口氣,曉得這一步路,算是走對了,這個坎兒也算是過了一半。
而且她的話說的客氣,也給他遞了臺階,讓他漂漂亮亮的走了下來,這個結果,比他預想中卻是好了太多。
怪不得她的手下都對她死心塌地,她有時候嘴上不饒人,卻是真的有胸懷。
也就在這個時候,忠仁侯和謝懷瑾,也先后得了圣旨。
他們都聽說過這個事兒,卻沒想到這么大的事情,能落到他們頭上,這跟天上掉餡餅也沒差了。
然后兩人心中惶惶,不約而同的過來找了唐時錦。
畢竟謝懷瑾本來就與唐時錦是同鄉,忠仁侯也算是搭了唐時錦的梯子,或者說,是因為唐時錦要用他兒子,才拉了他一把的,所以來找她倒是合適的。
唐時錦就把陸可進交給王慎行招待,然后見了見兩人,交待了幾句,把做出來的地圖和詳細的規劃書、預算表,全都給了他們。
還是那句話,這事兒沒油水,要叫別人看到這么詳細的預算,估計要氣死,但是這倆人一個謹慎了一輩子,一個是至誠君子,看到之后,反而覺得放心。
因為這樣一來,路都指的清清楚楚,他們只需要做優秀的執行者,身上的擔子一下子就輕了。
唐時錦道:“我這只是根據數據做出來的地圖,到時候你們要根據實際情況來調整,而且這件事情,畢竟是頭一回做,沒有前事可以借鑒,所以你們做每一件事情,都要三思。”
她頓了一下:“但兩位也不用壓力太大,我既然用你們,就是信你們,兩位盡管放手去做,真有不好決定的,可以寫信給我,我會放一個專門往來送信的人給你們,很方便的。”
她笑了一下:“只是這么一來,兩位只怕要在茂州過年了。”
謝懷瑾笑道:“我是還鄉,侯爺才是離家。”
他向唐時錦施禮:“圣旨是明日離京,藏鋒如今也不在京中,還請王爺幫我照應內子。”
唐時錦擺手:“放心吧,交給我。”
唐時錦從來都是個很靠譜的人,謝懷瑾連聲謝了。
于是,當天,兩人就匯齊了人員,炎柏葳還撥了三百羽林軍隨行,第二天一大早,就離開了京城。
時間確實已經很晚了,已經進了臘月了。
臘月初六,最后一個地區的數據也到了,大慶朝的首次全國人口普查,終于圓滿結束。
大慶朝的冊上人口,多少年了,一直都是四千六百余萬人,可是這一回一番普查下來,實際的人口,足有16198萬,也就是說,一億六千多萬!!原本的三倍還多!!
這個數字一公布,把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
炎柏葳在朝上提議,這樣的人口普查,每五年進行一次,大家毫無異議的通過了。
下了朝炎柏葳還跟她吐槽:“若不是你提議,誰能想的到!這中間的差別實在是太大了!大到嚇人!”
唐時錦嗯了一聲,翻著手里的資料,炎柏葳道:“你要做什么?”
唐時錦道:“我先大概看看,回頭我要找人做一個詳細的匯總表,按年齡的一個,按行當的一個……你看,江南送上來的數據就有這個,但有的地方送上來的簡直亂七八糟,就只從這上頭,都能看的出這些官員的水平,因為這事兒,他們是不敢敷衍塞責的,認真干都能干成這樣,說明能力不足。”
炎柏葳嘆道:“慢慢來吧,其實也不錯了。”
他一邊想著,還嘆了口氣,“還是弟弟少啊!用一個少一個。”
唐時錦笑噴了。
懷誠侯也是慘,物盡其用到這種地步,皇上還覺得榨的不夠干凈。
炎柏葳對她這個觀點很不贊同:“他自己懷著不臣之心,毫無悔改之意,若不是我為了名聲,不想再殺弟弟了,那他仍舊是個死,只是背著亂臣賊子的名頭死,如今,卻是為國捐軀,還為國肅清貪腐,可以說死得其所,千百年后,還有清名傳世,豈不是好?”
唐時錦失笑道:“你說的對。”
炎柏葳點點頭,就與她同看,一邊還道:“從江南來看,江南從有了新糧,這新生兒確實多了很多啊!”
“確實,”唐時錦瞥了他一眼:“不錯么,還能從數據里頭看出每年的變化來,不愧是學神。”
炎柏葳一窒。
其實他只是覺得小兒很多,并沒有看出“遞增”的趨勢,倒不是說他看不出,只是他對數字沒那么敏感,不會第一時間察覺到。
但是媳婦兒既然夸了,他也就老實不客氣的認下了:“畢竟近財神者財,總能學幾手的。”
兩人一邊漫無目的的聊著,一邊看著資料。
外頭,炎三打了聲信號,炎柏葳嗯了一聲,炎三就道:“湯大人帶著各國使臣,已經近了青州了,大約能在臘月二十二、三左右到達京城。”
炎柏葳又嗯了一聲。
各國使臣,都會安排在大年初一的大朝會上,才會進宮見駕的,所以只要在年前到京城就可以。
這一次,來的是滿剌加、呂宋、渤泥、暹羅、真臘五國,每一國都有幾十甚至幾百人,也都帶著禮物,浩浩蕩蕩的一大波人,還挺拉風的,一路走過來,就是一個很好的宣傳么!
唐時錦問他:“靈兒他們呢?什么時候能回來?”
窗外,炎三明顯頓了一下。
唐時錦不由得一皺眉,坐直了問:“怎么了?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