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得不可開交!耳膜都要震破了。羊群效應,跟風的劣根性永隨人心。
陸庭非長睫微垂,眼神復雜。
只好悻悻地回到會議室。
算你們狠!
有手段!
夠水平!
他鎮定自若地打開錄音。
洗手間里,易可欣快速把換過來的錄音筆藏進最里面的衣服內袋里。
用手摸了一下。
妥妥的!
一抹笑,淺淺出來,蕩漾在嘴角。
以前的易可欣不是這樣的。
大大咧咧!
沒心沒肺!
傻乎乎的。
經歷的事情多了,心眼兒蹭蹭蹭往上漲。
全智賢在《來自星星的你》里,霸道地應對記者的提問:演技什么的,漂亮就可以呀。
其實,在工作中,光漂亮還真不行!
沒有兩把刷子,漂亮剛開始是通行證,最后也可能成為墓志銘。
吃了幾次漂亮的苦,她比誰都更能長記性。
這個錄音筆,落入易可欣的手里,以后的事,誰說得清?
保護自己,不被無緣無故的傷害,是必要的。
時刻充實充電,被淘汰馬上有大把公司搶,才是真理。
呵呵呵。
易可欣笑著再次進入辦公室。
錄音筆在靜靜地播放:
“雪姐,事情辦得怎么樣了,我侄子能不能順利上崗呀。他等不及了,孩子馬上就要高考了,他想提前一點過來。”劉大總監的聲音很大,急急的,簡單粗爆。
“你等一等,別急哈,好事慢慢來,急不得。”戴賀賀的聲音明顯松懈得多,但也有一絲緊張,怕人聽見一樣,澀澀的,很小聲。
“雪姐,事情辦得怎么樣了,有沒有什么進展?”劉大總監跟雪姐通電話好像沒有別的事,次次都是催事情辦得怎么樣了?真讓人生疑呀。
“快了,別急。”這應該是在拖,因為事情可能比較棘手。
“我們銷售部幾個負責人都在銘心樓聚會,他們說,只要雪姐幫我把這件事搞定,把那個可惡的財務總監趕出去,讓他卷鋪蓋走人,每一個人愿意抽五千塊錢孝敬你。”w5x.RG
劉大總監不相信地一步跨過去,欲要搶回錄音筆,嘴里喃喃道:“不可能,這不是我的錄音筆!”
其他樓層主任個個目瞪口呆,剛剛準備看一場大戲,本以為是《黃金甲》,結果放了《無間道》。
什么意思?
五千塊錢?
陸庭非走人?
為什么?
陸庭非拿你家工資了?
最憤怒應該是黃有生了,剛直一輩子,踏踏實實一輩子,最見不得別人各種陰謀詭計。
他的整個身子往凳子后面靠了靠,一張稍有褶子的臉瞬間凝成了霜,結了一層厚厚的冰。
“你是說還有錄音筆?”陸庭非懷疑地問。
不可能呀,剛剛易可欣走了,錄音筆一直在桌子上,沒有人碰。
劉大總監憤憤地道:“一定是有人調換了錄音筆,我的錄音筆不是這樣的。”
黃有生罕見發聲:剛剛這筆一直靜靜地躺在桌子上,并沒有人碰他,是不是你自已拿錯了!
易可欣附合:黃經理說得對,這個錄意筆砸到我后,就一直躺在這里,你說誰換了錄音筆?你以為個個都是記者,開個會還要帶個錄音筆。不信你摸摸看,哪個人的口袋里有錄音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開會的人都自覺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口袋,異口同聲:我們從來不帶那個玩意兒,都不知道有那個玩意。
劉大總監悻悻地退回自己的座位。
現在的他猶如困獸,再斗下去,只會讓自己更丟臉。只能自己咽下一口苦水,不甘不愿地坐在那里。
出師不捷。
這樣的錄音暴露了好多信息量。
有人要趕走陸庭非。
花錢買通人事主任,讓他滾蛋。
陸庭非核算年終獎擋了他們的財路。
是時候了,公布三年來的數據。
陸庭非用肘子捅了捅易可欣。
三年的成本報表,都已經發放給各位。請大家過目。
而且,你們一定要留意,每一年的成本都是呈百分之十一樣上升,而我們銷售部的年終獎卻一直沒有變,公司掙的錢,都進了銷售部的口袋里,去年年底,發完所有部門的年終獎后,公司還負債一點點,如果今年再不扣掉公共的成本的話,除了銷售部,所有公司的人,都將會沒有年終獎。
此話一出。
幾個部門主任心里戚戚然。
眼神一致地指向讓大總監。
好你個劉大總監,一口吞呀!
全公司的人都在為你們銷售部打工了?
公司的好處,你們全部拿了,良心不會痛嗎?
還要請人把陸庭非掃地出門?
“辛苦加班加點一年,我們不可能不拿年終獎。”李路首先發言。
“誰不辛苦,誰不是加班加點,不拿年終獎誰愿意?”陳超也加入其中。
“公共成本要扣就一定要扣,不然的話,公司本身又不會生出來錢,就要承擔成本,說不過去。”唐雪平最明事理,話語也有說服力。
效果已經達到。
陸庭非手指握拳,臉色嚴肅俊俏冷,讓人生畏。“公共成本的事,就開始從三年前算起,大家沒有意見的話,可以散會了!”
在座的其他人面面相覷,臉上的霜又加深了一層。紛紛喊道:“陸總,你得給我們一個方案,怎么算,怎么扣,讓我們心里有一個底。”
劉大總監淡定的表情突然一變,狠狠地說:“不要給老子整過分了,小心銷售部的全班人馬出逃。”
聽了這話,陸庭非愣了一下神,頓了頓后說:“這話我可以理解為威脅嗎?”
“你怎么想都好。”劉大總監說完后,起身離去,背影孤傲寂寞冷。
“陸總,陸總……”
其他部門的人突然改變了稱呼。
“散會散會,有什么事下次再談。”陸庭非大手一揮。
這個事情,今天點到就行,不要進行太多,讓他們心里有一個緩沖,不然的話,會適得其反。
一幫人各懷鬼胎,各回各的辦公室。
“今天別加班了!”下班之前,陸庭非突然對易可欣說。
“為什么?”易可欣不解地抬頭,一道寒光射向陸庭非。
“你因工負傷,需要休息。”陸庭非被那道光怔著了,說話都有點吞吐。
“這個理由正常。”易可欣轉換態度,抿嘴笑。
“晚上我送你。”陸庭非主動示好。
“不怕我媽打斷你的腿?”易可欣有意嚇他。
“我學過散打,你媽不是我的對手。”陸庭非開玩笑。
“你要打我媽?!”易可欣把臉一拉!
“哪里敢,說說而已。”陸庭非笑。
“那好吧,正好我的車在修。”易可欣說。其實車在修是借口,易可欣是真有事。
下班后,陸庭非專心坐在前面開車,易可欣坐在后面。
小心地取出那個錄音筆。按下肉播放鍵,聲音開始充斥整個車箱。
“我已經監視你好久了,你再不停止你的查找工作,再不滾出這個公司,我們就會對你不客氣的。”
“你有病吧,一天到晚恐嚇我離開公司,對你有什么好處?你以為你是黑社會嗎?小心我報警把你翻出來。”
“你是不是打錯電話了,一個兩個地撥打有意思嗎?”
“沒有打錯,打的就是你,陸庭非。”
“找我干什么?我剛來到這個地方,又沒有得罪誰?”
“我告訴你,你一個新來的財務總監,不要給老子搞太多事情,大不了我們獲利了,分你一半好處就行,你覺得怎么樣?”
“分我一半,這是什么意思?”
“你傻啊,就是我拿的好處,分你一半,你不會不動心吧。”
“分一半好處,你可要說話算話中,我現在正窮得叮當響,上有年邁的雙親,體弱多病,隔三差五就要往醫院搭錢,下有剛剛上大學的弟弟,學費生活費,一年沒少往里搭錢,每一個月都吃光用花花光,還沒到月底就成了月光族,上次生病了都沒有錢看病,還是女同事經我的墊的錢。”
“那你就按照我們說的去做。”
“怎么做?不是說啥也不用做嗎”
“不是說啥也不用做,是叫你不要管那么多閑事。你說你一個財務部門的總監,跑去生產車間開管理層的會議,你想干嘛?想查什么?”
“沒有想到查什么呀,就是節源省流唄。”
“節約個錘子,想蒙誰呀,你查來查去,不就是想克扣一點年終獎唄。動了別人的奶酪,別人可不會放過你。”
“你想要我怎么做呢?啥也不做,坐在這里耗時間?”
“我們想要你滾蛋,你擋在路中央,讓我們很不爽,這個位子,我個人覺得你能力不夠,不能信任,還是讓有能力的老會計來擔任吧,你看看你,嫩得跟一個雞仔一樣,丑態百出,第一天上班就跑去人家管理車間開會去了,第三天上班,讓辦公室所有的女同事為你吃醋,在辦公室打群架,你說你都干了些什么?”
“那,如果我不滾蛋呢?”
“如果你不滾蛋的話,我自然會有辦法讓你滾蛋。”
陸庭非聽完后震驚地回頭: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易可欣把自己窩在座位里,說:我知道他們會使詐,把戴賀雪的錄音換了一下。但是,他們放的,只是中間的一半好處,其他全剪掉了。
“你從哪里弄的?”陸庭非倒吸一口涼氣。
“為什么要告訴你?”易可欣眼眸靈動,波光閃閃。
“唉,我以前只是以為你漂亮,沒想到呀。”陸庭非用力拍了一下方向盤。
“以色示人,能得幾時好。”易可欣說完閉上眼睛,自覺把自己調入睡眠狀態。
陸庭非滿目寒光,冷冷的臉,冷冷的眸子,應該整顆心都是冷的吧。
易可欣怎么啦?
易可欣閃身進了洗手間,“啪搭”關上了房門。
劉大總監嘖了一聲:看你臉往哪里放?一半好處?呵呵了!
一半好處!陸庭非幕地一驚,后背微微冒汗。
被打得嚴重不?
是不是出血了?
放就放!
黃有生用眼神征詢陸庭非。
陸庭非三次輾轉在洗手間門前走過。
沒有動靜。
“今天不放這個錄音,我們就不開工了。”
“快點放錄音,讓我們知道真相!”
“到底有什么見不得人的?”
陸庭非一把推開劉大總監笨重的身體,追出辦公室的門,走得有點急,腳被拌了一下,險些摔了出去。
惱火!
唉呀呀,什么素質,真是為了錢,什么事都可以做絕了。隨手扔東西,那可不是君子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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