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玉穩說道:“她要非離的話,就得把錢和糧食退出來。一讓她退,就傻眼了。她拿不出來,不知道鋪排了多少了。”
朱秀蘭也說:“聽說二巖子和東邊兒的一個寡婦靠上了。那寡婦還不是看他有了錢。不知投出去多少了?”
經大家這么一說,田冬景情緒穩定了不少。
經過田陰氏這一鬧,更加堅定了田青青在城里開門市的決心。把郝蘭欣叫到一邊,繼續探討在家里沒有定下來的意見。
郝蘭欣見女兒意志堅決,也認為田冬景在這里確實開心不起來,便勉強同意。
只要同意了就好,以后再通過別的辦法哄母親高興。
田青青心里高興,說:“媽媽。你同意了,咱這就給景姑姑說去。給她一線希望。我真怕景姑姑再想不開。”
郝蘭欣點點頭:“為了你景姑姑,那就這么辦吧。不行了再想別的辦法。”
母女二人回來的時候,人們都已經回去,屋里只有田冬景、田桂柳和四奶奶。聽到動靜的田達興夫婦也跟過來了。
當郝蘭欣把田青青的意思對田冬景一說,田冬景立馬高興起來,說:“只要有地方,那邊又沒人,我就去。不為掙錢,只要養住我了就行。”
田達興擔心地說:“就怕工商所的人不讓。我聽說逮住了就給沒收了。”
田青青:“不會的。找個僻靜的工商所的人們看不見的地方就行。偷偷地賣。”
田魏氏不解地說:“賣東西也能偷偷的?人們會知道?”
田青青:“我賣雞蛋多會兒也是在居民小區里偷著賣。買的人們都機靈著呢,因為我賣的雞蛋新鮮,他們也怕把我攆了走買不著嘍。誰也不喧嘩,買了就走。我在那里已經有了很多老客戶了。
“再加上冰棍和到別處里批發點兒蔬菜。占住景姑姑的功夫,薄利多銷,保證保證能賣的很好。”
田桂柳忙說:“行嘍,冬景,我和素巧倒替著給你作伴兒,你要是買賣做大了,我就去你那里上班兒。”
說的人們都笑起來。
田青青對田桂柳說:“柳姑姑,你別往外說哩。別再還沒賣哩,就嚷的滿村風雨。”
田桂柳點點頭:“好,我不出去說。”
田魏氏夸贊道:“別看青青人兒小,考慮地挺全面。”
郝蘭欣笑道:“她常出門,知道的也就多一些。”
第二天,田青青是和母親郝蘭欣一塊兒去的。賃房子是件大事,沒有大人出面是不行的。
郝蘭欣愿意在東關賃房,這里離著大姐郝蘭格的家近,好有個照顧。
田青青則想在城里居民小區附近。一是那里已經打下了基礎,拉下了很多老客戶。比在東關要好賣的多;二是幾年后改革開放了,那里首先繁榮起來。在前世印象中,東關最起碼要比城里晚上十來年。
郝蘭欣自是知道自己對做買賣一竅不通。是個門外漢,也只好依著田青青。
田青青首先找了靳玉書。
“靳阿姨,這是我媽媽。”田青青向靳玉書介紹道。
“喲,我說青青長得這么漂亮,原來母親標致著呢!”靳玉書和郝蘭欣握了握手,稱贊道:“你養了這么個好女兒,真羨慕你啊!”
郝蘭欣顯得有些拘束,懦懦地說:“給你添麻煩了,大姐。”
靳玉書:“哪里。這一彎兒里,都愿意買你女兒的貨。都新鮮。還比別處里便宜。你女兒很會做買賣。問起大人,光說在別處里賣哩。一回也沒見過你,你可真是省心。來,屋里坐。”
說了幾句話以后,郝蘭欣表情自然了很多,話也說的多起來。
看來還得讓母親多出門,練練膽兒——田青青心中暗想。
說道賃房子,靳玉書說:“你們來的正好。小區南面的葛老太太家,住房的剛搬走,正張羅著往外租房呢。”
郝蘭欣問道:“都是什么房子呀?一個月多少錢?”
靳玉書:“東、西廂房。一個月十五塊錢租賃費。”
郝蘭欣嘴角抽了抽。
十五塊錢在當時來說確實不少。都頂上一個工人一半兒以上的月工資了。這對于只拿工分不掙錢的郝蘭欣來說,確實有些心疼。
郝蘭欣:“要是只租一邊兒的廂房呢?”
靳玉書有些為難之色:“這是一個小四合院兒,老兩口住北房,東、西廂房常年出租。南房可以伙里著用,放個自行車什么的。其實老兩口也很少用,基本上都是租賃戶放雜物。老兩口圖省事,愿意一塊兒出手。你們要是自己用不了,可以再聯系租戶,合租。”
田青青則認為:一邊住人一邊放貨,很合適。十五塊錢蠻能賺出來。因為賣的都是空間里的貨物,沒有本錢。
見母親心疼,就說:“媽媽,咱先賃下,用不了,再往外租一邊兒。”
靳玉書又問:“青青,你打算都賣什么貨呀?”
田青青:“還是每次來賣的雞蛋和青菜,再帶上冰棍。有人買魚的話,還可以帶上魚。”
靳玉書:“要是光賣這些,還真用不了。這樣吧,你們先賃下,我也給你們打聽著點兒,你們也抄斂著,有合適的就再租出一邊兒去。”
靳玉書又領著母女到葛老太太家看了看房子。與老兩口說好租金,并定了下來。
挺整潔的一處院落,三間北房挎著兩個耳屋。由于東、西廂房一直租賃著,南房又離著遠,老兩口便在東耳屋里做了廚房。
東、西廂房的里間屋里,靠窗臺一側都壘著一條土炕。別的什么也沒有。
“正好。一邊炕上睡人,一邊炕上當柜臺,放貨物。”田青青很滿足地說。把靳玉書說笑了。郝蘭欣抽了抽嘴角,擠出一絲兒勉強的笑意。
田青青知道。母親還在心疼租金!
“媽媽,你不用擔心,準能賺出房租來。”
在去大姨郝蘭格家的路上,田青青勸道。
郝蘭欣:“青青,我是在想,為了你景姑姑,咱家是不是破費的太大了?”
田青青:“沒事的,媽媽。景姑姑有文化,能寫會算,買賣交到她手里,說不定還能發展大了呢。咱幫人一時,很可能收益一輩子。”
田青青說的是實話:父母沒文化,也從來不出門,與陌生人交流起來都怵頭。而自己空間里的東西有的是,近憑著自己的一雙小手兒,又能賣多少?
把院里的人和親戚朋友都動員起來,大家共同致富。才是硬道理。過去沒這個契機,自己人兒又小,不好張嘴。如今有了。如果再不抓住,那自己可真成了大傻瓜了。
見母親的表情仍然凝重,知道沒理解自己的用意,又說道:
“媽媽,咱家里有靈氣。只要咱發善心,就有回報。咱從這方面幫了人,老天爺爺又從另一方面給咱補回來。借給景姑姑和達芬嬸嬸的錢和麥子,不就是這么回事嘛!說不定啊,今天晚上神家又給咱送‘神糧’來啦。”
“美得你吧?!”
一說到“神糧”。郝蘭欣高興起來。今年以來,家里沒少收到“神糧”。尤其是這一次“套褲襠”事件,家里借出去了六口袋麥子。隨即又來了六口袋“神糧”。
在大女兒的主張下,把“神糧”賣了以后,又送來了一次。現在家里麥子仍然多的很。這一個月十五塊錢的房租,與那六口袋麥子比起來,實在微不足道。
難道真的像女兒說的那樣,發一次善心,老天爺爺就“獎勵”一次。要是這樣的話,還真的多幫助些人。何況冬景不是外人,四嬸子對自己也很不錯。
郝蘭欣這么一想,心里便舒暢了起來,臉上也有了笑模樣。
郝蘭格今天沒出工,正好在家里。郝蘭欣母女的到來,讓她高興的了不得。說:“你們兩個有口福。昨天集上買了韭菜,今天中午咱吃餃子。”
見田青青提著多半籃子果菜,又說:“青青每次來,都給我們撂下很多,都供上我們一家子吃了。二妹,往后別光接記我們了,你家能有多少?!”
郝蘭欣笑笑說:“家里吃不清。今天我們娘倆一輛車子,別的也帶不了。”見郝蘭格又要切韭菜,忙說:“姐姐,別再隨餡兒了,我來看看你,說趁子話。中午還得趕回去。兩個做飯的全來了,光剩那爺兒四個了。”
郝蘭格嗔怪道:“你一春一夏也沒來趕個集,咱都半年多沒見面了。坐一屁時就走,虧你也說得出口?”
郝蘭欣:“不是家里還有四張嘴哩嘛。”
郝蘭格:“一個大人在家里,怎么會餓著了。老爺們就是得寸進尺,你要是不撂撂他,多會兒也學不會做飯。那你今后還出門不?”
郝蘭欣:“別說他了,我在家里都很少做飯,都是青青的事。”
郝蘭格望了望田青青,羨慕地說:“真是個好閨女,這么小就做一家人的飯。聰聰比你小一歲,別說做飯了,有時吃飯還讓人喂。”
又對郝蘭欣說:“青青上這里賣雞蛋,我們可沾了光了。半年了,光吃青青送來的雞蛋和面粉了。再要不吃我頓飯,我就不要你們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