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又不對:平時并沒有聽到過老三打呼嚕呀,并且一打還這么響。可能是睡覺姿勢不對吧。便挪過身子推了推李云坤。
“小三兒,醒醒,躺平了身子,你的呼嚕打得忒響。”
李云坤睡眼朦朧地說:“我哪里打呼嚕了?睡得好好的,推醒我干什么?”
李古氏笑笑說:“打呼嚕自己聽不見,不知道。你躺平了可能就好些了。”
李云坤真的躺平了身子,繼續睡去。
剛一入睡,“呼嚕”聲又響起。
李古氏又坐起來,伸出胳膊再次把他推醒……
如此三番五次,李云坤急了:“你敢是白天睡了覺晚上有精神,我明天還有好幾節課哩,休息不好,叫我怎樣給學生們上課?”
李古氏雖然心理變~態,但也知道心疼兒子。見兒子說的對,便沒再喊醒。只不過這一夜一直在雷聲般的“呼嚕”聲度過的,不曾合一合眼。
晚上睡不好覺,白天沒精神。要命的是,那雷聲般的“呼嚕”聲震的腦漿子就如同澥了一般,即便在白天,頭頂上也好像過飛機,“嗡嗡”地響個不停。
第二天晚上又是如此。
白天照樣迷迷糊糊,提不起精神,腦袋里“嗡嗡”作響,如同過飛機,還隱隱約約有些疼痛。
第三晚上,李古氏熬不住了,對三兒子李云坤說:“你還是去西里間屋里睡吧!你這‘呼嚕’真能要了我的命。”
李云坤如遇大赦,抱著自己的被褥回到了頤鳳嬌的身邊。
“呼嚕”聲隨即在屋里銷聲匿跡。
李古氏感到奇怪:“呼嚕”打得這么響,即便是插著門,也關不住響聲啊?怎么到了西里間屋里就不打了呢?難道是三兒子故意打給自己聽的?
想想也不對,因為三兒子一晚上都在打。不打了,天也就微微明亮起來。他裝一時。不可能裝一晚上呀?
李古氏心里疑疑呼呼的,還是睡不著覺。
睡不著覺就好瞎琢磨,心里想象著兒子回到媳婦身邊的情景。過去的惡習一下又占了上風。心想:大、二兒子都被媳婦奪走了,遠離了自己。如果這個兒子也被媳婦奪過去。自己可就一無所有了。
想到這里李古氏心里不平靜起來,把醫生囑咐的“不要活動”也給忘到耳朵后頭去了。慢慢地爬起來,慢慢地下了地,試了試那只上腳,雖然還疼痛,但能忍得住。便披了一件上衣,拿著笤帚疙瘩,扶著門框慢慢往外走。
田晴晴見狀。猛然想起她曾經用笤帚疙瘩給大兒媳婦敲門以示警告來,心道:難道她又要故伎重演?!
但不管怎樣,她是沖著西里間屋里的兩個人去的,這個必須阻止住她。
田晴晴想用異能困住她,不讓她前進一步。又一想,困住了今晚,那明天晚上呢?后天呢……自己總不能光來回跑吧?!
如此這么一想,又有了一個主意……
李古氏拿著笤帚疙瘩正要去聽房,想一有動靜就用笤帚疙瘩敲門。由于腳腕子疼怕摔倒了,便扶著門框來到堂屋小床上。想順著床沿走到西里間屋的門口。
就在她剛扶住小床的時候,忽然聽到一種“嘶嘶”的聲音,感覺告訴她:這屋里有活物。并且還是那種不常見的瘆人的活物。
李古氏趕緊停住腳步。用眼向四周看了看,但由于是夜間,根本看不見。還好,電燈開關就在附近,隨手拉了拉燈繩,堂屋里立時明亮起來。
這一明亮不要緊,李古氏嚇得兩腿如篩糠。隨即順著床沿跪倒在地,沖著西里間屋門作起揖來。
原來,在西里間屋門的外面。盤著兩條比大拇手指頭大拇手指頭還粗的黑紅花大蛇,頭都高高翹著。吐著血紅的信子。那瘆人的“嘶嘶”聲就是從它們嘴里發出來的。
李古氏從小怕蛇,一看見了就嚇得渾身哆嗦。此時她就是想返身回到自己的屋里。已是不可能的了。
但她又迷信,知道蛇是有靈性的。
農村自古就有五仙:刺仙、長仙、黃仙、灰仙、狐仙。而這個長仙,其實就是指的蛇。
還有一種稱呼是狐、黃、白、柳、灰。分別是指刺猬、蛇、黃鼠狼、老鼠、狐貍。
稱呼不同,但都說明了蛇是仙家。尤其是家蛇,被視為:“鎮宅之寶”。據說家里只要有家蛇保佑,米缸糧囤就會永遠不空。
農村中還有一種說法:認為蛇是祖先派來巡視平安的,進了誰家,就預示誰家居信平安。
要是在路邊發現兩條蛇盤在一起,就要趕緊揪掉身上的某一顆紐扣丟去,表示懺悔,然后走開,當作沒有看見。據說這是蛇在交配,觀者為大逆不道。
這也是李古氏沖著大蛇作揖的原因。
作了一趁子揖,李古氏又哆嗦著雙手拿下身上披的上衣,按著民俗,咬下了上面的一個紐扣,扔在了地上。
那兩條蛇仍然在原地沒有動,腦袋依然翹得高高的,嘴里依然發出“嘶嘶”的響聲。
李古氏見自己的“虔誠”沒有起作用,更加害怕了,想盡快回到屋里避開這個場面。怎奈身子抖動的不能自己,腳腕子又疼,爬了幾爬也沒爬起來。
李古氏心里這個悔呀,腸子都悔青了:好好地不在炕上睡覺出來干什么?要是不出來,不就看不見這樣的事情了嗎?
有心喊西里間屋里的兒子兒媳婦出來攙扶自己,又覺得這樣的事情自己看到了,已是大逆不道,再招呼別人來看,豈不更罪加一等。
起又起不來,喊人又怕罪加一等,李古氏萬般無奈,怔怔地坐在那里,一動也不敢動了。
田晴晴見狀,心中暗想:這個老太太變~態到極致。已經到了不懂情理的地步。如果不用語言給她講明,今晚就是嚇死她,恐怕她也認識不到自己的錯誤。鬧不懂是因為什么被嚇死的。
想到這里,便讓一條蛇的嘴一張一合。是說話狀。然后將自己的語音變成老者,用渾厚的男中低音說道:
“李古氏聽真:我是被你的祖先派來教導與你的。我們觀察你已經有幾年時間,你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我們都記錄的清清楚楚,并且都匯報給了你的祖先們,這其中也包括你去世的丈夫。
“為了讓你口服心服,我例舉幾個事實:
“老大家結婚后。人家兩口子一親熱,你就用笤帚疙瘩敲門,是也不是?”
“是!”李古氏點著頭承認。
“你還經常蹲在人家的炕底下偷聽。一次,在人家兩口子親熱時,你猛然站了起來。氣得老大跑出去了,一個多月沒回來。是也不是?”
“是是!!”李古氏點頭如小雞啄米。
“老二家結婚后,你仍然用對待老大家的方式對待了他們。更有甚者,他們在一次顛倒鴛鴦時,你打了老二家一巴掌,差點把兩口子打散了。是也不是?”
“是是是!!!”李古氏點頭如搗蒜。
“老三家結婚后。你為了不讓他們在一起,把三兒媳婦攬在你屋里和你同屋睡了一年多。前幾天三兒媳婦忽然開了竅,兩口子睡在了一起。為此。你也打了三兒媳婦一巴掌。是也不是?”
李古氏見自己的所作所為全部被“蛇仙”看到了,并且還匯報給了祖先和自己死去的丈夫,心想:這一次準完了。嚇得雙腿跪地,雙手趴在地上,嘴里答應著“是是是”,“砰砰”地叩起頭來。
田晴晴見狀心中暗笑,繼續說道:“你年輕守寡,一個人拉大三個兒子并把他們培養成人確實不容易。但你不能把賬算在兒媳婦頭上。更不能以此為借口,不讓兒媳婦與兒子親近。
“要知道。男婚女嫁是天經地義的事,夫妻恩愛是人之常情。哪個家庭里也有老有少。懂事理的婆婆,希望兒子對媳婦好.原因:媳婦高興了會對兒子更好的,小兩口的日子過的舒心,老人開心!一家人其樂融融。
“而你的做法呢?吃兒媳婦的醋。聽兒子、兒媳婦的墻角,對他們的生活橫加干涉。你如此做法。怎么能讓兒子、兒媳婦尊重你呢?你做為一個長輩是不是太過份了
“做人,無論是什么場合什么身份,首先要尊重別人,才能得到別人的尊重。你首先就沒尊重別人。雖然是自已兒的兒子、兒媳婦,這樣做也不行。你不尊重別人,還怎么讓別人尊重你呢,還怎么和你能處好呢?
“你家里婆媳關系處理的不好,問題全在你身上。早就該對你進行嚴厲的懲罰。是念在你把三個兒子培養成人的份兒上,才晚動了一些時日。
“這次用西瓜皮扭傷你的腳踝骨只是一個小小的警告。如若再執迷不悟,更大的懲罰就會降臨到你的頭上。”
李古氏聞聽,忙又叩頭如搗蒜,表態說:“仙家,神家,老祖宗,孩子他爸,我知道自己錯了。往后我一定改,再也不管孩子的事了,不聽孩子們的房了。老老實實給孩子們看著家,讓孩子們進門高高興興的,出門嘻嘻歡歡的,一家人和和睦睦地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