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大樹家說,晴晴這里有一種消炎藥水,挺管用的。小軍身上都被打血印了,抹上第二天就好了。晴晴,你這藥水是從哪里買來的?家里放的還有沒有?有就給我一點兒,我給你二叔抹抹去。”田陰氏不無討好地說。
田晴晴心想:那是空間氺,你們跑到天邊兒也買不到。考慮到田達巖雖然極品,沒有一點兒正格的,偷雞摸狗踹寡婦門,他全占了。但畢竟與父親是一爺之孫,看在老祖宗的份上,就救搭他一把吧!便對田陰氏說:“我家里還剩下點兒哩,你坐著,我給你拿去。”
說完,“呱噠”“呱噠”跑到自己的小屋里,閃到空間里灌了一小藥瓶純凈空間氺,讓田陰氏帶了回去。
哪知,第二天田陰氏又來了。對田晴晴說:“你的消炎藥水挺管用,抹上就不疼了。不過管的時間忒短,兩袋煙的工夫就又疼起來了。那一瓶藥水,一天就抹完了。晴晴,你還有吧?有就快著給他點兒,救救你二叔吧!”
空間氺確實有消炎鎮痛的作用,這個已經百試不爽。但空間氺也不是神水,用一天就完全好了也是不可能的。只要見效就行。田晴晴信心滿滿地問道:“那燎泡見小了吧?”
田陰氏哭喪著臉說:“沒有。不但沒見小,有的地方還長出小的來了,也疼得不行。”
田晴晴這一回奇怪了:空間氺有抑制疾病的作用,已經長出來的不能一下抹下去,這個很正常。但沒長出來的應該抑制住了呀!怎么還會再起呢?
郝蘭欣見田晴晴愣神,知道她有解不開的疙瘩。就說:“晴晴,看看放的還有沒有?要是有的話,咱拿著跟你大奶奶一塊兒看看你二叔去。”
“哎!”田晴晴答應著。又“呱噠”“呱噠”跑進自己的屋里,閃進空間,灌了一亞腰葫蘆空間氺。這次足有半斤重。比上一次多了一倍還多。
郝蘭欣又把家里的雞蛋拾了半籃子拿著——村里就是這樣,不論關系怎樣。只要去看病人,就不空著手,這就是農村人的淳樸。
母女二人跟著田陰氏來到她家里。一進大門,就聽見田達巖在西廂房里嚎叫。田陰氏一進庭院里就招呼:“別嚎了,給你拿藥氺來啦。”
屋里隨即傳出一聲哀號,說:“媽呀,快著!快著點兒!疼死我了。”
郝蘭欣和田晴晴跟著田陰氏到屋里看了看。只見田達巖穿著一個大褲衩子,坐在臨窗的炕上。臉上、手上、胳膊上。起了很多大如黃豆,小如小米粒不等的燎泡。鼓鼓的,就像用開水燙的那種。只不過開水燙的發紅,而這個是黃色的。
屋里彌漫著一股腐臭味兒。就像從高度腐爛的尸體上發出來的那種。熏的田晴晴只想吐。母女倆趕緊退到外間屋里。
“叫醫生看了吧?“郝蘭欣在外面問屋里望著她的田達巖問道。來看病人哩,問問情況還顯得關心不是。
田達巖抹了一遍“藥水”,止住了嚎叫,精神好多了。
“看了。”田達巖答道:“咱村里的赤腳醫生說他沒見過這種病,讓我去縣醫院。咳,我哪里有錢去那里呀?”
“你怎么會沒錢呢?”田晴晴不解地說:“這才一年多,五百塊就花完了。不可能?”
“咳,別說了晴晴。”田陰氏一旁開了腔:“那些錢全叫他偷著拿出去打麻將輸了。這個倒好,到用錢的時候一個子兒也沒了。咳。這是作死哩!”
“晴晴,你還有這藥水吧?有就多給二叔拿些來。這個挺管用的,抹上就不疼了。”田達巖腆著臉說。
田晴晴:“光抹不見小也不行啊?你得找出原因來,對癥下藥。你想想是怎樣引起來的?”
田達巖:“我哪里知道呀?好好地就長出來了。”
田晴晴:“你屋里有味兒,你是不是接觸到不干凈的東西了?”
田達巖:“沒有啊?我上哪里接觸不干凈的東西去?”
正說著,田達川領著一個六十來歲的老頭兒進了門。
郝蘭欣見來了外人,又見他們遮遮掩掩的,怕在這里礙事,便領著田晴晴告辭出來了。
田晴晴越想越覺得奇怪:田達巖這是得的什么病呢?為什么空間氺抑制不住?空間氺能把瀕臨死亡的小動物救活;把兇猛的雞瘟遏制住;溺水的人只要灌進肚里。就能起死回生……
為什么在他這里失去了作用呢?難道說空間氺也能看人下菜碟兒——人品不好的不給救治?!
田晴晴心中疑惑,為了弄清自己空間氺的性質。也為了弄清田達巖究竟得的什么病,便對郝蘭欣說:“媽媽。你先回家,我再回去聽聽。那個老頭兒保不住是給他來看事(注1)的。”
郝蘭欣:“你怎么知道?”
田晴晴:“你看他那兩個眼珠子,進了門就‘轱轆’‘轱轆’地到處瞅。要是親戚,哪有這樣不安分的。”
郝蘭欣:“咱已經出來了,叫人家看見多不好意思!”
田晴晴:“我怕什么呀?大不了就是小孩子好奇。我不去屋里,就在窗臺底下聽。”
郝蘭欣:“聽不見就趕緊回來。別去屋里,給人送膈應。”
“哎。”田晴晴答應著,又“呱噠”“呱噠”向回跑。在大門口避開郝蘭欣的視線,閃身進了空間。
在空間壁的籠罩下,田晴晴來到庭院里的時候,那個老頭兒正從西廂房里出來。
老頭兒來到北屋堂屋里,對跟進來的田金海、田陰氏和田達川說:“這孩子中的是尸毒,他一定接觸過老墳里的死尸。他給你們說是怎么一回事了沒有?”
田陰氏說:“我問他時倒是說了。他們打牌輸光了,幾個人半夜里挖開了一個大財主家的祖墳。打開棺材后,他在里面翻找的東西。當時就被一股尸臭熏了一鼻子。回來惡心了兩天,沒幾天就長出泡泡來了。眼看著一天比一天多,一天比一天疼。
“村里的赤腳醫生說看不了,就打聽著把你請來樂。白大師,你看這病要不要緊啊?”
“要是不要緊,我就不把你們叫出來說了。”叫“白大師”的老頭兒說:“實話告訴你們吧,這個孩子是感染了尸毒。而且還是被詛咒了的那種,是無藥可救的。”
三個人一聽,都驚得張大了嘴巴。
空間里的田晴晴也被震驚了:前世看網絡小說,知道有尸毒這一說。碰到的人無一不得病。一本小說里曾描寫說,一伙子人盜墓,回來后集體生病,無一幸免。但也沒聽說無藥可治。
難道說這種尸毒特殊,就連空間氺對其也不起作用?
“白大師,你一定要救活他!他才二十九歲,還不到三十。”田陰氏流著眼淚說。
白大師搖搖頭:“不是我不給治,這種尸毒太兇猛,它的病名叫‘鬼扒皮’。一開始感染時,起黃水泡。待黃水泡一破,皮膚就會一塊兒塊兒地往下掉。待全身皮膚都掉完后,人就慘不忍睹地死去。
“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這種尸毒傳染。待黃水泡破了以后,別人只要沾染上一點兒流出來的黃水,也會得這樣的病。
“也是該不著你們遭此大難,提前把我叫來了。現在他身上的黃水泡一個破的也沒有,你們還沒有被感染,這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這個怎樣防范呢?”田達川問道。他的眉頭已經擰成了疙瘩。
“唯一的辦法就是隔離。把他鎖到一間屋子里,從小窗戶里給他送吃的喝的,別難為著他。在他活著的時候,我們所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死了以后,也不要接觸他。把他待的那間小屋和他的尸體,一起燒掉。只有這樣,才能杜絕尸毒的蔓延。”
田陰氏哭著說:“這樣他會干呀?不傻不苶的,把他關起來,他更痛苦了?”
白大師:“把利害對他說清嘍。不這樣的話,一個傳倆倆傳仨,別說你們一家子了,整個村里也都得被傳染上。他趕上了,就犧牲他一個,拯救整個村子里的人。這也是他臨死之前做了一件積德行善好事。你們也是如此。”
田陰氏已是泣不成聲。
田金海也滿臉哀愁,手哆嗦的連煙袋鍋兒都裝不上。田達川趕忙幫他裝上,并給他點燃。
“你是說得單另給他預備一間屋子?”田達川憂傷地問。
白大師點點頭:“最好在村外頭。在這個院里,一是燒了西廂房怪可惜的,再一個離著北房和鄰居家的房子都這么近,別再給引著了,來個火燒連營。
“還有,這種病毒很難聞,一旦破了,惡臭惡臭的,老遠就會聞到。現在他屋里的臭味兒已經很濃了,在人心兒里住,熏得四鄰八家都挺臭。
“再一個就是這種病很痛苦。他會疼的‘嗷嗷’叫,嚎叫不止,擾亂的四鄰八家不得安生。”
“像這樣痛苦,他得受多長時間呢?”田達川問。畢竟是自己一奶同胞親弟弟,雖然他煩他,看不慣他,到了這個份上,心里還是割舍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