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他病的不輕

再遇

紀紹棠想也不想就拒絕。

沒必要,實在沒必要。

他們已經不再聯系,都是半個陌生人了,主任還想讓他們來個朋輩輔導?

主任疑惑地看著她,道:“這有什么好拒絕的?你們每天在一塊,抽出一點時間參與一下他的研究又不會浪費多少時間,怎么不行呢?”

紀紹棠有苦難言,她和賀顏深的事別人不知道,他們倆個是心知肚明,怎么就每天在一塊了?已經有六個月未曾聯系了。

她剛想要解釋一下,一直沒開過口的賀顏深說話了。

“劉主任,不要為難紀醫生了,你可能還不知道,我們已經分手了。”

主任一臉尷尬,瞟了眼紀紹棠,用眼神問她怎么不早點告訴他。

紀紹棠也很無辜,你又沒問過,我跟你說什么哦?

主任搓了搓手:“她有這個職責,為醫學奉獻,更何況這醫學研究是為了全人類。

紀醫生,這不能論私情,你還是得幫忙。”

某主任剛才還在說“你倆一直在一塊,抽出時間幫忙不浪費時間”,還沒過去一分鐘他就改口“不能論私情”?

紀紹棠被他的不要臉給累到了,還是拒絕:“可以找徐醫生,或者別的醫生。有經驗的醫生還有很多。”

“這是以年齡論資歷的活兒嗎?這是知識和能力的角逐。

不要再拒絕了,就這么定了,我對你們兩個的搭配很看好。

賀總,你覺得怎么樣?”

賀顏深挑眉:“盛情難卻。”

主任嘿嘿一笑,又道:“行了行了,眼看也快要到下班時間了,收拾收拾就回去吧,這兒也沒啥事兒。”

紀紹棠還想再拒絕,卻怎么都張不了口。

主任話剛說完,紀紹棠率先站起來,走出了主任的辦公室。

屁股沉的賀顏深,風雨不動安如山。

“賀總,你還有別的事嗎?”主任看她不動,問。

賀顏深胳膊肘撐在椅子扶手上,撐著下巴,問:“她去講學了?”

主任:“對,最近一個月總會收到一些醫科大學的講學邀請,一直沒去過,今天估計是小林鬧得,就去了吧。”

賀顏深深沉的眸子看著主任的辦公桌,半晌,道:“我知道了。行,就這樣吧,合作愉快。”

主任松口氣,原來是為了問紀紹棠。

現在的年輕人啊,就憑著年輕愛玩,想怎么作就怎么作,等到年紀大了就后悔去吧。

主任知道,但主任不說。

賀顏深放下腿,站起來走出辦公室,步子很自然地追隨著走廊盡頭的紀紹棠。

“噠…噠…噠…”步子又慢又穩,很有規律。

可能在紀紹棠心里,他們有六個月沒有見面,其實并不是這樣。

賀顏深已經去看過她很多次了,每次都是遠遠的,遠遠的看著她,然后再默默地走開。

輕輕地來,悄悄地走。

無論是她還在O大學習的時候還是她回來之后。

既然不能明目張膽的愛你,不能正大光明的追你,那就悄悄的看著你,這樣也很滿足。

況且,他并不覺得自己這輩子都追不到紀紹棠。

她只是需要時間而已。

一段很長的時間,長到她能將自己心里的結解開,能勇敢的面對未來。

紀紹棠在衛生間洗了手,水聲嘩啦嘩啦地,打斷了她剛才的慌亂,慢慢的,她終于平靜了下來。

哪兒有表面上表現的那么淡然啊,她早就慌死了,再晚一秒都有可能呼吸困難。

未曾放下,也放不下。

鏡子里的她,看著安靜,溫柔,蒼白的嘴唇卻在宣示著她的害怕和難過。

六個月沒見了,她以為自己已經漸漸的忘記他了,漸漸的遺忘過去的那些難過。

就算沒有真的忘記,她想,自己再次見到他的時候,一定是很平靜的,很陌生的,或許還能跟他打個招呼。

然而她還是高估自己了。

她沒有看起來那么平靜,至少在平靜地表面之下有洶涌的波濤。

她現在,是連自己都不了解了嗎?

紀紹棠捧起一捧水灑在臉上,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

賀顏深腳步停在衛生間外面,漆黑的眸子盯著門把,幾秒后,抬步想要離開。

紀紹棠稍微平靜一些之后,拉開門要出去。

“啊!”迎面撞上一個人,紀紹棠驚了一下,后退一步。

賀顏深挺拔的身影就出現在實現中,對方也同她一樣看著很驚訝。

紀紹棠吶吶道:“對……對不起……”四目相對,都從對方眼里看到除了躲閃之外的情緒,卻都不想承認。

賀顏深:“沒事,紀醫生下次走路可要小心了,別撞到別的男人的懷里。”

“別的男人”這四個字他咬的很重,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感覺。

紀紹棠臉色蒼白,還沒從剛才的慌亂中完全回過神來,聞言只點了點頭。

賀顏深看著她的臉色,皺皺眉,終于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你不舒服?”

紀紹棠:“沒有。”

賀顏深沒再問,在她前邊走了。

紀紹棠想跟他說出口不在那里,但是看賀顏深走的匆忙,沒多嘴提醒一句。

說不定人家是有別的事兒呢。

回到辦公室的時候,徐天醒了,剛睡醒,眸子迷茫,大概在思考哲學三問。

“幾點了?”看到紀紹棠,他問。

果然,短短半個小時就給孩子睡蒙了。

紀紹棠抬眼瞟了一眼掛鐘,道:“五點半了。”

即將下班。

“哦。”

徐天抹了一把自己的臉,讓自己清醒一些。

徐天累成狗的時候,紀紹棠可輕松了。

準點上下班,有了講學活動還不需要來上班。

“嚯~”徐天輕輕發出一個音節,終于站了起來。

落日即黃昏,靠西邊的窗戶已經有昏黃的燈光照了進來,帶著些許的暖意,如果有一只貓的話,一定會喜歡這夕陽。

紀紹棠的桌子正對著落日,她眼鏡一眨不眨地盯著落日,整個人被光照成暖黃色,琉璃色的眸子也盛了日光。

溫暖,但也很閃耀。

不是夕陽再美也是夕陽,而是,夕陽再美還是陽光。

是太陽光,是生生不息的光。

今天沒了還有明天,明天沒了還有未來,它永遠生生不息,永遠在循環,從來沒有真的消逝。

賀顏深站在辦公室在,看著她逆光的背影,眼睛里有近乎執著的狂熱。

不是因為她閃耀,而是因為她是他愛著的人。

是愛著的,永遠不停歇的愛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