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喝了口水,壓下身體的不適,道:“先掛了,我還在忙。”
賀顏深內心一片sos。
完了,又想起來了,又讓她難過了。
這個聲音,這個音調一聽就不對。
啊,為什么要選擇這一天??
賀顏深一把拍了一下自己的腦瓜子,楊修在一旁聽著聲音都覺得疼。“賀總,輕點,甭給拍壞了,您這實驗可還沒進展呢。”
賀顏深王者一般的眼神看了他一下,楊修立馬給自己嘴巴上了封條,再不嘴欠了。
賀顏深推開手機,站起來將自己埋在實驗數據里。
忙吧,忙起來過兩天他們就都忘了。
工作一忙,大概也就這個好處了,什么都容易忘記。
紀紹棠去了一趟樓下婦產科,來的時候整個人是恍惚的。
她開始打開手機查資料,在搜索框里輸入一條關鍵詞很模糊的問題,匆匆掃了一眼,整個人都癱在了桌子上。
宋禹又戴上了他那副黑框眼鏡,好不容易從秦封那要來的。
帶上眼鏡,這小孩兒又開始有些畏畏縮縮。
“老師,您怎么了?”他抱著病歷本,小心翼翼地開口。
紀紹棠扭過頭看著他,頤指氣使:“摘了眼鏡。”
宋禹莫名其妙,但還是伸手摘了眼鏡。
紀紹棠看著他的美貌,心情稍微好了一點,道:“沒事。你忙完啦?”
宋禹:“嗯。”
紀紹棠嘆了口氣,從大褂兜里掏出一張有些皺皺巴巴的紙,還有一顆大白兔奶糖,遞給宋禹。
宋禹接過,掃了一眼內容,只看到請柬兩個字兒。
紀紹棠:“老師要結婚了,11月27日。”
宋禹驚訝的瞪圓了眼睛:“才?”
紀紹棠點頭:“嗯。”
他之前一直以為紀紹棠已經結婚了,賀顏深每天這么頻繁的過來,竟然現在才要結婚嗎?
他點了點頭,將請帖收了進去,大白兔奶糖放進另一側口袋,說:“我知道了老師,到時候我會去的。”
紀紹棠“昂”了一聲,沒再說話。
婚期一確定,日子好像過得飛快。
紀紹棠還沒準備呢就已經十一月二十六號了。
那天,賀顏深帶她去試婚紗,紀紹棠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后腰,說:“如果尺寸有問題來得及改嗎?”
賀顏深保證道:“不會有問題的,你這小身材我都量了不下十次了,一定很合身。”
紀紹棠被他拽著,幾次欲言又止。
結果一試,真的出了些問題。
腰間有點緊。
紀紹棠穿著這條全世界獨一無二的婚紗從試衣間出來的時候,賀顏深好像看到了一個朝著自己走過來的天使,眼睛都看直了。
他是神明,他的天使終于降臨。
但是,天使好像不怎么開心。
紀紹棠一直捏著腰間的布料,一出來就對賀顏深說:“看吧,現在腰有點緊了。”
賀顏深扎耳撓腮,對設計師說:“這裙子怎么會窄呢?我們不是多次確定過尺寸的嗎?”
設計師也很尷尬,眼看婚禮就在明天了,她改的話,雖然來得及,但肯定就沒有那么精細。
紀紹棠出乎意料的知情達理,道:“沒關系,改一下也可以。到時候能穿就行了,不必要那么精細。只穿一天,也不會有人一直盯著我看的。”
設計師歉意地一笑。
賀顏深微微皺著眉,一看就不太高興。
紀紹棠勸他:“不是衣服的問題,是我破胖了。”
賀顏深:“行吧。”
試了裙子,賀顏深將紀紹棠帶回了層林灣,在他們的新房里。
主臥很大,除了廚房和客廳什么都有。
有獨立的衣帽間,衛生間,還有一個小書房。
紀紹棠的衣服一件都沒有帶過來,因為賀顏深給她買了新的,不讓她帶那些舊的衣服。
紀紹棠看過那些花里胡哨卻貴的要命的衣服,滿臉的嫌棄。
賀顏深將華熙收回來之后大多數時間在華熙忙,ST的研發他已經將大多數的希望寄托給那些花大價錢請來的博士生身上,企圖讓他們制造出抗癌藥出來。
紀紹棠作為ST真正的老板,她并沒有如果ST看過進度,大抵心里還是不抱什么期望的。
因為,這個真的太難了。
不過,試試錯,積累積累經驗,為抗癌藥的最后研發做些貢獻也是好的。
賀顏深抱著紀紹棠,坐在主臥的大陽臺上曬太陽。
紀紹棠拉著他的手,突然問:“賀顏深,你還想要一個小孩兒嗎?”
賀顏深聞言,回答:“在這個問題上,我尊重你的意見。”
紀紹棠回頭看著他:“真的嗎?”
賀顏深:“以前我也是幻想我有一個足球隊的小孩的。
但是,一,政策不允許,二,你身體也肯定不允許,三,所有關于小孩兒的問題我都尊重你的意見,你想要就要,不想玩我們就不要。”
紀紹棠輕嗤一聲:“反正你已經有小楠了。”
賀顏深嚴肅起來,道:“棠棠,我覺得這個道理我不應該跟你還要再講一遍。
小楠是小楠,小楠是我的孩子,將來你要是愿意生一個,也是我的孩子。
最大的區別也不過是一個身上流著我的血,另一個沒有。
但是,我一碗水端平,我相信你也可以。
將來我們有別的小孩兒,對小楠也一樣好。
小楠就是我們的小孩。”
紀紹棠沒說話。她根本就沒有任何對比的意思。
賀顏深攥著她的手,說:“我永遠愛你。”
紀紹棠笑了笑:“你這么愛我,明天晚上我給你一個大大的驚喜。”
賀顏深瞇著眼睛,笑容里帶了些意味不明。
紀紹棠晚上睡得迷迷糊糊的就被拉起來化妝,準備明天的流程。
結婚果然是一件很復雜的事。
她一直半瞇著眼睛任由別人自己的臉上頭發上亂動,沒有力氣去折騰。
等都收拾完,穿上婚紗,天已經蒙蒙亮了。
賀顏深因為還有別的事并沒有陪她到這個點,但是把楊修留在這里。
紀紹棠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善良,溫柔,又有氣質。
和平時的她是完完全全的兩個味道。
她攥著改了之后的婚紗的裙子,有些許的緊張。
楊修:“夫人,您賀總已經在結婚現場等著了,我們走吧。”
他們沒有伴娘,也沒有伴郎,沒有父母兄弟,所以省去了很多環節。
紀紹棠樂得清凈,提著裙子下了樓,坐上了賀顏深那兩開了將近十年的卡宴。
他們的故事比這輛車還要年齡大,故事已經開始了很多年,將來也不會很快的結束。
賀顏深坐在車上,看著窗外熙熙攘攘的車子,總覺得夢幻感。
她要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