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這這令人聞之色變的中美合作所,鄭孟兩人這對假鴛鴦,為了不暴露身份自然不好再分床而睡,萬幸這地方徐百川做主,倒給他們弄了張大床,為了啥不言而喻。
鄭耀先怕孟熒尷尬,主動把中間放上了槍械等武器。還自顧自地解釋說是有危險也好反擊,這理由就是對外,怎么也說得過去。孟熒心里雖然別扭,但也勉強適應了,不然被發現了可不是玩的。
就是山中日月如梭,她很快到了必須要出去一趟的時候——她的心臟又開始疼痛,明顯是心臟病又犯了,需要去大醫院復診,鄭耀先十分擔憂,說:“這是大事兒,還是我陪你去吧。”
“可別,你在這兒好歹還安全些,出了這個門,有多少人想要你的腦袋啊。你自己又不是不知道。”孟熒一口否決,“我去醫院會有衛兵陪同,家里動我的可能很小,至于中統,我曾托人放出風去,我若橫死,兇手必然是田湖。誰讓他們綁架過我。我不信我哥哥們的怒火,是他田湖能不顧及的。”其實不光哥哥們,方步亭可絕對不好惹。
“不要瞎出點子,說句瘆人的,中統要是真殺不了我,下定決心拿你出氣。不讓你橫死,讓你在醫院里來個心臟猝死,方家縱然通天,找誰說理去?找誰償命去?”鄭耀先沒好氣地教育她。
孟熒一縮,“那要不我不去了,照以前的方子拿藥好了。”
“不行,身體是不停變化的,不能應付。你先去,我派人跟著你保護,只要他們一動,我就能隨機應變了。”鄭耀先給她打氣道。
孟熒點了點頭,想這次在醫院一定要把系統拽出來問問,這感覺就是自己是網兜里的草魚,隨著繩索緊張而無可逃避,話說,最近這家伙太偷懶了。
……
“這天殺的鬼子六,自己的妻子重病,竟然也引不出他來!果然是個無情無義的王八蛋,老天有眼,他可別是那變了節的風箏。”軍統高官貪生怕死的“正常”舉動,令那些等著找他奪命的各路神仙無可奈何,只得氣的各自“問候”一番。特別是川渝地/下組/織袁農,當他聽取手下同志的匯報后,氣得破口大罵:“‘鬼子六’!你個混蛋!好!我倒要看看你在耗子洞能藏多久?一年等不到,我等十年,老陸,曾墨怡,你們為我作證。”
游擊隊長孟朗在一旁狠狠拍著桌子,咬牙道:“娘的,要不是,要不是鄭耀先的老婆是個好女人,也做了不少好事,都進了監獄還不忘了關心孩子,我非……”
袁農聽后臉色一變,立馬厲聲道:“老孟,你胡說什么,我們是中國共/產/黨員。不是土匪。”說到這里,又想起一件事,臉色更黑,低聲訓斥道:“上次你自作主張的事,差點違反紀律的事我已經給了你記大過處分,怎么還要再犯?要不是老陸臨終前發來的那份情報,我們山城地下黨的臉面和操守就要被你……”
孟朗再也忍耐不住,忽地站起,道:“袁書記,你今天就是槍斃我,有句話我也要說。老陸是怎么死的,是哪個王八蛋把他拋尸喂魚,你......你是他二十年的老搭檔,難道忘了嗎?”
袁農一下子被卡住了脖子,舊年同志的音容笑貌歷歷在目,叫他酸苦難言,一雙吊腳眼里真實地流露出悲痛震怒,良久,他才緩緩坐下,道:“無論如何,組織原則不能破壞。你可以摸清那個女人的動向,策劃利用她混入中美合作所。但我還是那句話,原則就是原則,誰也不能屠戮無辜的老百姓,哪怕她和鄭耀先有婚姻關系。她也不是黨/和國家的罪人。”
......
醫院這個生物自在中華大地扎根以來,就是一貫的兵荒馬亂,現在這個時代,大醫院的資源更是稀少的可憐。萬幸宋孝安知道六嫂今天就醫,不顧婉拒硬派了兩個支隊長陪伴,那些人一看孟熒排了一個小時的隊還沒見上醫生的希望,脾氣比孟熒還大,直接亮出了招牌。
不得不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有時候簡單粗暴的方式還是挺管用的,反倒是孟熒覺得只要不好,硬塞給人家護士三十塊大洋,特別真誠地說:“我也在戰地當過醫生,看貴院上下都是妙手仁心的慈悲之人,這些算是我給的捐助。您看是給添些紗布針管也好,替付不起錢的窮人付了也好,請千萬不要推辭。我今天出門現錢不多。”保密局福利不錯,至少現在通貨膨脹還沒那么嚴重,孟熒名分已定,看病不用她自己花錢。當然,稀缺藥品啊,手術啊什么的另算。
小護士本來看這伙人敢怒不敢言,心里暗自怒罵的。但見孟熒確實是講道理的,倒真是受寵若驚,歷來醫護人員從患者哪里總會受些委屈,看孟熒這般客氣,她也投桃報李,好聲好氣地給她插隊就醫,指點著去見做檢查。
山城曾為國民政府陪都,一流的醫院甚至可以和美國的相媲美,一通檢查下來,醫生很嚴肅地表示,她的肺部貫穿傷愈合不夠好,進而影響心臟。現在尚且不能判斷是否已經到了心肺衰竭的程度,但情況非常不容樂觀,但如果有能力還是去上海的大醫院或者美國做手術,可能還有一線生機。
孟熒比較直接,“醫生,做不做手術,只怕我都活不過幾年了吧?”
那醫生很不想回答這種問題,可眼前的女子瘦弱不堪,狹長的丹鳳眼里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深邃和豁達,讓這位見慣生死的醫者不由得說:“是的,鄭太太,坦白說,以你當時炸傷的位置和后續處理的倉促,我認為您活過三年的可能性都不大,到今天其實是我生平未見的醫學奇跡。如果您暫時沒有轉院的打算,我很愿意繼續跟蹤您的治療,為這一醫學難題積攢經驗。”
“其實也沒什么好積攢的,心者,念也。我有信念,所以不敢病死。”孟熒說。
很多年后,那名醫生在寶島上成了更受人尊重的教授專家,他總是對重病患者說,你永遠不知道一個人能強大到什么時候,生命是有奇跡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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