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九宿命之敵
最初大魔導師們還以為震源來自蘇海倫的大殿,可是隨即發現是整個深藍都在微微震動!特別是那些失去了重力開始浮飛的碎石,更是連空間都開始不穩定的征兆!
黑金和菲爾卻絲毫不為所動,反而加快了腳步沖入蘇海倫的大殿!然而,就在他們的身影沒入殿門的剎那,大殿深處猛然傳來一聲驚駭欲絕的咆哮:“殲星之雷!!”
隨即,大殿深處如驟起颶風,呼嘯的風猛然從大殿深處奔騰而出,挾著不可一世的勢頭向殿門撲來!
在風暴的前端,一個碧色的身影如閃電般沖出,他是如此的慌不擇路,居然筆直撞上了黑金和菲爾,將兩位猝不及防的大魔導師撞飛出殿門外,他自己也飛向了另一個方向,然后重重摔在地上!
摔倒的居然是虛骸,剛剛的咆哮也是他發出的。虛骸掙扎了幾下,又從地上彈起,懸浮在空中,凝望著大殿幽深的走廊,眼中全是驚怒交織的神色。
黑金和菲爾則直到重重撞在墻壁上才止住摔飛的勢頭,他們可沒有虛骸那樣強橫的體質,一撞之下一時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此時此刻,傳奇法師依然深沉地睡著,全然不知自己心愛的寢殿已經遭了一場浩劫。
她頭頂的那縷金毛此刻正高高地揚著,顯然處于極憤怒之中,不斷地揮動著自己,于是一顆又一顆湛藍水泡般的光球被甩了出來,在大殿內隨機地飄蕩的。
這些藍色水泡有如夢幻般美麗,除了顏色之外,就象小女孩子們最喜歡的幻術,“螢火蟲之息”,傳說每戳破一個五彩斑斕的泡泡,就能夠實現一個心愿。
眼前的水泡也好像在一個藍色的迷夢中升騰著,它們輕若無物,這一刻還在緩慢飄浮,下一刻就有可能瞬間出現在另一個地方。每當水泡撞到了障礙物,就會無聲裂開,然后從中傾瀉出一汪藍得發亮的電漿!于是就此掀起一場極為狂烈的小型能量風暴。
蘇海倫的寢殿不知是由什么材質制成的,幾乎不可損壞,就連虛骸都沒能在這里留下一個腳印,可是這些藍色電漿潑了上去,立刻就會融出一片深坑!
藍色的光芒此起彼伏,空曠的大殿中到處都是飛舞的藍色光球,一片片電漿生而又滅,帶走了那些星羅棋布般嵌在墻壁和穹頂上的冰淵水晶,更是把無數傳奇法師心愛的飾物化為灰燼。一個一個升起又破裂的水泡,把大殿深深淺淺的藍切割成滄桑的荒蕪。
大殿中沒有風,只有水泡、電漿,和一縷瘋狂舞動的金毛。
門外才是風暴。
暴風源源不息,不知從何而來,挾裹著所有能夠從墻壁、地面和天頂上剝離下來的東西,在有如迷宮般的殿堂中瘋狂肆虐。風太大了,以致于風中的雜物都劃出尖厲的呼嘯,碰觸到墻壁,在硬不下于巖石的壁面上劃出一道深深的口子!
大魔導們紛紛張開護身屏障,還是西奧多的速最快,一個乳白色充滿神圣氣息的光罩落向黑金和菲爾。
瘋狂舞動了不知多久,金毛這才似出了一口怒氣,高高豎立著,耀武揚威。但它轉眼間就發現殿內已是一片狼藉,宛若廢墟,登時一顫,牽得蘇海倫都皺了下眉頭,似要醒來的樣子。
金毛立刻凝停,不敢稍動。
直到傳奇法師的兩根小眉毛向兩邊舒張開,又舒舒服服地睡了過去,金毛這才放松下來。它轉了一圈,似是又看了看周圍的情況,然后立刻變得萎靡不振,縮到了傳奇法師披散的金發里,假裝和其它金發沒有區別。
寢殿內的電漿終于變得稀疏,還有幾個湛藍水泡在懶洋洋地飄蕩著。它們閃動著美麗的迷幻藍色,為寧靜下來的大殿平添一分神秘色彩。
蘇海倫的大殿終于寧靜了,可是殿外的喧囂才剛剛開始。
虛骸凝立在空中,冷眼看著一眾虎視眈眈的大魔導師們,一臉的不屑,但他偶爾望向大殿時,眼神中卻會閃過驚懼。
灰矮人和菲爾依然爬不起來,委頓在地上。灰矮人心愛的新火槍已經彎折,可見撞擊有多么沉重。菲爾正努力伸手去抓那枚古樸卷軸,可是他的手顫抖著,只差不到半米,卻就是抓不到手里。
西奧多喘了口氣,這次他吸取了教訓,先給自己加上防御神術,然后才準備施放治療神術。
李察已經爬到了大殿門口,他本能地用手護著頭,向殿內掙扎挪動著,可是狂風越來越大,壓得他寸步難行。更偶爾有雜物飛來,就會在他手上,頭上劃出一道長長的傷口。
在李察身后,那道蜿蜒血跡,橫穿了半個殿堂。
虛骸哼了一聲,正想說些什么,忽然臉上閃過一陣驚色,一個閃現沖到窗邊,向深藍外望去。所有的大魔導師們隨后也感覺到了空間的極不穩定,這種空間隨時可能崩塌的感覺,簡直就讓他們想要癱在地上!
深藍外,浮冰海灣上已是狂風大作,半個天空的云層都在旋轉著,形成一個大得讓人窒息的漩渦!海也在旋轉,同樣是一個巨大漩渦,與天空的云渦遙遙相對。
不過海的漩渦是沉下去的,無數的海水呼嘯著沖入海底,宛若世界在這里漏了一個大洞。而天空的云渦則是下垂的,幾乎觸到了海面,仿若天也行將崩塌!
在這宛若世界末日的背景前,在海與天交接的地方,在海旋與云渦的中心線上,突然出現了一只手!
這只手很纖細修長,可以想象手的主人一定是個溫文爾雅的人。可是這只手出現在如此兇惡的環境下,卻是顯得無比突兀。而且它就是憑空出現的,恰好出現在這末日景象的正中央!
虛骸的瞳孔在快速收縮,他看到了那只手,哪怕是相隔如此遙遠的距離。他更是看到那只手中指上的一點傷痕。實際上即使面對面,也很少人會注意到那點不足一個指甲蓋大小,并且已經十分淡薄的痕跡。
然而這點傷痕的形狀幾乎刻印在虛骸記憶的最深處,僅次于放置蘇海倫的地方。因為那點傷痕,是他留下的,而他付出的代價,卻是十倍甚至幾十倍。那是虛骸一生中黑暗記憶的開端。
所以虛骸知道,浮冰海灣上的異象,其實都是這只手引發的。
那只手動了動,似乎在觸摸著什么,然后憑空握起,仿佛抓住了某個把手,用力向旁邊一拉!
喀嚓一聲霹靂!!
云瘋狂地在動,海也開始咆哮,濃云中有電光閃動,海中則不斷有海獸驚駭地躍出海面,封掉了航路的冰山也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整個洋面都在沸騰著,仿佛想要逃離這個可怕的區域。
那只手向旁邊平移了一段距離,竟然撕開了一條空間縫隙!隨后從空間裂縫中又伸出了另外一只手,居然抓住了誰都不敢碰觸的空間縫隙邊緣,兩只手再一用力,把空間裂縫生生撕開到可以通過一個人的程!
隨后,一個年輕人就從空間裂隙里鉆了出來。
他光著頭,也沒有眉毛,事實上全身上下都看不到半根毛發。如果有人類藝術大師在場,會發現自己看到了一生中見過的最完美的一張臉,他的五官是絕對的黃金比例,卻因為無眉且極淡的眼眸而顯得十分詭異。他并不高大,只是和普通成年男子相當的身材,著,身上要害部位覆蓋著幾片天然的甲胄。
他伸手在空中一抓,就憑空出現了一件諾拉德最通用的法師袍,然后穿在身上,系好衣帶,瞬間就變成一個風翩翩,卻又帶著點詭異邪氣的俊美青年男子。
空間縫隙在他身后緩緩消失,天與海的異樣也逐漸平復。
年輕人眼中閃過一絲落寞,竟嘆了一口氣,自語道:“只是撕開空間而已,居然還是會弄出這么大的動靜。看來我和老師之間的差距,還是那么的巨大,唉!”
他搖了搖頭,這才望向深藍,目光準確無誤地落在了虛骸身上,眼中閃過一抹寒意。
“我當是誰,原來是他!這個家伙,看來還是不死心啊。想趁老師沉睡的時候占便宜,呵呵,就讓我看看你究竟長了多少本事!”年輕人冷笑著,身影徐徐在原地消失,然后出現在深藍的頂層平臺上。
除了虛骸之外,許多大魔導師也看到了年輕人。他們的表情就要精彩得多。
就象認識虛骸一樣,他們也認識這個年輕人,蘇海倫當年的學生,太初。只是太初和虛骸不同,他真實不虛地顯示著自己的實力,顯示著已經晉入傳奇級別的魔力。
他們并不清楚太初為何會突然回來,這件事只有黑金清楚,不過灰矮人此刻還在和自己翻騰著的內臟搏斗著,西奧多的神術能夠愈合傷口,卻沒法平息被能量攪動的魔力紊亂。
太初的身影在深藍塔頂一閃而逝,下一刻已出現在蘇海倫的大殿前。他的目光掃過一眾大魔導師們,再看了看破碎的殿門。
他的眼瞳中掠過一抹不易覺察的紫色,淡淡地說:“這就是召喚我回來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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