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夫計

第二百二十八章 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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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放棄

第二百二十八章放棄

作者:

“太子雖然無能,我那二哥卻又太過精明。如果是你,在勢力相當的情況下,是愿意與精明的聯手對付一個傻子。還是與傻子聯手對于一個精明的......”

話未說完,羽元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他忽然想起昨夜那些被烏洛藍大發脾氣打殺的舞姬們,她們就是羽廣借著賠罪的名義,由使者送來的。莫非羽廣知道烏洛藍善妒,所以想用這幾個絕色舞姬來挑撥自己與烏洛藍的關系?

不過以烏洛藍的性子,若是自己真的受用了那些舞姬,難保她不會真的翻臉無情。

越想越覺得事實就是如此,羽元不由暗暗咬牙:二哥呀二哥,休怪我放棄你與那個傻子聯手,實在是你的心思太多了,一不小心,就差點著了道。

“三皇子,三皇子......”耳邊傳來阿喜疑惑的輕呼。

羽元猛地回過神來,他拍案而起,大聲道:“去,將幾位將軍都召集到中軍大帳,就說我有要事相商。”

既然決定了,就立刻付諸于行動。他會這么想,難保羽廣不會這么想。若是羽廣與太子聯了手,那被動挨打的就是他羽元了。

“是!”阿喜見羽元突然變得嚴肅凝重,再也不敢撒嬌賣癡,忙匆匆退出帳篷。

羽元也披掛整齊,掀開帳簾走了出去。入眼望去,槍箭林立,戰馬嘶鳴,塵土翻騰。無數的兵馬正在各自將領的帶領下進行操練。他羽元的大旗高高懸在空中,被秋風吹得獵獵作響。

羽元心中頓時升起萬丈豪情,這北冥之主,必定是我羽元無疑。

“死了沒有?”

年邁的軍醫提著藥箱正欲掀開帳簾,卻被烏洛藍一把攔住了去路。

軍醫嚇了一跳,忙抱拳彎腰施禮:“見過公主殿下!”

“行了,行了!”烏洛藍不耐煩的打斷了他,再次重復道:“我問你,里面那個女人死了沒有?”

軍醫撫著下頜的白須,默默搖了搖頭。

“已經死了?”烏洛藍睜大雙眼,一臉喜色。

軍醫手一抖,差點沒揪下一縷胡子。他忙松開手,苦著一張老臉道:“公主多慮了,那位夫人暫時沒事。只是這一夜過去了,她身上的熱度依然未退,傷口還在流黃膿水。老朽尋了些干凈的棉布,燒酒,正想要為她將傷口清洗一番。”

“還沒死呀!”烏洛藍眸中閃過一絲強烈的失望之色。

雖然羽元一再強調,他需要活的花憐月才能制衡劉暉,可她卻毫不在意。幾個月前的爾納古鎮一行,讓她記住了柳固,也記住了花憐月。

那時烏洛藍因為身受重傷,才會被花憐月給制住,這對她來說卻是奇恥大辱,回去后做夢都想著要如何洗去恥辱。所以當她知道羽元想要暗中將花憐月擄來時,立刻毛遂自薦,充當了一回刺客的角色。

烏洛藍一路上對花憐月百般凌辱,又攛掇著羽元對付她,就是沒打算讓她活下去。可惜羽元沒聽她的,還讓軍醫全力救治,這讓烏洛藍感到非常失望。

不過沒有關系,若是痛痛快快的死了,才沒有趣味。只有這樣半死不活的備受折磨,才能解恨。想到這里,烏洛藍又來了幾分興致。她揮手喝退了老軍醫,掀開帳簾走了進去。

一入帳,濃郁的藥味撲面而來,讓烏洛藍滿臉嫌棄的捂住了口鼻。床榻上高臥的女子,雙目緊閉,牙關緊咬。一張布滿淤痕的小臉灰敗中透著蠟黃,實在是難看的很。

床榻邊跪坐著一個少女,端著一碗黑漆漆的藥汁,正小心翼翼的往花憐月的嘴里灌。可惜她的牙關咬得太緊,藥汁很快又順著她的嘴角溢了出來,將她肩頭的衣裳浸濕了大半。

烏洛藍淡淡的掃了這個少女一眼,忽然眉頭微微一挑。這個少女背對著她,看不清長相。不過她身上的衣服烏洛藍卻覺得極為眼熟。

窄小的五彩錦衣,腰間扎著寬寬的草編腰帶。長度只到大腿的黑色短裙,整個小腿上都纏繞著黑色的綁腿,露出一截蜜色大腿肌膚,看上去極為誘人。這位少女的打扮,居然與昨天那些舞姬一模一樣。

烏洛藍有些不快的皺了皺眉頭,居高臨下喝問道:“你是誰?”

少女忙放下藥碗,疾步來到烏洛藍面前,謙卑的磕頭行禮:“瀟瀟見過公主殿下!”

烏洛藍瞇起眼眸,冷冰冰的道:“本公主在問,你是誰?”

瀟瀟有些茫然,隨侍在烏洛藍身后的老軍醫,忙上前一步,道:“啟稟公主殿下,這位瀟瀟本是舞姬,這位夫人病重,軍營之中又沒有能伺候人的侍女,三皇子昨夜找了這位瀟瀟姑娘暫時充當侍女,照顧這位夫人。”

“一個階下囚,還需要找個侍女來照顧,元哥兒是不是糊涂了。”烏洛藍又冷冷的盯了瀟瀟幾眼。在她眼中,這些舞姬都是來勾引她的元哥兒的狐貍精,她自然也不會給什么好臉色。

在她冰冷的注視下,瀟瀟明顯瑟縮了一下。

烏洛藍見狀輕蔑的一笑,她慢慢踱步到花憐月的床邊,仔細看了幾眼。隨即轉頭對老軍醫笑道:“她這樣,還救得活嗎?”

老軍醫忙道:“老朽只能盡力救治,能不能活,還得看這位夫人的造化!”

“哼!”烏洛藍淡淡的道:“若是有療傷的好藥,就該用在我們的將士身上。她一個半死不活的俘虜,費那么大力氣救她作甚!”

“這......”老軍醫有些摸不著頭腦。明明三皇子昨夜還要他全力救治,怎么今天這位陰晴不定的公主,就不讓自己救了。

倆位都是主子,他一個小小軍醫,到底該聽誰的吩咐呀!

烏洛藍輕輕一笑,也沒再繼續說下去。看花憐月一副進氣少出氣多的狼狽模樣,就連藥汁都喝不下去,能活下來才怪。

她心中無比暢快,順手拍了拍老軍醫的肩膀,道:“行了,你已經盡力,我會在三皇子面前給你請功的。”她又冷冷掃了花憐月一樣,隨即傲然轉身離去。

反正元哥兒只是讓她來看看,如今看過了,任務也算是完成了。

一直屏著呼吸,不敢大口喘氣的瀟瀟偷眼見烏洛藍出了帳篷,才呼出了一口長氣。她吐了吐舌尖,對老軍醫笑道:“這個大夏公主看上去好兇。”

老軍醫皺著花白的眉毛,警告道:“小心點,她的性子可不好。你敢說她兇,她就敢要你的小命。”

瀟瀟忙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示意自己再不敢多嘴。

老軍醫沒有理會她的小動作,他在花憐月的床榻邊坐下,用手背輕觸花憐月的額頭,隨即有些發愁的道:“藥喝不下,這熱就退不了,看來是真的沒救了。”

瀟瀟也坐了過來,她重新端起藥碗,眨著水潤的眼睛,有些猶豫的道:“要不我再試試吧!”

“沒用的,你都喂一晚上藥了,也沒喂進去幾勺。”老軍醫搖頭道:“這位夫人能夠活下去是她的造化,若是不能活下去,我倆都已經盡力,她就算到了地府也沒啥抱怨的。”

老軍醫站起身,背著藥箱轉身欲走。

瀟瀟忙跳起來,她一把抓住老軍醫的藥箱,央求道:“老先生,你別急著走呀!難道就這樣丟下她不管了?”

老軍醫無奈的嘆道:“她不醒,我也不能老守在這里不動彈,我那邊還有許多受傷的將士等著換藥呢!”

瀟瀟卻緊緊揪著他不放,就像是揪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也難怪她如此執拗,昨夜羽元讓她照顧花憐月時,曾經說過,若是花憐月出了什么差錯就拿她是問,所以她必須盡心盡力的伺候著。

在這帳篷里來來去去人挺多,恐怕只有瀟瀟一人,是真心實意不想花憐月出事的。因為她們的命運,因為羽元隨口一句話,就被綁在了一起。

老軍醫自然明白她的心思,他想了想,打開藥箱,從里面取出一大卷潔白的細棉布,還有一只細頸瓷瓶。

將這些東西全都塞在瀟瀟的手中,他才道:“那些藥汁你熬了好幾遍,應該已經記住了藥方。若是有心,你就繼續給她喝。這些棉布還有燒酒,可以給她清洗傷口上的膿液......”

瀟瀟一邊聽,一邊點頭。望著少女清澈單純的眼神,老軍醫有些心疼。他一咬牙,又從藥箱底下摸出一只白玉盒。

“咦,這個盒子挺漂亮的!”瀟瀟毫不吝嗇的夸獎道。

“小丫頭,有眼光。”老軍醫呵呵一笑:“不過真正的好東西可不是這只玉盒,而是里面的東西。”

“里面是什么呀!”

在瀟瀟好奇的注視中,他小心翼翼的打開玉盒,一股濃郁的藥香飄了出來。就見玉盒里整整齊齊的放著幾顆拇指大的黑色藥丸。

老軍醫小心翼翼的伸手捏出一顆,對湊過來的瀟瀟道:“這叫紫金九還丹,是咱們北冥的皇家秘藥,可是救命的好東西。就算病人一只腳踏進閻王殿中,這一顆藥丸下去,都能將他給拉回來。”

“還有這等好東西!”瀟瀟眼睛猛地一亮,隨即又疑惑的道:“既然老先生你有救命的丹藥,先前怎么不拿出來?”

老軍醫嘆口氣,道:“她連藥汁都喝不下,這顆丸藥縱然能救命,她也吞不下去呀!”

“也是!”瀟瀟眸光炯炯的望著那顆丸藥,半響后才咂咂嘴,無比惋惜的道:“連藥汁都喝不下,這么大一顆藥丸還不得把她給噎死!”

“傻丫頭!別老惦記著別人,這是給你救命用的。”老軍醫忍不住屈指顫巍巍的在瀟瀟頭上敲了一記,隨即他把藥丸塞進她手中。

瀟瀟握著藥丸驚詫的道:“為何要給我?我又沒有生病。”

老軍醫嘆道:“昨夜三皇子的話你忘了?”不等瀟瀟回答,他將視線移到床榻上的花憐月身上,沉聲道:“三皇子想她活,烏洛藍公主卻想她死。不管這位夫人最后是死是活,都會有一位主子得意,一位主子失意。

而在這期間,一直是你在貼身伺候她,失意的那位主子自然會把怒火發泄在你的身上。或許不會要你的小命,一頓軍棍卻是在所難免。所以這顆藥丸就是給你救命用的。”

瀟瀟握著藥丸,心底陡然冒出徹骨的寒意。她另一只手緊緊抓著老軍醫的藥箱,滿眼的害怕與惶恐。

“我該怎么辦?”她思緒一下子變得慌亂,不知該如何是好。

老軍醫拍了拍她的手背,悵然道:“咱們都是做奴才的,主子說什么就是什么,有些劫難真不是我們自己能夠規避的。至于接下來該怎么做,你......憑著心意就好!”

老軍醫不再猶豫,背著藥箱匆匆而去,偌大的帳篷中只剩下瀟瀟與依然昏迷不醒的花憐月。

瀟瀟一臉茫然,看看手中的紫金九還丹,又看看床榻上的花憐月,腦中一片混亂。半響后,她才一閉眼,一跺腳,恨恨的道:“算了,死就死吧!”

她將紫金九還丹小心翼翼的收好,將那些細棉布,酒瓶子移到一旁。然后重新端起藥碗,開始一勺一勺往花憐月嘴里灌藥。

可惜花憐月的下頜就像是開了一個洞,那些藥汁還是源源不斷的流出來。瀟瀟越喂越心煩,越喂越沒底。一碗藥汁終于見了低,卻全喂給花憐月的衣裳加褥子。

“唉,就知道會這樣!”瀟瀟放下空碗,無奈的嘆息。她真的已經盡力了,不是她想要放棄,似乎是這個昏迷中的女人想要放棄自己。

瀟瀟站起身,緊緊咬著下唇。她悄悄退后了幾步,花憐月沒有反應。她又悄悄退后了幾步,花憐月依然沒有反應。

瀟瀟已經退到了帳篷門口,只要一步,她就可以離開這個將死的女人,離開這個讓她窒息的帳篷。她的手已經摸到了身后的帳簾,只要一步而已......

瀟瀟還在猶豫,忽然感覺到帳篷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是士兵的低喝:“好大膽子,軍營重地也敢亂闖。”

瀟瀟心中猛地一跳,她忽然想起,帳篷外還守著好些士兵,她一個小小舞姬,不是想走就能走的。

她忽然感覺雙腿發軟,有種無力支撐的錯覺悄然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