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夫計

第三百一十五章 威脅

第三百一十五章威脅

作者:晴時有雨分類:

“等等!”花憐月忙攔住想要伸手去抓落霞的小太監,皺眉道:“你們莫非是記性不好?先前我就告訴過你們,是一只長毛白貓叼著這只鸚鵡在玩。你們想要幫它報仇,只管去找那只白貓就是,攔著我們做什么?”

小太監見她氣勢洶洶,早已經不自覺的后退了二步。可低下頭看看手中死狀頗慘的鸚鵡,想想自己等會說不定會比它死的還慘,心頭就是一抖。

他不得不硬著頭皮道:“你說是白貓咬得就是白貓咬得嗎?我只知道它是被貓咬死的,而這附近除了她懷里抱著的那只,再沒有別的貓,不是它咬死的還有誰?”

小太監說完,悄悄對身邊的同伴使了個眼色。立刻有人心領神會,上前就往落霞懷中那只黃貍貓的脖頸處抓去。

落霞忙抱緊了懷中的黃貍貓,尖叫道:“明明是你們自己沒看好鸚鵡,就混賴人。宮里誰不知道我們娘娘養的這只黃貍貓一向只喂熟肉,性子極其溫順,從來都不會攻擊別的小動物。而且它與我一起從福熙殿出來,一直被我抱著,爪子連地都沒有沾過,憑什么就被你們亂扣罪名,我不服。”

小太監皮笑肉不笑的道:“落霞,你這些話與我們說不著,有什么冤枉,只管到太后面前訴去!”

聽小太監提到太后,落霞明顯瑟縮了一下。花憐月忽然記起,當年太后就不待見淑妃,難道這么多年過去了,太后依舊固執得不待見淑妃,所以連帶著也不喜歡她宮里的人?

花憐月尋思的瞬間,小太監已經伸手抓住了黃貍貓的脖子,偏偏那貓被淑妃養得油光水滑,小太監還沒來得及抓穩,落霞靈活的一扭身子,躲了過去。

小太監兩次落了空,面上就不太好看。他忍不住威脅道:“落霞,我勸你還是別犯倔了,我們也是身不由己。鸚鵡被貓咬死是事實,這里只有你們福熙殿中的貓在,也是事實。

現下我動手就是拿貓而已,就怕太后娘娘知道以后,盛怒之下派了侍衛來,可就是要拿人來為這只鸚鵡償命了!”

“休要拿話來嚇唬我!”落霞神情激動,雙眸中熠熠生輝,竟似燃燒著兩簇奇異的火焰。她連連冷笑道:“明明這宮里養貓的不只我們娘娘,三日前,珍昭儀娘家哥哥進宮,不是給九皇子帶了一只長毛白貓嗎?你們怎么不到珍昭儀面前去問問,說不定是她們的貓野性未馴,才會咬死這只鸚鵡。”

頓了頓,她又嘟著嘴,極快的說道:“不就是見九皇子得了皇上的寵愛,珍昭儀又得了幫助皇后協理六宮的權利。你們不敢得罪她,就拿我來作伐嘛!”

落霞伶牙利嘴,小太監們被她搶白的臉上掛不住了,紅一陣白一陣的異常難看。

花憐月這才知道,原來那只長毛白貓的主人來頭不小,這些太監不敢得罪,又不想回去后被太后嚴懲,于是想要拿相對勢單力薄的落霞還有那只懶懶的黃貍貓抵罪。看來他們真是不怕得罪福熙殿的人呀!

想到這里,花憐月不由深吸了一口氣:這些人還真是會捏軟柿子。

抓著鸚鵡尸體的小太監越發惱怒了,他尖著嗓子,冷哼一聲,道:“落霞,你這個死丫頭怕是舌頭不想要了,居然敢編排珍昭儀的不是。我告訴你,別說你只是個小小宮女,以珍昭儀如今的盛寵,就算是你們主子只怕也不敢貿然得罪。還有一事你別忘了,咱們太后的慈寧宮,你們主子可是一步都沒有踏進去過,你們養的貓就想率先踏進去搗亂”

他話音未落,就聽“啪”的一聲脆響,花憐月一巴掌狠狠甩在他的臉上。她下手又快又恨,將小太監都給打蒙了,手中的鸚鵡尸體吧嗒一聲落在了地上。

花憐月將紅了的手掌背在身后,冷笑著道:“好大膽的奴才,居然敢以下犯上。福熙殿的主子再如何,也輪不到你這個做奴才的隨意編排。”,

“你”小太監捂著又疼又麻的臉頰,雙眸冒火得瞪著花憐月。雖然花憐月的臉對他來說十分陌生,可是看花憐月的穿著打扮,就知道必定是賢王爺在外面納的夫人。

提到那位冷冰冰的賢王爺,小太監心中還是發憷得,當然也就不敢在明面上得罪花憐月。可是他又不甘心白挨了這一下,眸子一轉,陰冷的眸光自然落在了落霞身上。

就見他捂住臉,惡狠狠的對落霞道:“你可要想好了。今日你若是不肯將這只畜牲交出來抵命,就別怪等會,我在太后面前告你一狀。到時,只怕你們主子都會跟著吃掛落。”

北風蕭蕭,落葉飄飄!落霞頂風而立久久沒有說話,抱著黃貍貓的手心卻冒出了薄薄的冷汗。她舍不得懷中的黃貍貓,當然更舍不得淑妃娘娘被太后踐踏。遲疑間,她漸漸松開了抱著黃貍貓的手。

黃貍貓似乎感覺到了什么不對勁,它在落霞懷中拱起身子,不安的喵喵叫著,并拿毛茸茸的圓腦袋去拱落霞的手心。感受著手心的柔軟,幾乎是瞬間,落霞委屈的眼淚就撲簌簌的掉了下來。

小太監見她有了妥協的跡象,唇邊不由露出一抹獰笑,伸手就來抓漸漸炸毛的黃貍貓。

眼見著他黃貍貓就要落入他的手中,斜里卻伸出一只手,將黃貍貓搶了過去。就見花憐月輕輕摸了摸黃貍貓的腦袋,微笑著道:“既然與你們掰扯不清,我索性就親自去慈寧宮走一趟,將這件事解釋清楚。想必太后娘娘菩薩心腸,定然不會罔害了一條小生命。”

小太監神情明顯一滯,隨即陰測測的道:“夫人怕是不知道吧!咱們太后娘娘雖然菩薩心腸,卻從來不喜歡福熙殿的人。你這樣強出頭,只怕會引來太后的厭棄。”

花憐月嗤笑出聲,同樣冷冰冰的道:“當年我住在慈寧宮里,閑極無聊時就將太后養得兩只孔雀尾巴上的毛全拔了,也沒見太后不依不饒的喊打喊殺。明明是你們幾個自己犯了錯,偏偏打著太后的幌子做大旗,讓旁人來幫你們抵罪。世上哪有這么好的事。”

“落霞!”花憐月忽然側頭對還在偷偷抹淚的落霞喚道。

落霞愣了愣,屈膝福了福,道:“夫人有何吩咐?”

花憐月一邊安撫著懷中不安的黃貍貓,一邊慢條斯理的道:“咱們不急著去福熙殿,先去慈寧宮,在太后面前將事情交代清楚。”

“是!”落霞不假思索的應承下來。卻讓一旁的小太監們嚇了一跳。他們只是想要唬住落霞,讓她交出那只再尋常不過的老貓抵罪。這樣,他們既不用得罪珍昭儀,也不用受太后的責罰,豈不是兩全其美。

沒想到這位賢王夫人如此咄咄逼人,一步都不肯退讓。而且聽她話中的口氣,她與太后竟然還是舊識。如此一來,他們的打算只怕是要落空了。

為首的小太監臉皮抽了抽,隨即又對著花憐月一拱手,陪笑道:“夫人休怪,是我們哥幾個見鸚鵡死了,心中著急,才會想要快些抓住肇事的貓,免得被太后責罰。既然你堅定的認為,不是這只黃貍貓所為,我們姑且將這話帶到太后面前,就看她老人家想要信任誰了。告辭!”

小太監極為利落的一轉身,居然就這么帶著所有人大步離去。

花憐月卻知道,自己與他們的仇算是解下了。有一句話是另可得罪君子,千萬不能得罪小人。而這些太監明顯就是詭詐多變的小人。

花憐月知道如果今天不將這件事了解,并讓他們生出畏懼之心。待劉暉與自己出了宮,淑妃倒是沒什么,這只黃貍貓還有無權無勢的落霞,恐怕會要倒大霉。

想到這里,花憐月對落霞道:“咱們不能讓他們去太后面前告狀,自個卻吃啞巴虧。得想個法子,將事情徹底來個了解。”

她本以為落霞是會猶豫的,畢竟太后不待見福熙殿中出來的人,是宮里眾所周知的秘密。沒想到落霞卻用力的點頭極為認真的道:“夫人,你想如何做,我幫你!”

正在半倚在軟塌上,慢慢掐著佛珠,閉目養神的太后,忽然覺得眼皮一個勁的跳,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這時,一個小宮女匆匆走了進來,小聲道:“太后,德子他們回來了。”

太后忙睜開眼睛,急切的問道:“可是找到哀家的寶貝兒了?”

小宮女躊躇片刻,小聲道:“找是找到了”小宮女慢慢道:“只是被傷得極重,怕是活不長了。”她不敢直接說已經死了,于是先含含糊糊的開個頭。后面才一步步的琢磨。

一聲脆響,晶瑩剔透的碧璽佛珠滾了一地。太后的眸子卻陰沉下來。她猛地一拍桌子,怒聲呵斥道:“究竟是誰弄死了哀家的寶貝兒,快點將人帶上來。”

暖閣外忽然“噗通噗通”跪倒了一大片,那具血淋淋的鸚鵡尸體擺在最前面。幾個小太監一邊磕頭,一邊泣訴道:“太后娘娘贖罪,奴才們該死,奴才們該死!”

太后聽見動靜,忙扶著宮女的坐起身子,怒聲道:“讓外面那些狗奴才滾進來說話!”

小太監們果真是手腳并用滾進來的,那具鸚鵡尸體被為首的太監虔誠的捧著手心中。它耷拉的腦袋,蓬亂的羽毛,還有上面那些斑斑血跡,皆刺疼了太后的眼睛。

一名宮女立刻小聲斥道:“大膽,這樣血糊糊的呈上來,也不怕嚇著太后,快點拿下去!”

“是,是奴才們疏忽了,太后贖罪!”德子將鸚鵡尸體交給身后的小太監。那小太監倒也機敏,一手捧著鸚鵡,另一只手輕輕一拂,寬大的袍袖立刻掩住了鸚鵡僵硬的小身子。

“哀家的寶貝兒呀!”太后心疼萬分的喚了一聲,往日還算平和的眉眼間染上一層怒色。她瞪著德子,沉聲道:“你說,究竟是怎么回事,哀家的寶貝兒為何會成為這幅模樣?”

德子先磕了個響頭,才帶著哭腔道:“回太后娘娘的話,奴才們尋到寶貝兒時,它已經奄奄一息,被丟在福熙殿附近的草地上,脖子上翅膀上都有被貓咬過的痕跡。”

太后聽到福熙殿三個字,眉頭習慣性的蹙緊。

就聽德子繼續道:“奴才們也瞧過了,當時福熙殿的宮女落霞,就抱著一只黃貍貓站在旁邊。”德子雖然沒有明說,可話里話外的意思,都在指向落霞,指向福熙殿。

可讓他奇怪的是,太后聽到福熙殿后,雖然依舊是滿眼的厭棄,可是并沒有像他想象的那樣,立刻發怒讓人將落霞拿來問罪,反倒是激動的情緒漸漸平靜了下來。

這時,一個宮女端著朱漆梅花小茶盤進來,茶盤上擱著一碗冒著青煙的藥汁。宮女低聲道:“太后,該喝藥了!”

太后點點頭,在宮女的伺候下將藥喝了,又接過清水漱漱口。立刻有宮女奉上攢盒。太后隨手捻起一顆糖漬櫻桃放進嘴里。又酸又甜的蜜餞兒很快驅除了她嘴里藥汁殘留下來的苦味。

德子與其余的小太監一直跪在地上,眼睜睜的看著太后慢騰騰的喝藥,漱口,卻不敢起身。

太后吃完了一顆糖漬櫻桃,才慢騰騰的道:“你們都下去吧!”

“什么?”德子有些懷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太后斜瞥了他一眼,又加重了語氣,繼續道:“記住,下去后,你們每人去領三十板子。”

德子傻了眼,他愣愣張口結舌的抬頭看著上首面色平靜的太后,絞盡腦汁也想不明白,這三十板子為何會落在自己身上。

一旁的宮女見他們還傻楞著,忙低聲呵斥道:“糊涂東西,還不滾下去領板子。”

“是!”

德子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在太后面前爭辯,只得低眉順眼的退了下去。

待德子他們退了出去,一直沒有出聲的太后,才恨聲道:“沒用的東西,沒用的東西”只是她嘴里罵的,也不知道是德子他們,還是福熙殿的落霞,或者是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