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身安嵐身體里這些毒,酈嵐也是大體看過了,若是不除了根,隨便一點兒別的小毛病恐怕就能要了命,能活過而立都是三清庇佑。
安澈夫婦顯然也是請人給看過的,看的人醫術一般,只說是病。所以對安嵐身上這病,做父母的是憂心的不行的。
和風拂面,酈嵐同原身父母走在街上,一身粉紅杭羅交襟,衣襟處繡了三兩桃花,著金線挑出花蕊,裙角點綴柳黃藤蔓花紋,雅致貴氣。
腳踏一雙艾綠的錦履,銀線繡了流水紋,甚是清雅——安澈本是給女兒準備了幾身衣服的,最后還是這件最素雅的襯得出及冠年紀的清秀姑娘。
束起的墨發不再是平日里酈嵐自己出門時的混元髻,倒是安母親手給簪的田螺髻,鬢角幾絲碎發反倒要此時的酈嵐多了幾分人間煙火氣。
桃花簪,桃花眸。這兩日被一雙父母養的胖了些,就酈嵐自己看,若是原身這身體徹底好了的時候,應當是張下巴微尖的鵝蛋臉,正如同安母一般的容顏。
原身安嵐的父親在朝中也是位四品的官員,談不上多高的官職,卻也愿意將一切最好的都放到女兒身上。
說句實在話,若是說傾家蕩產才能將女兒的身體調理好,安澈恐怕只會擔心以后無法嬌養著女兒。
一路上往依云觀走,安母本是想要雇轎子的,可卻被安澈阻止,說是道長有言,只有從家一路走到觀里去,再挨個殿拜過,才算是心中有誠意,否則是不與治的。
依云觀不同玄云觀,玄云觀當年可是敕造,就在京兆城里,離著太極宮不遠的地方。
而依云觀卻是不同了,依云觀所在的地方算得上是京兆城郊,原本是一座荒山上的破廟,后來也不知是怎么地,忽然名聲就傳來了。
到如今,玄云觀蕭條了,這依云觀反倒是香火旺盛的很,要想見那些道長一面,不但要有緣,更要有銀錢。
安母看著女兒如今仍舊清瘦,面色帶著半分灰黃的模樣心疼不已,又一次紅了眼尾。
“娘沒事兒,只是塵土飛到眼睛里了。”
“嵐兒你身子當真受的住?若是不行,娘親背著你……就同小時候那樣,把嵐兒舉的高高的去看雜技的時候那樣。”
安澈看著妻女自然更是心疼,可心疼又有什么辦法呢,若是心疼便能將女兒的身子徹底調理過來,也不消折騰這么一遭了。
安澈夫婦倆心里頭心疼的緊,可為了女兒卻也不得不忍著心疼,帶著女兒一路從城里往城郊去。
別人家也是這么過來的,嵐兒自然也是可以的。妻女本就柔弱,安澈便不得不挑起這個大梁來,心里難受的時候,便也只能如是勸慰自己。
“嵐兒,從這里過去我們不急,道長說了,無論我們今日到的多晚,都會等著我們的,只要我們誠意夠了,一切都不是問題。”
想起今日安澈得足足帶了上百兩的銀票,酈嵐心里對這個依云觀就更沒有什么好感了。
誠然,道士也是人,都需要生活,可如今這所謂的“誠意”和“緣分”,看起來同那些以錢為上的術士有過之而無不及……
四品官都快抱著掏空家底兒的心思去治病,這要是窮苦人家,豈不是連病都治不起了!
雖是這般想著,可酈嵐還是輕輕點了點頭,“爹爹、娘親你們放心,嵐兒一定可以走過去的。”
“到時候嵐兒醫好了病根,便可以好好陪著爹爹和娘親了。”